第14章 第14章

竞赛圆满结束，周日下午，云城几所中学的学生坐上了回程的大巴。

        大巴一路摇摇晃晃，大多人都睡意渐起。

        突然一声尖叫声响起，但马上又被捂住，只能听见后排传来“呜呜”的声音。

        段宜人睁大双眼，捧着手机瞪着捂住自己嘴巴的安如。

        安如竖起手指放到嘴边，示意她安静一些，眼神向周围瞟去，不少人有些不满地怒视这个角落。

        安如习以为常，另一只空着的手做出深呼吸的指示，手掌平放，上下浮动，带着段宜人做着深呼吸。

        等到段宜人情绪稳定下来，安如才松开捂着她的手。

        段宜人一手指着手机，向安如无声地尖叫。

        [官宣了！姐姐的新剧！是校园剧！]

        安如看向段宜人的手机，上面赫然是傅晗的微博主页，最新一条微博是一段一分钟左右的视频，但没有自动播放，停留在上面的是一张剧照。

        [傅晗：在a城进入另一个世界电影风筝官博/附视频]

        皮肤白皙的少女穿着一身校服，松垮的运动套装遮掩不了少女眼里的清澈。周围是破败的景象，而少女看向远方，眼里倒映着的天空是蔚蓝色的，从她清凌凌的眼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风筝模样的东西。

        段宜人嘴上安静了，但手上不停，还没有点开视频看看内容是什么，就来不及在下方评论起来。

        [宜人不宜家_姐姐可议价：姐姐真的有看到我们请求！青春期小晗我爱了！！]

        安如看着段宜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出这条评论，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许怜爱。

        这样灰暗的背景，残破的布景，显然不是普普通通的校园剧。

        她这么想着，突然想起堂姐和她聊天时候提到的工作。是堂姐手下新艺人接的剧本。似乎叫什么风筝？讲的好像是……

        她思绪被打断，耳朵里被段宜人强行塞来一个耳机。

        她抬眼看去，段宜人一手捂着嘴，看来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控制不住尖叫。

        安如看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捂着嘴，分不出手来点击屏幕打开视频，反复用胳膊肘去戳屏幕中间。

        她有些无奈，平时看段宜人做题智商也不低啊，这么这时候脑子就转不过弯来。

        安如戴好段宜人分来的那只耳机，帮她点开视频，一起饶有兴致地看起来。

        视频开头是一片黑暗，耳机里传来的是嘈杂的声音，玻璃瓶砸在地上，无数碎片敲击地面的声音，一男一女吵架推搡的声音，街边汽车鸣笛的声音，这些都隔了一层厚重的布传到安如耳边，听得有些不真切。

        紧接着，一阵呜咽紧接着伴随着低泣声清晰地传到耳中，哭声减弱，手与脸部皮肤摩擦的声音，带着黏糊的水渍声。

        吱呀——

        是窗户被打开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这窗户老旧，甚至是破，还可能漏风，是个摆设。

        窗外孩童的笑声打破浓重的雾，如穿过丛丛阻碍般来到听者面前，带走喧嚣吵闹。

        随后鸟叫声，风声，水花拍击河岸的声音响起。

        视频中的黑色逐渐褪去，显现出的是一片碧绿。

        是一处公园，用作围栏的锁链带着斑驳的锈迹，木质的岸堤历经了风霜是破碎的，唯有触眼可及的碧绿是崭新的。

        可已经有不少枝叶带上秋意，泛起了黄。

        镜头移动着，不太平稳，是第一视角，像是手持手机拍摄的。镜头一转，来到闹市。

        安如看着有些眼熟。

        镜头所及处是一些面色带着稚嫩，带着洋溢青春的学生，他们笑闹着，青春的气息几乎要溢出屏幕，还有小摊小贩的吆喝，是生活的气息，也是生存的挣扎。

        但他们依旧是向上的。

        镜头向下移动，再度陷入黑暗。

        雨水滴答声响起。

        少男少女稚嫩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大巴上每一个人几乎每天都能听见。

        可那稚嫩嗓音里裹着的字眼，是辱骂，是凌虐。

        沉闷的声音是□□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最后的呐喊。

        黑暗中频闪过几个画面，是被泥水浸透的脏污校服，是带着修补痕迹却还是变形翻到在路边的轮椅，是少女狰狞的面孔、颤抖的手、还有空洞的眼神……

        声音归于平静，画面重新陷入黑暗，许久之后，才又浮现两个白色的字——风筝。

        安如以为视频就此结束，正要摘下耳机，就又听见傅晗熟悉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谁不向往天空和自由。”

        窗户破碎的声音，伴着空荡荡窗框没了重量，被风吹得四处摇晃的声音响起，结束了这短短一分钟的视频

        安如摘下耳机，将之塞还给段宜人。

        段宜人在此时惊醒，将耳机收好后，她抹了抹眼睛。

        安如看见，还有些惊讶，段宜人向来性格强势，属于流血不流泪型的大女子主义接班人，真的是这一分钟的视频足够感人？

        安如不由地反思自己，是自己太没有共情能力？还是自己太没有人情味了？

        还不等安如想明白，就听见段宜人恶狠狠的控诉。

        “可恶！姐姐又骗我们！！这哪里是什么青春校园剧！一看就是社会问题的主题，家庭暴力、校园霸凌之类的！！”

        安如眨了眨眼睛，放松了心态，看来不是自己的问题。

        但段宜人现在似乎处于悲愤中，作为好朋友，应该让她有发泄的地方。

        安如眨了眨眼睛，拿过段宜人的手机，拉动进度条，点了点中间那段有摊贩的镜头。

        “眼熟吗？”

        段宜人凑近看了一眼，脑袋还有些懵。她呆呆地摇了摇头。

        安如再度拉动进度条，如果没记错，刚才镜头应该在……找到了！

        她截了一张图，然后从相册中打开，放大，再放大，然后放到段宜人面前。

        “这下眼熟了吗”

        段宜人两指放大，看了半天，终于看出了点苗头。

        她把手机凑到自己袖子旁，对比着视频中出现的那只袖子，嗯花纹很像啊……

        等等？？？

        她不信邪，又来回看了几次。

        还在旁边看到了另一只袖子，段宜人猛然回过身，探出大半个身子，抓起还在瞌睡的楼阳的袖子，凑到手机旁。

        呵呵，果然一样。

        段宜人眼中带着杀气，看向正在闭眼养神的蒋迟。

        蒋贼我杀了你！！！

        安如看热闹的眼神一下子变了，赶紧捂着段宜人的嘴，把她摁回了座位，一边还在段宜人耳边小声念叨。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吃亏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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