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对老爷子说，一旦我们跟踪芷兰被发现，也可以拿这个真正的浮生幻境散，同她做一个交换，这样保命的几率还要大一些。

        其实我的私心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我不想让芷兰害了沧溟，纵然那厮让我恨的牙根痒痒，但毕竟十几万年的交情放在那，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芷兰暗算，陷入永生永世的沉睡，我还是做不到的。

        沧溟，你没事就烧烧高香吧，不要总在我眼前晃荡了，要是没有我在找儿子的同时还惦记着你的安危，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诚然老爷子并不知道我的私心，而我也确实是有着给自己留条后路的打算，芷兰这女人的心思我猜不透，但是她留我到现在，肯定不仅仅是助她的魔君开启九黎方尊一事这么简单，若只是用我的血便能启动这魔界方尊，那她大可痛痛快快给我一刀子，左右儿子在她手里，我不会反抗。

        又或者她想要与沧溟在幻境之中求一个圆满，那也不需要眼下这等麻烦，一味药便解决了。

        只是如今我知道的越来越多，眼前这团迷雾却也越来越大。

        老爷子从干草垛上撑起了身子，慢吞吞的向一侧的墙壁走去，然后用手按住了墙壁上的一块突起。我有些怀疑以他这个速度，会不会影响了我们明日的跟踪计划。

        一段轰隆轰隆的响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只见老爷子面前完完整整的洞壁此刻竟然已经陷进去了一块缺口，裸露出了另外一处空间。

        “这里，居然还别有洞天！”我惊呼。

        “进来，浮生若梦的最后一步成形，有些费力，小东西你来帮我一把。”

        俯身钻进洞穴，眼前所见的一切似乎有些熟悉，再一细想，嗯，这洞穴里摆着的阵法，还有这炼药所用的青铜丹炉，正是我初入这个地洞时在外处隧道中所见的壁画所绘。

        “老爷子，外面那些壁画，都是你画的？”

        “唔，都是我画的，打发时间。”

        这老爷子一个人在这里住这么久，想必耐性也是顶好的。

        在一阵内力引发的猎猎疾风之中，眼前的人已经升起了炉火，青铜丹炉下空无一物，只见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阵图在丹炉之下泛着金黄色的光芒，寄养着那团红中带紫的火焰熊熊燃烧。

        “这是什么阵？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似乎与老君府中的八卦阵图有些相似，但是细看之下，却又有些不同之处。”

        “哼！天界那群庸才不过是沿袭了我们巫灵一族的炼药凝丹之术而已！说难听了，就是一群盗取别人智慧又大言不惭安加到自己头上的无耻小人！”原本专心致志炼制的老爷子突然就一阵高音挑起，吓了我一跳，“什么八卦图！明明是我巫灵一族的九宫阵！这根本就是我们的东西！跟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的白胡子老道有个屁关系！”

        “是是是。老爷子您消消气，天界的人真不是个东西，您也别喊了，这炼药实在是耗费力气的活。”我在一旁顺着他的口风安抚道。

        “小东西！过来给你柏桑爷爷搭把手！一点眼力没有！”

        “好好好。。。”

        今日我说话似乎总是戳到老爷子的气点儿上，而且老爷子生气的样子真真吓人，两个黑洞洞的眼睛大刺刺的把你这么瞪着，半张没有了面皮的脸上还泛着阴冷寒光，那样子堪比地狱修罗。也不知他瞎着两只眼，是如何在这地洞之中做到穿梭自如的。

        于是我便识趣儿了，再也不去无脑的问东问西，上前两步双手结印运转周身起泽，随后学着老爷子的样子用内力催动丹炉运转。

        透过丹炉周身的空隙，能够看见里面发出来盈白润泽的光芒，丝丝缕缕的煞是好看，让人有种如堕仙梦的飘飘然之感。

        “守住心神，不要分心，不要被幻境所迷惑。”

        老爷子一声平静的声音将我从那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中拉了回来，我才知我险些被这诡异的药物控制了心智。

        随后便是一段冗长且无聊的内力催炉的过程，过了大约十个时辰之后，我身子已然有了向下滑跌的趋势，双手之间的内力也耗损的严重，所发出的光芒微弱无几。

        “老爷子，我，我快不行了，你不是说就快炼好了吗？怎么这个最后一成，竟然这般费力。”我气喘吁吁问道。

        这样下去，别说伺机跟踪芷兰不给她发现，就连能否成功炼出来都是个问题。

        此刻的老爷子也是满头的淋漓汗雨，“再坚持一会儿！千万不能松劲儿！否则什么都是白费！”

        “老爷子，我，我，我真的，真的没，没力气。。。”

        “小东西！”

        。。。。。。

        “老爷子！浮生若梦是不是被我毁了？”我一睁眼就想起了方才我那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晕菜，而后便想起了那还在丹炉之中的浮生若梦。

        “你这个小东西，你还没有你想中的那么重要，少了你，老爷子我照炼不误。”

        “那就好，那就好。。。老爷子神力。”这是真是我这些天唯一听到的让人不至于太心凉的事情了。

        老爷子听了我的夸赞似乎很是受用，双手来回来去的捋着所剩无几的胡子笑得得意，“那是自然，自然。”

        “对了！我昏睡了多久？魔后是不是快该要过来了？”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倒差点给忘了，我算算，容我算算现在是几时了。”

        然而就在老爷子手指上下跃动之间，我们同时闻见了一声钝铁摩擦之声，似乎是外面隧道入口处从那道天而降的铁栅栏。

        芷兰来了！来的可真快！

        慌乱之下我一脚跳入了正开着盖子闲置着的青铜丹炉之中，老爷子甚贴心的给我盖上了丹炉的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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