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衣裳

后面几人开玩笑的声音并不小，陈卢阳又不是耳聋，调侃他的那些话他自然全部都听到了，他清清嗓子，冷艳凛冽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中发出，“咳咳，你们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

        侍卫侍女穿的都比少姬和周文钰的好，虽说到山上的花花草草树树的会弄脏衣裳，但是少姬和周文钰的身份并不需要考虑这种浪费衣服的事情。

        “去赶集穿这样最合适，你们穿的反而不适合。”

        少姬打量陈卢阳，华锦裁成的蓝衣长衫，玄纹云袖，可能今日也考虑了任务的特殊，在服饰的搭配很随意，腰上并没有佩戴装饰，外间搭了件外纱衫。视线上移，他的墨发用玉簪盘起，视线向下一点，正好对上那双看着她的疑惑眸子。

        陈卢阳可能是比不上少姬了解乡下自发的市集的，他没去到那样的地方，不明白并不是每个人身上都穿的起绫罗绸缎。也可能陈卢阳是了解但并不在意，市集之中少姬这样的穿着可能便是里面最好、最体面的衣服了，而陈卢阳他们穿的便完完全全和去那个地方的人不搭边，他们的穿着一看就知道不是该出现在那处的人。

        少姬现在穿的衣服干干净净，衣服之上也没有补丁，但是确实是农家的打扮，装扮的确实是该去市集的人之中买东西的。

        当少姬和陈卢阳的眸子缠上，陈卢阳像是接收到少姬的解释，他脑子转的快，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少姬为什么那样穿了。

        生长环境容易局限人的想法，而很多时候想问题只要站在客观的立场，问题就很容易就能得到答案，陈卢阳也是能够跳出生长环境考虑问题的人，但他想明白了，却不认可少姬的做法。

        他有自己坚定的东西，他不想背离自己的坚定，他生在锦绣堆之中，他认为此刻自己身上穿的便是可以的。

        少姬知道陈卢阳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但是陈卢阳不说话，少姬便也知道陈卢阳不赞同她的做法，少姬也不需要他赞同。陈卢阳这样的人是不能在短时间内了解现在的场景是应该把朴素把握到何种程度的，就像现在他也还是觉得他的那一身降低了条件的穿着也可以一样。

        山道多障碍，陈卢阳错开少姬盯着他的眼，他以头的转向来示意少姬看路，完美的侧脸映入少姬的眼，少姬的想法像是被截断一般，心思一紧，她觉得宋嵩是喜欢陈卢阳的想法又冒出了头，不行不行，不能乱想，视线收回，认真看向前方。

        百岁围着周文钰献殷勤，走在前方。少姬和陈卢阳并行而走，山路不平，需得小心的慢慢走，路途无话且旁边的人还是家里逼婚的对象，少姬觉得稍显尴尬。

        为了止住微妙的尴尬气氛蔓延，她便胡乱的找个话，找着找着说起自己对于穿着的想法：“市集之中有很多不得志的的人，他们最是嫉妒穿的好还在他们面前晃得人了。”

        陈卢阳蹙眉，旁边的人太聒噪了，而且他不认可她说的话，虽说他会为了适应环境去改变自己的穿着，让穿着得体，但是他认为的穿着得体并不是委屈自己去穿的如少姬一般，看少姬这身粗布衣裳，这种劣质布料的衣裳是碰都不想碰的，不要说穿在身上了。而且，虽然他屈服于任务而改变穿着，但是他不认为像原先的自己那样穿着华丽富贵的衣裳去到平民生活的市集有什么。

        改变人的想法很难，况且谁知道谁的想法是正确的，陈卢阳不欲向他认为无所谓的人吐露自己内心的看，他依旧不说话，只是听着少姬说，遇到觉得不对他心的，他也并不反驳，但有时少姬说的合他的心了，他也会应承几句。

        “在不合适的地方穿了不合适的衣服可能也会招来祸端，在民间有一种人他们专门对富贵的人下手。”

        听说市集之中有一种人便是说人的买卖，这种人被称为引路人，他们擅长伪装，在接近他们的目标之后能快速找出目标的弱点，威胁目标，他们一开始会逼迫目标出钱让他们带路，带路的过程中测试目标是否是他们可以招惹的，如果不能招惹他们便只收那引路钱，如果能招惹，那目标就惨了。

        陈卢阳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他放慢走着的步子，并向少姬问道：“他们具体如何作案？”

        跟上来的人，缓缓的说：“听说引路人作案一般都是有团体的，留一些人在明，留一些人在暗。具体如何实施我不是很清楚我，倒是在一本杂记看到过这样的内容，说是北诚有一市集，某富家公子出门游玩结识一引路人，公子被引诱入市集，后公子逃出引路人的计划。

        逃出迫害时恰好碰到给她驾车的车夫，以为逃出生天之际，又被车夫送了回去，原来车夫也是引路人团伙的帮凶。”

        温和的阳光落在陈卢阳的身上，少姬看着他，他好像有些不对劲，刚刚身上都是那种无所谓的清冷，此刻眉头轻皱，染上了认真。

        少姬抬头便看到陈卢阳侧过头看着她想事情，陈卢阳本来这次接的任务很简单，听少姬说的这些，他变得不确定起来，她说的和皇太女传回学院的消息中的一些内容是一样的。

        少姬一脸不明白的问盯着她的人，“你怎么了？”

        “皇太女碰到的事情和你说的很像，可能碰到你说的情况了？”

        姨甥俩同时震惊。

        “我说的情况，太女碰到了？”

        “皇姐，碰到什么？”

        一股黄烟从茂密的树冠中划过在空中炸开，这是皇家学院的学子需要官府的援兵的信号弹。

        如果太女真的遇到那种情况，请出官府是最合适的。

        不同于京都有专门买东西的店铺，这里，有出售的物品下还垫了破布，有直接把物品扔到地上，买卖全靠摊主们嗓子一吼。

        这里没有京都店铺中的那些精致的小玩意，都是些实打实的东西，比如农作物的种子、耕作的工具、活禽、自家腌制的蔬菜、熬制的糖浆等。

        地方到了，周文铄等人下了牛车，周文铄从钱袋子中掏出钱再一次付给车夫钱，“老伯，这是你的报酬。”

        老伯连连摆手，憨厚的拒绝道：“贵人，同行的贵人已经付过钱了，就不必再一次支付了。”

        老伯腰上搭着汗巾，乡间劳作使老伯的手布满茧子，老伯的牛车是不能进入市集的，不然指不定现在领着周文铄广德就是相谈一路老伯。

        周文铄一行人现在知道白面小伙为什么要跟来市集了，他就是做领路的买卖的，天生上位者的周文铄第一次被人强迫着雇一个领路人。

        白面小伙此时不再像马车上那样装成老老实实的样子，他露出吊儿郎当的行为，走起路来摆摆晃晃，他看向需要他引路的几人，露出贪婪，他的视线撇向刘明桐，见人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出言道：“小姐，你这么看着我，我也是不会把银子还给你的。”

        而后他便用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看向领头的周文铄，周文铄对上那视线，交锋。周文铄没想到自己会看走眼。

        刘明桐一向沉不住气，看到白面小伙不友善的盯着周文铄便气焰一股脑的上来，踢了一脚前面的白面小生，“再无礼，信不信本小姐让你后悔。”

        刘明桐怀疑白面小伙在市集之中有同伙，不然也不会在她们进入市集后便改了态度，强迫她们付银子让他当她们的引路人。

        白面小伙无所谓的道：“小姐想如何让我后悔，你们就几个人罢了，怕是不知道，要是招惹上这里市集的老大，小姐怕是连家都回不了，小姐需要我去给这市集的老大说一声，小姐们的生意好做吗？”

        白面小伙骗过许多人到市集，最后以相同的办法威胁那些人，破财消灾的想法可是让他赚了不少银子。

        周文铄拉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刘明桐，声音中带着某种让人安定的力量，“明桐，退下。”就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人下意识的顺从。

        “这，这，

        这样按规矩来才好吗？”白面小生舌头打了个结后快速利落的把后面得瑟的话说完，他刚刚也被周文铄命人退下的话给震到了，他为很多人引过路，从来没有见过像周文铄这样连声音都能自带征服的人。

        市集并不像周文铄想的那样的小，她们走了很久还没有逛完，其实市集的东西种类不多，但是数量多，人也多，身边的人都在护着周文铄，避免市集之中有人靠近，冲撞到周文铄。

        白面小生在旁边巴拉巴拉的给周文铄讲这个地方的特色，讲的他舌干口燥，但是也不见周文铄一行人买什么东西，他也不着急，继续讲。

        “怎么，刚刚那些看不上眼，行吧！你们雇了我，我也不让你们吃亏，走带你们去那边的市集，这个市集的好东西都是在那边。”

        都是些山货，附近多山，但这样的山货也不是常能有的，白面小生蹲下身，从老猎户的摊子中选了几样，周文铄还以为他要买。

        “来，大哥，把这些包起来。”

        然后又到了隔壁的摊子，“大婶子，这些都要了。”

        这人赚着她们的引路钱，还不认真为她们干活，撇着她们在一旁，自己给自己买东西，周文铄不悦，刚想说什么。

        “来，侍卫大哥，拿着。”

        还使唤他的人，脑袋是不想要了，刚刚应该让刘明桐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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