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跑圈

冰凉的触感浮在少姬的脸上甚是舒适，眼下特别适合睡一觉，反正少姬的祖母是睡着了。

        就在少姬半睡之际嘈杂的声响入耳，男子暴躁的咒骂，物品哗哗倾倒，里间和她们一样躺着的贵妇人们都睁开了眼，少姬摆手，小红随着花娘子掀了帘子出去查看外间的动静。

        没过多久小红便打了帘子回到厢间，小红回禀说是元娘子的夫君在外面发酒疯，打了元娘子好几巴掌，这外间的动静之大让少姬惊讶不已但左老夫人却对她说这在普通人家不过是小打小闹。

        后来花娘子说是因为自己店里的事情影响了众位夫人小姐们的体验，那一天所有的服务都不收费，并给少姬这些人们都送了保养皮肤的物品，一场闹剧就这样被含糊的揭过。

        少女躺在躺椅上，脸上敷了了一脸黑乎乎的玩意，明日就是梅阳学宫的入学考试了，少姬现下是紧张的，小红捧着书在旁边给她念着。

        天刚放出一点亮光，少姬便被叫醒，雕花床旁站了一排的梳洗丫鬟，入学的日子，少姬院子里的丫鬟们都格外的重视，小青站在床头把拧了水的帕子递给刚被叫醒的少姬并恭敬的对少姬道：“小姐，今日小厨房的早膳有酥肉豆花、酱肉糕、芋泥丸子羹、葱油花卷。”

        床上的小姑娘也不马上接过帕子而是抱着被子卷缩，小青只好收回手，把递不出去的帕子搭回铜盆，少姬很少早起，小红有些不忍的小声嘀咕：“小姐再睡会也可以吧！”

        床上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这不怎么好的建议，往床里边滚去，小青小动作的瞪了下小红便开口温温柔柔的哄着少姬起床，“小姐，应该起来了，今日要到学宫报道。”

        凝在樟树上的湿润的露水被晨风吹动，少姬拉开马车窗子，宽广的学宫外门聚了不少年轻的学子，一刻钟之后人便更多了。

        “所有人排成四队。”

        队伍很长，少姬被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学宫内不许带丫鬟，少姬又拒绝了自家祖母安排的伴读，现下也只能自己孤零零的去排队。

        队伍长的很，这群学生还未经过训练，长长的队伍扭七扭八，就像元宵佳节时的长龙一般。队伍排好，学宫内的师兄便开始说话。

        少姬站在阳光处，刺眼的阳光迫使她一直低着脑袋。

        “所有人，拿出你们的举荐书，看好你们举荐书上写着的要去的学院，看到你们的右边了吗，从第一排开始，一个个有序的去对应的牌子下面，一会跟着师兄们走。”

        仔细听，说话的人声音还挺熟悉的，少姬抬头便看到陈卢阳穿了一身学生青衫，立在前头讲话，不过那人却未发现她的，阳光太刺眼，少姬把头偏过。

        一阵骚动过后少姬如愿移到了算术院，梅阳学宫作为南国的最高学府其所设学院涉及之广，不过这届招生比较特殊，向外招生的只有五院，分别是文院、算术院、武道院、器乐院、杂院。

        今日的少姬并未过多的装饰，顶在脑袋上的飞仙髻别着绢纱花朵发饰，在阳光下灵动的飞舞，这样灵动可爱的装扮给他们所在的这一排增加了亮色，毕竟这一排鲜少女学子。

        少姬跟着队伍进了学堂，按着指引坐到了该坐的位置，少姬整理自己的桌面后便抬头望向台上。

        在日光毒辣的学宫外面看到的都是师兄，进了内堂便能看到师姐了，几个师姐站在台上低声的讨论。

        接着少姬就看到陈卢阳上台加入了那几个师姐的讨论，台上的人面露笑意，少姬想自己的这个合作未婚夫挺招人喜欢的。

        时间过得不算快，但是堂下的新生都整理完毕，不再发出动静了。

        几个师姐也站到堂上的一边，堂子的正中央站着陈卢阳。

        “欢迎各位学子来到梅阳学宫。”堂下一阵掌声，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少姬安安静静的坐着，适当的时候也会拍下掌。

        “各位都是南国的佼佼者，想必各位都知道梅阳学宫分为三十六院，其中五院是整个学宫最特色的，而本届也是五院第一次外招生。”

        正视着讲台的少姬听到这，走神的想到父亲曾经说过：梅阳三十六院中的五院的学子因为都是奔向着南国核心去的，所以五院是从各院中挑选优秀学生的，不会直接对外直接招生。

        少姬一开始本打算先进工匠学院后进算术院，没想到今年五院破例招生了，少姬把这归结为自己运气好，从小少姬的运气就很好，少姬也不觉得稀奇。

        仔细听台上的声音，“而这届也并不是其他学院不招收，你们这届相较于往届不同的是，往届来说，五院是从各院中选拔学子。但是你们这届特殊在于你们最终不一定会留在五院，你们经过选拔考试之后，考不过的就会根据你们的志愿分配到其他学院去。”

        “当然，也有一些是不合适学宫的，学宫会根据学子的意愿把学子介绍给其他学宫。”

        “五院是学宫精干所在-----。”陈卢阳站在台上侃侃而谈。

        随着时间的推移安静的堂下开始出现窃窃私语，大多在好奇的讨论旁边的师兄师姐们，少姬后背被轻拍，她转过头，是一个顶着两个丸子的肉嘟嘟小姑娘，少姬睁着圆眸，仔细辨认，是个熟人。

        那女弟子也很惊讶，捂着嘴巴怕自己叫出声，少姬看她低声惊讶道：“少姬，真的是你呀！”

        这人是少姬幼年时期便开始认识的玩伴，后来少姬去了京都便断了联系，“你是小胡子。”少姬也有些不敢认。

        小姑娘害羞的一只手抵在自己的嘴唇，一只手指着自己，“小声点，我徐正叶哈，别叫小胡子了，不好听。”

        小胡子是徐正叶的外号，这外号说起来还和少姬有些关系，小时候她们几个小孩跑到大人的书房，对黑乎乎的墨汁产生了兴起，一群小朋友往脸上抹墨汁，少姬被画了黑圈圈在脸上，徐正叶画了小胡子。

        从那时起少姬多了个黑眼睛的外号，徐正叶多了小胡子的外号，当时徐正叶特别喜欢自己的小胡子，让小伙伴们都叫她小胡子大侠。

        “真的没想到会碰到你，我在武道院，你是哪一个学院的。”

        “我在算术院。”

        “啊，你不是最讨厌打算盘吗？”

        少姬小时候可是把徐大掌柜的算盘砸了的人，徐大掌柜是徐正叶的伯父，也是少姬姑姑的丈夫。

        “年少无知。”少姬自嘲的老成样子惹得徐正叶忘记场合的放声大笑，学堂瞬间安静，一个个脑袋齐刷刷的往她们这边看。

        包括台上的陈卢阳，少姬转头正好和陈卢阳视线相撞，少姬察觉陈卢阳此刻嘴角朝她笑了笑，被发现了，少姬也不退缩，就这样对视着。

        台上的人再次开口：“尊重是一种美德，为避免耽误大家的时间请各位学子认真听讲，请某些学子再忍耐半个时辰。”

        台上的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少姬觉得他点的就是自己，第一次被当众说教，少姬耳朵微红，不过陈卢阳也没看少姬多久便转开了视线。

        下了学堂，徐正叶便拉着少姬的胳膊去食堂打饭，学宫内的学生，都一视同仁，丫鬟小厮进不来，少姬们的饭菜也都是学宫内食堂之中。

        “少姬，对不起，连累你被凶了。”

        “没事的，你也不是故意笑那么大声的。”

        “哪里没事了，师兄的眼神那么凶。”

        徐正叶自然是看到陈卢阳一直盯着少姬，本来少姬就没有笑，犯错的是自己又不是少姬，新师兄却一直盯着少姬吓少姬，徐正叶记得少姬是一个特别腼腆的小伙伴，她越想越觉得新师兄过分，吓她就好了，竟然吓娇滴滴的少姬。

        “给你我的大鸡腿。”徐正叶把自己碗里的大鸡腿夹到少姬的碗里。

        日头偏西，少姬和一众学子围着练武场跑圈，开学体测，这就是个形式，只要能逛完五十圈就可以，也不计较时间长短，也不知道提出这个体测的老师是在折磨新生还是磨练老生。

        一排排老生们站在阴凉处帮着新生数圈，有些老生已经烦躁的往地上蹲下。

        这些学子都是年纪尚小的娇滴滴的公子小姐，就连武道院的学子都不能够很轻松的转悠完五十圈的练武场，对于她们来说有些为难。

        徐正叶跑的还属于轻松的，她跑在少姬前面，“------少姬，你是不是很累，你看旁边好多学生都去找师兄师姐通融了，要不你也去试一试。”

        少姬现下脸色白的吓人，徐正叶对少姬的印象是少姬是一个特别爱生病的小姑娘，俗话说就是泡在药坛子里长大的小姑娘。

        “我们停下走走就好，不必去。”少姬不想放弃，她一般受到惊吓才会发病，她自己主动跑圈是没有问题的，她自己是能够把握的，而且现在也没有不舒服，可以坚持。

        少姬累的也无暇顾及旁边站的是那些师兄师姐，徐正叶在差不多就要路过师兄师姐数圈的地方的时候，拉着少姬停下，“你身子不好，还是让师兄们通融少跑几圈。”

        汗水挂满少姬的头，幸好今天的发饰利落，现下还不至于狼狈，少姬还未来得及拒绝徐正叶已然开口，“师兄，她不舒服，能不能让她少跑几圈。”

        少跑几圈与少姬的想法相悖，但是徐正叶也是为自己着想，少姬也不好直接抹了好友面子，拉着人走，便只能静静的等着师兄开口拒绝。

        脑袋猛地停下有些晕乎乎的，而且汗水还在往外不停得冒，滴落进眼睛，生疼得模糊少姬的视线，少姬用手擦也擦不干净，“拿这个擦。”

        她们前面得师兄给少姬递了一方帕子，少姬抬头道谢，想说她拿袖子也是可以的，当少姬抬头，很巧，未婚夫熟悉的面孔放大在她的面前，徐正叶怎么就找这个人求情，难道忘了学堂里凶巴巴得眼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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