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沸腾的民意

“你听说了吗？闲王殿下被关到刑部天牢里去了！”

        “啊？为什么啊？”

        “自津威知道吧？就是那个杀了咱们好几百万百姓的大魔头！被凤帝关到大理寺去了，闲王想去杀他，但是凤帝不让！一怒之下就把咱们闲王关到牢里去了！”

        “我可是听说了，那自津威杀人为乐，简直就是个畜生！这些天咱们街里街坊的不是总有孩子丢了不见吗？我表姑家的二大爷的外甥在大理寺当值，他亲口跟我说闲王殿下追着自津威砍的时候，那房里还煮着火锅，里面都是咱们孩儿的残肢……”

        近些天，流言四起。

        不是从哪里冒出了许许多多的说书人，不仅把秦骁夜闯大理寺斩杀自津威大魔头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公之于众，还将凤帝私底下要跟残倭议和的勾当，编入评说之中，教于坊间。

        一时间，坊间哗然，百姓激愤！

        所有人都对自津威这个泯灭人性的大魔头恨之入骨。恨不得生食其肉，寝卧其皮，将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不少愤怒的百姓自发的冲到大理寺前要求凤帝交出国贼自津威，施以极刑！

        更有甚者私底下叫上志同道合的侠义之士，准备联手夜袭天牢，救出闲王殿下！

        前段时期兴起的评书“战咸阳”再度被百姓们提起，京都酒肆间，为咸阳将士军民捶胸顿足者，鸣不平者，比比皆是！

        大理寺外。

        数万民众自发聚集，向凤帝请愿。

        “闲王无罪！严惩自津威！云遥百姓的血绝不能白流！”一个八十岁的老头杵着拐杖站在人群前端，愤声疾呼！

        “闲王这么好的皇子，你们怎么忍心污蔑他！自津威难道不该杀吗？闲王无罪！还请陛下放还闲王！给大伙一个交代！”一个中年妇女拉着孩子掩面而泣，言语中满是对秦骁遭遇的不满与愤怒！

        一席蓑衣的重八抱着女儿的灵位，跪在大理寺前，将空空如也、仅有一张画像的骨灰盒高举过头顶，神情麻木悲绝！

        “狗日的自津威，还我女儿命来！”

        “乡亲们！我的女儿才十二岁啊！竟然被那个畜生不知怎的掳了去，残忍杀害！她才十二岁啊！到头来竟然被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祸祸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闲王为我主持公道，竟然被凤帝关进牢中！”

        “我重八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不知道什么家国大事，只认一个死理，杀人偿命！我不明白为什么为咱们主持公道的闲王殿下会被陛下责罚，而真正的凶手自津威却逍遥法外！”

        “难道我们凤鸣国，就没有天理了吗！”

        愤怒裹挟了民意，冲散了理智。

        这些淳朴的百姓对重八的遭遇十分惋惜，对凤帝保护自津威的做法感到出离的愤怒！不少人站在了重八身后，声嘶力竭的呼喊，只为谋得一个公平。

        更多的人那捡起石子、鸡蛋狠狠的砸向那些披甲持利挡在大理寺外边的凤帝禁卫！

        “国贼！保护自津威的都是国贼！你们难道就没有良心吗？！”

        “儿啊！你怎么能保护那个畜生啊！娘的心好痛……”

        “严惩自津威，还我闲王！”

        枪无意冰冷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从未有过的惊慌，对于聚集起来口诛笔伐的百姓，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明白，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是怎么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的？她更不明白，这些胆小如鼠，遇到危险只会自扫门前雪的百姓，为何会为了一个自津威，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居然堵在大理寺前，逼宫凤帝？！

        他们疯了吗？！

        惊疑间，一个臭鸡蛋狠狠的砸在了她冷艳的脸上，激起了她心中的怒意。

        自己何曾被这样羞辱过？！

        她刚准备有所动作，一双手却从后方伸出，死死的按住了她的肩膀，回过头，正是刀无想。

        “三妹，陛下有令，不得伤害百姓。”

        “二哥，他们也太……放肆了！”枪无意又气又急。

        “让他们骂吧，心里头气消了，自然就会散去。”看着面前群起激愤的百姓，刀无想都不免感到一丝心悸，纵观凤鸣开国以来，从未出现这种程度的游行示威！

        “二哥，他们怎么敢的啊！万一凤帝一怒之下派兵镇压，岂不是……”枪无意忧心忡忡的说道：“我可听说被这些百姓围堵起来的地方可不止咱们大理寺，刑部天牢、中枢六部、乃至于禁宫门口都围满了人！许多进不来城的云遥难民就聚在城外头坐地请愿！”

        “为防不测，成老将军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带着五万凤甲军进了城，镇守在各处险要之地，那些将士可都是带着刀的！只待凤帝一声令下，只怕京都立刻就会人头滚地，血流千里！”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百姓，宁愿屠刀悬顶，也要奋不顾身！

        刀无想沉默了半天，最终缓缓吐出两个字。

        “闲王！”

        “早听闻闲王仁德无双，在坊间声望甚重！云遥之地百姓疾苦，不知凤帝却晓闲王！河阳百姓以咱们京都为例，也对闲王倍为推崇！且看闲王归京所为，哪件不是为民生故？搭雨棚、施汤粥、肃治安、除宵贼，闲王之名，早已深入人心！”

        “如今闲王为替百姓杀贼，只身夜闯大理寺，甚至不惜得罪陛下！此等义举，我若是百姓，也当敬佩！我凤鸣受残倭荼毒已久，民间对残倭早就恨之入骨，如今自津威所做恶行皆已传及凤鸣，引得天怒人怨，百姓群情激愤下愤然逼宫，水到渠成！”

        听到这，枪无意已然是懂了。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何凤鸣百姓，都会为了闲王奋不顾身，哪怕是兵戎相向，也要为闲王请愿！

        闲王，确实仁义！

        “只希望不要激起民变就好！”刀无想轻轻一叹。

        若是动了刀子，局势可就难以挽回了！

        听着百姓们的唾骂，以及看到身边士兵愧疚、挣扎的神情，枪无意眼眸有些暗淡。

        她复杂的抬起头，低声问道。

        “二哥，难道我们真的做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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