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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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凰心血。”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碧儿,后者抱着秦骁,眸子落在秦骁那苍白的脸上,缓缓道。
“我就是凰心血。”
十几年前。
河阳京都。
宫闱之中。
身着华服的肃晴儿抱着大肚子,眼神慈爱。
在她面前,一个牛鼻子老道正在神神叨叨的说一些玄幻之事。
“夫人,你这孩子前路坎坷,大劫不断啊!寻常人经历一次劫难,都已属罕见,你这孩子却是实打实的孤煞命格,命中犯煞,这辈子要经历十次大劫,方可存生!”
肃晴儿连忙问道。
“道长可有化解之法?”
“贫道道行卑微,竭尽全力也只能助他度过第一次劫难。”
那道人搓着胡须,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知夫人可曾听过凰心血?”
“那不是传说中的事物吗?”肃晴儿十分惊疑:“神兽赤凰的心头血,可更始万物,生白骨,复死人!这世间真的有那玩意?”
“仙间物,凡间自然是没有的。”
老道笑呵呵的解释道。
“但是,凡间没有凤凰,却有凤凰血脉之人!夫人大可寻找一位身兼凤凰血脉之人,陪伴世子,待将来世子遇险时,以心头血为药引,助世子度过此劫!”
“说来凑巧,贫道手中,恰有一位女童……”
碧儿生来,就是为了保护秦骁,渡此大劫。
她本是工具。
可秦骁却将她当成了亲人,在和秦骁的相处之中,她也渐渐一度将秦骁当作了自己的弟弟,用尽全力去呵护这位命运多舛的闲王殿下。
她也曾幻想过,秦骁无病无灾,快乐一生,自己也能一直陪伴他身边到老。
可命运二字,素来弄人!
如今,大梦初醒,她为情所苦,甘愿为秦骁赴死!
她身兼凤凰血脉,是肃晴儿留给秦骁的唯一死士;更是四大青眼之中的月,亦是凤帝安排在秦骁身边,护他安危的最后一道屏障。
多想……再陪殿下一会儿啊……
冰冷的泪水划过脸庞,带着无尽的思恋滴落在秦骁脸颊,似乎是感受到了碧儿即将离去,昏迷之中的秦骁居然发出了几声呢喃:“别走……我不要你走……”
碧儿破涕为笑,一笑倾城。
她缓缓抬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不语姐,取我心头血,救殿下。”
许不语下不了手,哭成泪人。
自津草樱栽在赵云怀中,掩面而泣。
潘凤这样五大三粗的汉子,都哽咽无声。
他们只恨,这世间之情,凄美无常!
“不语姐下不来手,那就我来吧。”碧儿善解人意的露出一抹浅笑,从许不语手中抢过提刀,沿着自己的肩呷骨,往下划去。滚烫的鲜血顺着伤口,流淌而出。
和秦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可避免的涌上心头。
她想起有年生病,有个傻小子背着她跑了数十里山路去寻治病的药材。
她想起许多次被人欺辱,是秦骁挺身而出。
她还想起,无数次花前月下的怦然心动,秦骁抓住她的手,直言要带她游历千山万水,潮涨潮落。
她还想起,那年海边,秦骁说过要娶她为妻。
血液的流逝让碧儿的意识逐渐模糊。
她强打着精神,端详起秦骁的面孔,似乎想要将秦骁的容貌死死记在心中,刻在灵魂里。
“殿下……”
她猛地用力,从自己心间削下一块血肉。
脸上却浮现出令人心碎的浅笑。
“好像再听你唱一遍水调歌头……你,千万要活下去啊……”
碧儿猝然栽倒。
秦骁的眼中,淌出两行清泪。
“快!”
许不语强顶着悲痛,开始为秦骁治疗。
自津草樱则将碧儿平稳的放在地上,虔诚的为这个倔强的少女,摆渡来路。
“你想干什么?!”
突然。
赵云拦住企图靠近碧儿的肃渊,眼中尽是冰冷。
潘凤等人也随之靠了过来,无不警戒的盯着他。
“自然是找地个方把她埋了。”
肃渊面无表情道。
“难不成让她曝尸荒野?”
“此女也算是有情有义,我会在绝谷替她寻一处宝地,与那丫头葬在一起,也算是不负她今日舍命救人之举。”
说罢,他用指一挑,碧儿的身体被棉布包裹的严严实实。
“对了,那小子要是醒了,告诉他我在绝谷等他,他娘虽然不肖,但毕竟也是我肃家人!如今凤帝已死,秦骁也是时候该回去认祖归宗!”
什么?
众人皆惊。
“请前辈说个明白!”郭嘉急忙发问,可肃渊却并没有任何停留。
带上碧儿,转瞬间消失在视野之中。
“道长,无辜者的命,亦是命!以命换命这种事,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肃晴儿肃声道:“道长若无他法,那便就此打住吧!我儿的劫,不必牵扯他人,自当由他自己去扛!”
“若是他扛不住,那也是他的命!”
“夫人真的忍心?”老道笑眯眯的问道。
“不忍心。”肃晴儿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但同样,我也绝不会做出以他人之命,还我儿子之命的事情!我欠下的血债已经够多了,我不想我的儿子,还没出生就欠下血债!”
听到这句话,老道心中终于放下心来。
若肃晴儿真是无情之人,他今日也断不会出手相救。
“夫人有所不知啊!”
“这凰心血,有说法……”
……
秦骁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中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头黑凤,和一个红色的凰鸟相依相存,还产下了许多子嗣……
他虚弱的睁开眼,脑海中凰鸟的身影逐渐消弭,取而代之的空旷的树荫。
他摸了摸心胸,只觉得那里沉甸甸的,似乎装满了许多东西。
“碧儿?”他习惯性的喊道,没有看见碧儿,却看见许不语红着眼走了过来。
“殿下,你醒了。”
“怎么是你?碧儿呢?”
许不语脸色一僵,似乎是害怕秦骁经受不住打击,刺激千疮百孔的身体,心中挣扎后最终拿出和众人事先编好的说辞。
“碧儿被肃渊带走了,她说,她会在绝谷等殿下。”
肃渊?
秦骁不由得有些疑惑。
只听许不语咬着嘴唇,缓缓道。
“肃渊似乎和夫人渊源甚深,临走前肃渊还说,要殿下日后有机会去一趟绝谷,认祖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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