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冥顽不宁者死

“他樊忠想死，想成为千古留名的大忠臣，咱们哥几个可不能跟着他犯蠢！”

        “什么忠臣？那是反贼！秦允镇弑帝篡位，天下皆知！全天下的百姓都指着咱们的脊梁骨骂呢！千古留名不假，怕是遗臭万年的恶名！”

        “实不相瞒，我已经向徐将军递过书信，徐将军说了，只诛首恶，不问旁从！依我看，要不咱们……”

        暗淡的灯火下，残破不堪的香城犹如风中残烛，军心悄变间，暗潮汹涌。

        樊忠心神不宁。

        他自知，军心已乱，大军溃败已是旦夕之间，香城注定是守不住了。

        但他，愿为秦允镇而死！

        不仅仅是因为秦允镇的知遇之恩，更是因为他心中愿想。

        樊家本是凤鸣将门，和成家、徐家并驾齐驱！

        昔日樊家老将军因立场问题，被成不败所败，非战之罪，而败于政治。天下百姓皆说他樊家不如成家，视他樊家如同笑话！万般欺辱，樊忠一背就是二十年。

        他自幼苦读兵书，勤学武艺，就是为了能够和成不败一战，正樊家之名！

        如今成不败身死，成英继承衣铎。

        再加上一位云遥名将徐久忠！

        若能和这两位名将一战，就算战死，樊忠也可以向世人证明，当初一战，败得是皇子，而并非他樊家！

        败得更不是他樊家兵法！

        思索间。

        帐外突然燃起熊熊火光，徐久忠发起了进攻！

        投石机再度拉满，无数火药桶划过夜幕，轰然而至，点亮了整座城池。

        几个部将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神色惊慌。

        “樊将军，大事不好了，敌军攻城了！”

        和众部将脸上的惊慌不同，樊忠显得尤为冷静。

        这一战，他早就等候多时。

        “无妨，随我迎敌！”

        “将军，我们降了吧！”还没等樊忠跨出帐门，其中一个将军就拉住了他，苦苦劝道：“徐将军说了，只要我们降了，皆可既往不咎！将军，敌军的炮火猛烈，我军伤亡惨重，真的不能再打下去了！”

        另一个偏将也应和道：“是啊将军，将士们的命，也是命啊！”

        樊忠眉头一皱，推开众人，面色变得冰冷。

        “我说了，迎敌！听不懂吗？难不成你们要违抗军令？！”

        见樊忠冥顽不宁，众部将相视一眼，纷纷下定了决心。

        一个偏将悄摸到樊忠身后，一把将他抱住。

        “哥几个，办他！”

        周围的部将见况，纷纷涌了上来。

        “你们要干什么？！”樊忠大惊失色，他想过手底下会有人怯战，却不曾想过所有部将竟然全部哗变！

        其中，还有不少秦允镇的亲兵！

        “他娘的你想死，咱们可不想死！”其中一人狰狞的喊道：“你当你是谁？就凭一个破军令，就想要老子把命捐在这？去你娘的！”

        “哥几个，绑了他，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让兄弟们举白旗，咱们投降！”

        樊忠刚准备大骂，就被人拿着一块破布塞住了嘴巴，整个人被五花大绑，拖在地上，像一个待宰的猪猡般，被众人拉拽着往城门口移去。

        帐外，各部将士已经脱盔弃甲跪在两旁，缴械投降。

        徐久忠的部队，踩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浩浩荡荡的从城门开进。

        很快，他来到了香城众将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樊忠，眼中掠过一抹戏谑。

        樊忠奋力挣扎，不断的发出呜呜声，欲哭无泪。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失败，甚至战死！

        可他绝不能接受自己就这么败了！

        还没开打，他就被手下将士生擒，像供礼一样送到了徐久忠的面前，这种史无前例的屈辱感，让樊忠愤怒无比。

        “拿下他的口塞，本将倒要听听他想说什么！”

        徐久忠一声令下，樊忠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他死死盯着徐久忠和成英，恨恨道。

        “我不服！”

        “我明明还有二十万大军！我明明还有那么多的布局！我完全可以将你们拖入巷战，再依靠兵力优势全歼你们！这场仗，本该是我赢！”

        “只要付出十几万人的代价，别说你徐久忠，哪怕是秦骁亲至，也拿不下这座香城！我不服！我不服！！”

        诚然。

        徐久忠的炮火是有限的。

        当炮火用尽，徐久忠就必须用人力攻城，樊忠也可以依照他心中的布局，将徐久忠拖入残酷的巷战，缓缓歼灭！只要香城的将士上下一心，只要他们舍生忘死，这一战，樊忠必不可能败！

        就算败了，也会重创徐久忠，让其无力再进京畿！

        可为什么，尔等如此贪生怕死！

        他死死盯着周围的将士，他们理所应当的跪在地上，接受着徐久忠的检阅，就好像对方才是他们应该效忠的人般！樊忠不明白，明明秦允镇才是新帝，为什么这些人，要去相信一个远在云遥的藩王？

        “樊忠啊樊忠，你说说，为何你樊家总是站错队伍呢？”

        徐久忠翻身下马，走到樊忠面前。

        “当初你老子是这样，现在你也是这样，就好像命运始终与你樊家为敌……可你樊家，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吗？”

        “这天下大势，一个寻常百姓都看得明白，为何你樊忠视若罔闻呢？”

        樊忠本可以浪子回头，留有一丝余地。

        只可惜，他亲手断送了这个机会。

        “成英，动手吧。”

        丢下这句话，徐久忠转过身去，不再多看。

        成英则扛着刀，跨步上前，森然一笑。

        当初成不败力挫樊家先祖，开启了这段十余年的仇恨，如今他成英，也将斩落樊忠头颅！彻底了结这段因果！

        刀光斩落，人头落地。

        一丝光亮照过夜幕，唤起久违的拂晓，望着地平线上浮现的旭日，徐久忠缓缓叹道。

        “终于结束了。”

        香城的告破，意味着凤鸣老旧势力手中的力量彻底瓦解，那些腐朽的士人阶级，再也没有力量去应对秦骁的归来。同时也意味着秦允镇分裂凤鸣的半壁江山，即将回归一处。

        经此浩劫，凤鸣将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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