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怨偶

第二天一早，川王府的下人们迎着飘渺的晨风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一大早打扫院落的几个婆子干完了自己的活，拄着扫帚柄倚在一边，开始叙话，用以打发不怎么忙碌的闲暇时光。

        一个婆子说道：“对了，你们昨天听见没有？王爷又和侧妃吵了一架！”

        另一个婆子说道：“嗨呀，这谁没有听见啊？昨天那么大的吵架声，我再后院都听见了前院的那些……我们川王殿下让侧妃滚呢，也不知道这又是不是气话。”

        第三个婆子闻言，摇摇头，这么说道：“怎么可能是气话？以前的时候，川王殿下和侧妃两个吵架的时候，你听过哪一次他说要侧妃滚蛋过呢？我看这回啊，他是真的又动了让侧妃离开的心思……搞不好啊，是又要把侧妃给休了！”

        “啊，这不可能吧？”

        “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是新来的，以前没有见过，以前侧妃她妹妹来的时候，哦，就是那个李棠欢……她那时候甚得川王殿下喜欢，结果那姑娘说要让侧妃滚蛋，还要在王府里面养鸡，那时候，川王殿下不还是照样做了？就我说啊，我们川王殿下心里真的从来没有过侧妃，她再怎么强求，和川王殿下的姻缘也都还是求不来的，哪怕两个人勉强因为赐婚在一起了，还是一对怨偶……”

        “怎么就是怨偶了呢？”

        一个送饭的婆子路过，听见几个人说话，顿时走过来，顺便插话道：“我看王爷和侧妃两个人之间还是挺恩爱的啊，之前王妃在的时候，王爷不还是每天晚上都睡在侧妃那儿？”

        一旁那个坚持说两个人是怨偶的婆子摇头，朝她道：“一看你就不晓事，这是不是怨偶看的是两个人日常的相处，和夜里睡不睡又有什么相干的？你没看见白天的时候，川王殿下都没搭理过侧妃几回嘛？”

        又有一个婆子探头过来，道：“谁说没有？以前有那么一阵子，我可记得真真儿的！川王殿下老往侧妃那儿跑，还是大白天呢，就白日宣那个什么。”

        “都说了睡在一起和是不是怨偶没多大的关系！你们怎么就是听不懂呢？”那个坚持的婆子心里恼了。

        她转了转眼珠，忽然指了侧妃住处的方向，道：“我就说，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就在昨天晚上，我们的侧妃殿下，带着她的小婢女，半夜一卷铺盖，被王爷赶跑了！”

        四周几个婆子闻言就是一愣。

        那婆子见几个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之后竟然一脸不信的样子，又恼了，道：“你们不要不信！不信的话，自己可以去看，去问！昨天晚上我正好睡得晚，所以半夜看见的，侧妃人是真真儿的跑了，这件事绝对没有错的！要是我说谎，就让我，就让我把这几个扫帚给吃了！”

        一边的几个婆子本来不信，闻言，顿时脸色大变，纷纷上前劝说道：“哎哟喂，何必呢？吃什么扫帚啊，要是你昨晚一不小心看错了，岂不是……”

        “什么看错了？我绝对没有看错，你们自己去看！自己去看！”

        说着说着，婆子见几个人完全不信自己，深深觉得自己昨晚亲眼所见的“真相”就要埋没在一群愚昧之人的怀疑里，不由得上前拉住了众人的手，拉扯着几个人到了李棠漪门前。

        “到底是还是不是，你们自己看啊！自己推门进去看啊！”

        几个人本来并不相信，但是，到底还是那婆子的表情太过信誓旦旦了。

        几个人心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还是看看吧，就看一眼，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于是有个胆子比较大些的，首先在门外先喊了一声，发现没有人应答之后，这才小心翼翼推门进去。

        几人推门一看，果然没有人，里面一片干干净净的，像是连夜被人搜刮过一样，梳妆台被收拾得一干二净，床铺也都整的空荡荡的了。

        看样子……侧妃李棠漪似乎的的确确是走人了？

        几个婆子看向那个坚持的婆子，然后有人觉得这件事发生得不可置信。

        其中一个说道：“这怎么可能啊？怎么会，侧妃半夜跑路了？王爷不说什么？还是说王爷并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侧妃跑了，会不会特别生气……要是一怒之下反而怪我们看管不利，到时候扣我们的工钱，就不好了！”

        之前那个婆子摇头道：“你放心，王爷绝对事先就是知道这件事的，他之前早就看侧妃不顺眼了，侧妃这次跑了，不正是合乎了他的心意嘛？”

        另一个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可是，王爷昨天还说的，要侧妃给他生个小世子的？这，侧妃该不会是看上别的男人，所以趁着昨天夜黑风高，觉得自己不想给王爷生孩子，就跑了，去见她的相好的了吧！”

        几个婆子被她这个猜测镇住了，纷纷目瞪口呆，道：“侧妃应该不敢吧？”

        这时候，小滑头出现在了几个人身后，好奇问道：“几位嬷嬷，你们几个人干站在这儿做什么？侧妃一般这个点儿都还没起床呢吧？你们在这里讲话，也不怕吵醒了她？”

        他脸上显出一番懵懂、无知的样子，别看他脸上似乎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实际上，方才几个婆子所讲的话，他都听在了耳朵里面，听得那是真真切切的！

        就在此时，小滑头的脑子里乱七八糟成了一团。

        他默默想到：小姐居然半夜跑路了？不会吧！

        他想到昨天在小佛堂发生的事了，想到了那个男人，那个面容特别漂亮的男人，心道：难道就是那个男人带她走的？

        然后，小滑头觉得有些奇怪了，因为他昨天在小佛堂那儿为李棠漪撬锁的时候，时间是下午，而照几个婆子之间的讨论来看，李棠漪离开的时间分明是半夜三更的时候……哪怕小姐当时在小佛堂里面和那个神秘男人谈天谈了一个时辰，也不该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才走啊！

        难道！

        忽然，小滑头的瞳孔缩了一下，心道：难道昨晚半夜小姐其实早就已经跟着那个男人走了，但是半路又回来过一趟？

        思来想去，大约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

        就是不知道，小姐当时半夜为什么回来了，难道是当时离开的时候，她身上身无分文？所以回来拿银子再走人？

        想了想李棠漪和海月的性子，他又想到了三街的那家胭脂铺子，默默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三街的铺子可赚钱了，想要钱可以直接去胭脂铺子支取，没必要冒着被王爷发现的危险再回来啊！

        小姐半夜冒险回来，一定是因为有什么要事！

        小滑头想了想，心里就这么笃定下来，可是还是不知道，小姐当时半夜是因为什么要事而回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小滑头正要离开，之前他问几个婆子的问题，再婆子们七嘴八舌的解答之下，也纷纷有了答案。

        几个婆子，其中的一个婆子这么说道：“嗨呀，什么侧妃啊，恐怕今天过了之后，我们川王府，就没有什么侧妃咯！”

        另一个人道：“这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事儿我看还没有什么定论呢，就这么说，太不可取。”

        之前那个婆子道：“我怎么不能说了？侧妃跟我们王爷都跟了这么久了，我昨天晚上去买菜的时候，听光禄大夫须佐因家的婆子和我闲话，说什么，其实侧妃之前被咱们王爷休了，去乡下修养，结果现在已经养好了身子，能够生育了！你想想，一日夫妻百日恩哪，咱们王爷娶了侧妃这么久，难道真的对她一点儿的感情都没有嘛？不可能吧，这时候忽然知道了侧妃能生育了，不会想着让她为自己生个孩子？可是侧妃就是这么不知好歹……”

        “不是的！我们小姐才不是这样的人！分明是王爷对她不够好！她凭什么要给王爷生孩子！”

        一边的小滑头听见婆子这么编派自家小姐，顿时忍不住了，就立即站出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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