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一章：悲凄丧事

第十一章：悲凄丧事

        水若寒跟夫人一路小跑来到了阿龙的房间，只见阿龙倒在五师姐阿桃的怀中，那柄剑已入腹中，阿桃流着泪在给他擦血。其余的师兄妹们围在边上，都已哭成了泪人。

        语青一声“我的天啊”，奔了过去，她握住阿龙的手，眼泪流下来：“阿龙，你这个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啊？师父师娘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们知道定有别情，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阿龙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声音微弱地说：“师娘，阿龙……对不住你们。当年，师父还没成婚，将我从外面捡来，这么多年来，你们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看待。我……我想好好孝敬你们，为你们养老送终，可现在……不行了。我……我做了猪狗不如的事，让大小姐蒙羞，让二师弟蒙羞，我死有余辜，我……”

        一段话没说完，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一咳嗽不要紧，一滩血又从嘴中流出来。阿桃紧紧地抱着阿龙，她流着泪，没有别的言语，只是平静地紧紧地抱着他。

        水若寒痛苦地闭了眼，阿龙又转向他：“师父，我已向师弟师妹们把事情说明白了。我……我对不起您，您……您能原谅我吗？”

        水若寒攥着阿龙的手，长叹一声：“阿龙，师父没怪你。师父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怎么这么傻啊？”

        阿龙笑了，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师父，只有……我死，大家才安稳。”

        说完，他又用力地抬起头去看春桃，然后喘着气说：“五师妹，原谅……我，如果有来生，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春桃用食指轻轻压上了他的唇：“大师兄，有你这句话，我已很知足了。我两岁那年，爹娘都死了，成了孤儿，是皓月寺的主持静空大师把我捡到，并把我送来了水府。从那以后，我就有了新的爹娘，有了四个哥哥，我幸福地生活了这么多年，够了。大师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孤单的。”

        说完，阿桃突然抬手，拔出了旁边二师兄腰中的剑，反手一剑刺入了自己的胸中。

        所有人先是一呆，然后是惊呼，可谁也没有拦住，阿桃的速度太快了，众人根本没反应过来。那柄剑刺入阿桃的身体后，她面带微笑将阿龙再一次紧紧地搂了搂。阿龙抽搐着，定定地看着脸色苍白却笑如桃花的阿桃，也挤出了一丝笑，使劲地攥住了阿桃的手。

        屋里一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众人清醒过来时，两个人已面含微笑离开了人世。

        语青差点晕过去，她跌坐在地上，嚎淘大哭：“老天爷，我到底做了什么孽，要这样惩罚我。让我们水家这一刻钟的时间走两人，这让我怎么活啊！”

        几个女徒弟哭着过来安慰师娘。

        水若寒站在旁边像做梦一样，他觉得自己浑身发凉，这是不是别人设计的一个陷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自己痛失两个爱徒。但同时他也认识到，自己决不能跟他们一样乱了阵脚，否则会有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这个黄昏，整个水家乱了套。而两位小姐的楼上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忆柔象是中了魔，坐在床上一声不吭，月儿紧张地站在旁边，一步也不敢离开。

        二小姐房里，思柔正在跟杏儿分析刚才的事：“这个忆柔，真是自己不小心吗？我不相信，里面肯定有鬼。打扮得像要嫁人似的，还不小心呢！谁信啊！”

        杏儿托着小腮，若有所思地说：“二小姐说得对，月儿根本不知道大小姐去了后花园，但她却装得像是知道了一样，说她不小心，这真是有点怪啊！”

        两人正说着，巧儿跑了上来，她先跑进了忆柔的房间，推开门，带着哭腔说：“大小姐，大师兄跟五师姐死了。”

        “什么？”月儿睁大眼张着嘴。

        巧儿没在这儿多留，扭头又跑进了思柔的房间，一会儿，传来了思柔的尖叫声，接着就是她们“咚咚”地下楼声。

        月儿看着忆柔，她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依旧呆呆地坐着。

        月儿擦了把泪，道：“大小姐，你别吓我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坐在这儿，哪儿也别去，你要听话，我去看看下面，是不是巧儿在胡说八道。”

        说完，月儿跑出去了。

        忆柔还是如木头人般坐着。

        当思柔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大师兄跟五师姐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平时最疼她的两个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双双离开人世，就在刚才，他们还跟自己站在一块，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她哭了一阵，突然问：“是谁杀得他们？”

        六师姐夏荷哭着说：“小师妹，谁也没杀他们，是他们自己不想活了。”

        思柔几乎吼了起来：“我不相信，大师兄亲口跟我说，等二师兄成亲后，他会带着我到刀王府和箫帅世家去谢客，怎么会自杀呢？我知道了，是因为忆柔。”

        语青厉声道：“思柔，你胡说什么？”

        思柔红着眼，歇斯底里地大叫着：“一定是因为她，大师兄那么喜欢她，她却要嫁给别人，大师兄一定是因为难过而自杀了，而五师姐又那么爱大师兄，所以她也跟着死了，是不是这样？”

        所有人都沉默了，思柔的这个理由更适合对外界说，这样，谁的脸面也保住了，虽然为情自杀有点令人惋惜，但总比事情的真相让人容易接受。这个理由虽然把矛头指向了忆柔，但总算保住了她的名节。因此，知道真相的人都不作声了，都默认了这个理由。

        思柔见众人没有反应，相当然地认为这就是大师兄和五师姐自杀的原因，更恨忆柔了。

        三天后如期举行的婚礼变成了丧礼，这实在是让江湖人大跌眼镜，远的不说，单就整个水家集就乱了，所有的人都在说着这两个倒霉的徒弟，而那些性情中人却又在咒骂水家大小姐，说她是红颜祸水。

        送殡的这天，他们师兄妹六个和思柔一起守在灵堂，来的人不是很多，因为他们太年青，又是晚辈。语青想让忆柔也去，水若寒没同意。

        语青不高兴地说：“若寒，不管怎么说，忆柔也是应该守在灵前，她是水家大小姐，我们走了两个大徒弟，她的师兄和师姐，她要是不去，外面人怎么说啊？”

        水若寒铁青着脸，转过身背对着语青：“你让她去，她能受得了那个气氛吗？她自己能想开，不再出什么乱子就是大吉了，你还指望什么？”

        “哼！随你的便吧！”

        扔下这句话，语青愤愤地一个人出去了。水若寒却很想去看看忆柔，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他出了房间，院子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到前院去忙了。

        水若寒轻轻上了楼，忆柔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有点担心。水若寒犹豫再三，最终下定决心，抬手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仍然没有动静，他便推开门走了进去。月儿不在，她也去了前院的灵堂。

        水若寒又轻轻推开了忆柔房间的门，忆柔坐在梳妆台前，头发散在肩上，穿着一身白色裙服，正拿着一根细细的银针往自己雪白的手臂上扎。

        水若寒吓了一跳，他跑过去，一把将忆柔手中的针夺了过来，再细看时，忆柔雪白的左臂上已有点点小血印。

        水若寒红着眼，生气地责问：“忆柔，你在做什么？”

        忆柔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来，她呆呆地坐在那儿，脸色苍白，看着水若寒生气的样子，她想站起来，可一站，却又晕了过去。水若寒急忙将她扶住，抱起来把她放到了床上。

        水若寒望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心中波澜起伏，面上痛苦万分，却也只能做到如此。他给忆柔盖好被子，便急急地下了楼。

        他让人把月儿叫回来了：“月儿，你哪儿也别去，一刻不离地看着她小姐，别让她出意外。”

        月儿吓了一跳，紧张地问：“大小姐？她怎么了？”

        水若寒淡淡说：“没什么，你看好她就行。”

        月儿答应着，急忙跑上了楼。

        外面来的人虽然不多，但水府的人可不少，平时大师兄跟五师姐对师弟师妹们都很好，所以当这两人殉情后，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中，尤其是那些暗中喜欢阿龙的小师妹们，都恨透了大小姐。

        哭得最凶的要属思柔，其他的那些师兄师姐们，都比不上大师兄跟五师姐对自己好，他们俩对她是百依百顺，把她当成小妹妹一样看待，所以，她恨透了亲姐姐忆柔。

        水家集的公墓区在最东面的玉龙山下，出了水府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思柔哭了一路，任凭冬梅怎么劝她，她也止不了自己的泪水，两边看殡的人都为之动容。思柔的情绪也感染了水府的这些弟子们，他们哭得更伤心了。

        水若寒、语青、梅姨、财叔接着这些年青人时，思柔已不省人事了。

        语青哭着说：“可怜的孩子，她伤心成这样子，把我心疼死了。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

        把思柔安顿好了，本以为她会消停一会儿的。可思柔却没睡，等众人走了后，她爬起来跑到忆柔房里去闹事，月儿差点跟她打起来。思柔扬言早晚要把月儿教训一顿，语青过来后把月儿训了一顿，说她没大没小，思柔这才善罢甘休。

        月儿坐在旁边委屈地哭，忆柔只是无力地看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不想说。

        就在送走阿龙跟春桃的第二天，水若寒接到了杜府的邀请凼，说是有要事，让水夫人务必前去。水若寒没把它当回事，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别的什么事也是小事。可隔了五天，第二封信又来了，这次说如果再不去，水家在杜庄的的钱庄有可能要保不住了。

        水若寒跟语青商量，语青说：“那我就去趟吧！他们知道我们这边发生的事，但还是一遍一遍地催，看来是真有事。”

        水若寒道：“那也要等过了一个月再去，要不然，这府里人心不安，你走了怕是不行。我给他们回信，先这么定下。”

        水若寒去了信，杜府又回了信，说可以等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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