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七章：千般无奈

第五十七章：千般无奈

        心如死灰的水若寒刚要让大家先去吃晚饭，小飞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老爷，大小姐不见了？怎么可能？我昨天中午还见过她呢！”

        看着小飞满脸是汗，月儿又哭了：“小飞，昨天晚上我们两个还说话到很晚呢，你昨天中午见过她，又能怎样呢？”

        小飞擦着汗：“不是，昨天中午我陪大小姐去过水月庵。”

        此言一出，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小飞身上。

        小飞红着脸，依旧大喘着气：“昨天中午我正熟睡时，大小姐把我叫醒了。”

        于是，他将昨天中午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然后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块手帕，把它递到水若寒跟前：“老爷，这是大小姐给我的，昨天我就觉得怪怪的，可又说不上哪儿怪。可我真不敢要，这么贵重的玉饰，我一个下人哪配有啊！”

        水若寒失神地望着那几件女儿家的东西，轻轻推开了：“既然是大小姐给你的，你就收好吧！”

        月儿突然问：“小飞，昨天中午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大小姐一人去水月庵做什么？”

        小飞有些委屈地说：“月儿，是大小姐不让我说，她说你在休息，只麻烦我一人就行了，还不让我告诉任何人，我……我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早知道这样，我昨天中午就把你叫醒啊！”

        阿虎一边往外跑，一边说：“师父，我去一趟水月庵。”

        没等水若寒应允，阿虎就出去了，莫铁雁也没说一句话地跟着跑了出去。

        月儿失神地擦着泪：“现在才这么着急有什么用啊？大小姐不见了，大小姐已经不见了，她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语青气哼哼地瞅着月儿：“月儿，大小姐不是七八岁，她已十七八岁了，用不着一家人天天看着她，她是非要引人注意，那谁也没办法。”

        听着夫人的话，月儿突然什么都不怕了，如果今天再不为大小姐辩解，大概再也没机会了。

        于是，她鼓起勇气，擦干脸上的泪，看着一脸怒气的夫人，强压心中的怒火，说出了一直想说，却从未敢说的话：“夫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大小姐的，可我知道大小姐她有多苦。初二那天，本来是好好的，大小姐还以为二小姐会感激她，她还说将来二小姐的孩子喊她一声‘姨娘’，她就心满意足了，她会给他做好多衣服。可一出门，就那样摔倒了，大小姐回来也就罢了，可你们却又叫她去，结果，大小姐回来又吐了那么多血。她整整睡了一天，你们谁知道，谁问过啊！”

        梅红眼圈红了，她着急地问：“月儿，怎么大小姐吐了血？那天，你们不是说大小姐没事吗？”

        巧儿低低地说：“梅姨，对不起，大小姐不让我们说，不让我们告诉任何人，她说……她说不想再给家里人添麻烦。”

        梅红终于是没忍住，她流着泪问：“不让你们说你们就不说吗？你们怎么这么听话？说你们两个懂事，这也叫懂事？”

        月儿又开始哭起来：“梅姨，你不知道，是大小姐求我们的，我们本想去找孙神医，找老爷夫人的，可大小姐说，她再也受不了在众人面前受羞辱，她脸色苍白地求我们，她那么可怜，我们能不答应吗？”

        水若寒的心像是被什么咬了似的，一阵一阵的痛，他现在真想打自己两巴掌，前天她找过自己，可自己是怎么对她的啊？

        毫无征兆的，不受控制的，眼尾潮湿，他流泪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后，水若寒急忙把头扭向了旁边。

        小飞：“月儿，我也就是平时给大小姐跑跑腿，她就给了我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跟大小姐亲姐妹般，她一定也给了你吧！”

        月儿抽噎着，擦着泪，摇了摇头。

        巧儿：“对啊！月儿，大小姐无法亲手给你，因为她怕你起疑心，可她一定会留给你的，你快找找。”

        月儿神情一滞，突然想起了大小姐那个放首饰的锦盒。她几步奔过去取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封信。

        月儿激动地惊呼着：“这儿……这儿有封信，一定是大小姐留下的！”

        但她却没看，而是拿着信给了往这边急走的水若寒。

        水若寒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封信，却是写给月儿的：

        “月儿，我走了，很抱歉，本想与你做一世姐妹的，可如今我却要失约了。先前之时，常想，将来嫁一读书人，最好是兄弟两个，你我姐妹二人到一家，那样，就永远不分开。那不算什么奢望吧？可于我而言，确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月儿，没什么给你的，这些首饰是我全部的家当，就当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吧！多想看你穿着红红的新娘服上花轿啊！可终究没这个福分。这些项链、耳坠、手镯，我都没戴过，总觉得身上戴多余的东西很不舒服。说起耳坠，突忆花洛飞，他虽非我杀，可毕竟与我有关。我不明白，冒充我之人说想要耳坠，我连耳孔都没有，要那东西做甚？

        “月儿，不要找我，也许没走出水家集我就死于非命，如果能走出水家集，就让我在天地间自生自灭！我定不会让人知道我是水家大小姐，所以不会再给水家带来耻辱。可你要是到处找，别人就会知晓，那样，真就是我的末日了。对外面说，我生病死了，没有我，水府会很安稳，以前是因为我，让水家有处理不完的麻烦，我走了，大家都会很安心的！

        “月儿，此时给你写信，心中皆是对你的歉意，曾经有几日，竟疑你。好傻啊！你会原谅我吗？是我无能，是我无知，怀疑你，甚至不理你。在我最苦之时，只有你陪我，陪我难过，陪我流泪，陪我忍受那些屈辱。对不住，这般无能主人，你受委屈了。

        “月儿，我放心不下你，好想带你一块儿走，可……可我自己都不知去往哪里，但不管生或死，我都会祝福你，我愿用一生中最幸运之时刻为你换取幸福，我愿替你承受所有不幸与痛苦，只要你好好的。不要哭，不要闹，更不要指责。每年七月初五，去我坟前说一说你这一年最快乐之事，我亦会开心的。”

        落款是“忆柔绝笔”！

        快速看完信，水若寒浑身发抖，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能在众人面前失态，可由于过度自控，内心的悲楚是控制住了，但身体却难以自控地颤抖了起来。

        他低首把信递给了月儿，月儿快速地看着信，自始至终哭声没断。

        很快，众人都知道了信里的内容，几乎所有人都流泪了。

        梅红擦着泪哭着：“老爷，我怎么老糊涂了？大小姐六岁那年，我给她扎耳孔，她说身体受之于父母，不能随便动，我便没给她扎，只给二小姐扎了。跟花洛飞见面的人不是大小姐，她受了那么大的冤屈，就那样忍了，我们就这样冤枉了她。”

        月儿哭着，不解地问：“梅姨，我不清楚你们说的什么耳坠，花洛飞找了大小姐后，你们都来了，你们走后，大小像掉了魂似的，我问她，她却说没事。到底有没有事啊？”

        巧儿流着泪：“月儿，别问了，事情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再问，也是徒增烦恼。”

        梅红看着脸色苍白的水若寒：“老爷，别找了，按照大小姐的意思去做吧！就说她生病走了，别让她在外面也不安生，要是碰上坏人，那该怎么办啊？”

        夏荷：“可是，整个水府，整个水家集，甚至集外的几个村子都知道大小姐不见了，怎么办啊？”

        杨师傅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这时，她站了起来，叹口气道：“按照大小姐的意思不找她，很不仁义；要是找，江湖上很快就会沸腾，‘江湖第一美人’离家出走，如果让大小姐落到那些登徒子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语青不着急，只生气：“这不就是犯难嘛！附近处的都知道她不见了。我们再说生病去世，岂不是掩耳盗铃？谁人会信？”

        杨师傅：“不能说生病去世，就说自杀。找了很长时间没找着，后来在后面的林子里找着了她的尸体，在树上吊死的。”

        水若寒很想哭，却哭不出来；很想发火，却不知对谁发。

        他胸腔内正翻江倒海，听着杨师傅的话，他的气终于发作出来了：“无缘无故的，她跑到后面林子里上吊，你觉得有人信吗？”

        杨师傅：“怎么没人信？要是说二小姐抢了她的丈夫，她一时想不开，然后自寻短见了，你说会不会有人信？”

        叶语青：“不行！要是那样的话，思柔跟铁雁以后怎么做人？”

        月儿不知哪来的勇气：“夫人，杨师傅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就是二小姐抢了姑爷，他们就应该受到谴责，是你们忘了大小姐受的委屈，却给他们送祝福。”

        语青气得瞪着眼要发火。

        梅红急忙把话接了过来：“夫人，杨师傅的办法是最好的，也就是让姑爷和二小姐受点委屈，毕竟，大小姐已经不在了，不管是生是死，也许以后我们永远都见不着了。唉！大小姐能活下去的几率小之又小，我们提前为她办葬事吧！”

        众人皆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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