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一章：暂住皓月

第六十一章：暂住皓月

        忆柔怀揣悟静师太给皓月庵主持写的介绍信，紧走快赶，这一天终于到达了花家寨。

        整个花家寨位于翠亭山下，翠亭山就像一个大屏障，很好地挡住了北来的风，使得花家寨常年气候温润，特别适合人居住。而皓月庵和皓月寺都建在了半山腰，一个在花家寨的东面，一个在花家寨的西面。

        当年皓月寺主持慧智大师，晚年时收了三个闭关弟子，两女一男，男的便是如今皓月寺长老静空主持。两个女徒弟，年长的是水月庵的悟静师太，年幼的便是皓月庵的悟能师太。

        当年慧智大师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因为翠亭山西南边，玉龙山西北面，就是令人谈之色变的玉兔山彼岸谷。一寺两庵再加上两世家，正好看着西面的彼岸谷，如有什么情况，可以相互知道。

        忆柔走进花家寨，整个寨里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江湖上传言说如今的花家寨再不如当年，花家家主花世雄长年多病，二儿子花洛飞游手好闲，不久前又死于非命，虽然大公子花英飞很能干，但似乎难挑重担。

        可今日忆柔一看，完全不像江湖传言，花家寨依旧繁华如昨，整个寨子里人来人往，做什么的都有，而寨子前的大片庄稼地里，是正在辛勤劳作的农人。

        忆柔边走边看，不由得想起了雨夜中两个黑衣人的谈话，水家和花家间的小门派都被他们收服了。看来，花家如水家一样，都不知外面的情况，只是享受着自己的繁华。

        想到这儿，忆柔有些担心，不久的将来，这两家会发生什么事呢？可又一想，与自己何干？水忆柔已经死了，如今的自己是个丑哑婆。

        她边走边欣赏，很快便到了花府，一座在最繁华路段的高大庭院，庄严的门楼上一红色大匾，题有“刀王世家”四个金色大字。古铜色的大门大开着，两边站着四个膀大腰圆的护院。

        忆柔很想到里面看看，可没有进去的理由，更何况，依她的衣着和相貌，看门人也不会放她进去。正在犹豫间，花英飞和夫人彩云，还有花洛飞的夫人明月，三人说笑着出了门，门外有一辆漂亮的马车，看来三人是要出门。

        忆柔想过去跟三位打招呼，可又不知如何做，转念间，她灵机一动，拄着拐杖颤微微地向三人走去，她用手比划着，意思是想讨点钱。

        明月看了她一眼，厌恶地嚷嚷开了：“讨饭讨到花家来了？这是干什么啊？大哥，你应该去找一找林老爷，我们花家每年都向官府上交那么多救济银，就是不想让要饭的在花家寨出现。今天居然有人要到花家来了？老太婆，你是怎么回事？”

        忆柔没想到这个明月竟毫无同情心，她急忙又比划着，说自己是来投亲的外乡人，不知道花家寨的规矩，请少奶奶原谅。

        花英飞笑着说：“明月，你用不着责难一个老人家。”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老婆婆，有什么困难，自己解决不了的，可以来花府找我。”

        忆柔千恩万谢地接过银子，明月冷哼了一声，三人上了马车。

        忆柔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她记得十三岁那年，花伯父曾派人去提亲，让忆柔嫁给花英飞。可水夫人觉得忆柔还小，更重要的是那时夫人很疼爱忆柔，她觉得花家离水家太远，怕忆柔在这儿不习惯，便以忆柔年纪尚小为由拒绝了。

        想到这儿，忆柔笑着摇了摇头，真得是缘分须天定啊！瞧瞧人家现在，小两口多般配，多恩爱啊！那个彩云看上去很贤惠，花英飞说话时，她总是笑看着自己的丈夫，只要他作了决定的，她便笑着点头，很少说话。

        倒是那个明月，按说死了丈夫应该很悲伤，可一点也看不出来，也许平时花洛飞待她太不好。

        不过，忆柔又觉得他们家还是有点遗憾，花英飞成亲有好几年了，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一男半女呢？花洛飞天天不务正业，倒也理解；可花英飞跟彩云，怎么会也没有子女呢？

        忆柔自顾自地替别人家担心起来，也许是因为花家那年的提亲，也许是因为花洛飞因自己丢了命，她总觉得跟花家似乎有扯不完的纠葛。

        难不成彩云有问题？依花家的声望，花英飞要是想再娶，应该没问题。可他没有，难不成是花家的男子有问题？也很难说。

        忆柔边走边想着这些不着边的问题，一抬头，看到前面有两个小尼姑正在买东西。忆柔猜想她们一定是皓月庵的，打算跟在她们后面，这样，会省不少时间，也省工夫。于是，她便在她们附近随便看着。

        两个小尼姑像是来采购东西，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她们买的差不多时，便向西面的山上走去。

        忆柔跟在她们身后，到了山上时，两个小尼姑很快觉察到了她们身后的忆柔。

        两人使眼色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说：“后面跟着的，出来吧！早就发现你了。”

        忆柔只好站了出来，两个小尼姑一看，是位又老又丑的婆婆，都有些吃惊。

        个子高点的尼姑看着忆柔问：“老婆婆，你跟着我们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忆柔赶紧把信从怀中拿出来，高个子尼姑打开看了看，对另一个说：“是二师伯的信，这位老人家是二师伯介绍来的。”

        她们立刻对忆柔放松了警惕，个子矮的尼姑笑着道：“老婆婆，跟我们走吧！师父还以为二师伯会来呢！我们都准备好了，没想到二师伯有事不来了！”

        忆柔跟着她们走过一条绿树掩映的小山路，很快，“皓月庵”出现在眼前。

        一个大大的匾额，上题“皓月庵”，字迹虽然有些陈旧，但从那苍劲的字体中，也能看出其中的气势。庵门前是一块很大的空地，打扫得干干净净，进入庭院，格局布置跟水月庵差不多，都是在半山腰开出空地，依山而建。

        两个小尼姑领着忆柔进了正店，悟能师太正在看着自己的徒弟们收拾大殿，因为二师姐要来，所以这几天她特别忙。

        两个尼姑带着忆柔来到师太面前，还未说话，师太已满脸笑意地先跟她们打招呼了：“无欲、无贪，你们两个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忆柔抬头一看，悟能五十多岁的年纪，慈眉善目，光滑的额头，脸面依旧丰润。一袭青色的僧袍，外面套了件黑白相间的类似袈裟的罩衣，个子高高的。

        忆柔心想，悟能师太年轻时一定是位大美人，为什么出家了呢？

        正想着，高个尼姑说话了：“师父，我和无欲在山下遇到了这位老婆婆，她是二师伯介绍来的，这儿还有二师伯的一封信。”

        说着，她把信递给了师父。

        悟能接过信看了看，面色凝重起来：“看来，二师姐又不能来了，水家出事了。近段时间江湖上很不安宁，无贪，无欲，你们通知下去，让你们的师姐师妹们不必再准备了，按原来日程，该做什么的就做什么。”

        两位小尼姑答应一声下去了。

        忆柔急忙见过了悟能师太，师太热情地将她让进了后面的会客堂。她问忆柔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忆柔又将自己的所见，还有悟静和姬花的决定详细地跟她演了一遍。因忆柔装成哑巴，又是比划又是写的，所以用了不少的时间。

        悟能听完，长叹一声：“老人家，我会按师姐说的做，让你先暂时住在皓月庵。你什么时候找到亲人，什么时候离开；要是一直找不到，那就住在皓月庵。只要你不嫌弃，可以把皓月庵当成自己的家。”

        忆柔急忙谢过师太，师太笑着说：“老人家不必客气，只是我这皓月庵中弟子众多，怕是给老人家准备的住处不会很好，希望你不要介意。”

        忆柔急忙用手比划着，说住哪儿无所谓，只要有住的地方就行，自己会烧饭，会洗衣，会打柴，不会在此白吃白住的。

        师太笑着：“老人家误会了，你都这把年纪了，我怎么能让你做这些活？你说得这些活，让我那些年轻的弟子去做就行。”

        忆柔再次谢过师太。

        师太派了两个小尼姑负责安排忆柔，两个小尼姑将忆柔安排到了后院柴房旁的一个偏房内。那儿很安静，是一个单独的小院落，平时庵里的柴全都放在那儿，还有一些不用的杂物，前面空旷的地上种着几棵树，树与树之间拴着绳子，上面挂着洗过的僧衣。

        忆柔明白了，原来这儿是整个庵里洗衣、放柴的地方。忆柔觉得很满意，这样正好，安静，少有人来，自己可以做很多事。

        就这样，奔波多日的忆柔，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在皓月庵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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