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2深夜的烟

看着银幕上那个唱跳俱佳，魅力无限的人，他的内心一定是可爱阳光的吧？那样搞笑的帅气的男生，他喜欢的女生一定很漂亮吧？

        可是那也只是我看到的。

        他真的如野向葵承诺的那样来到我家。

        可我发现这个人褪去光鲜外表下的样子，暴躁又别扭，没有那些物料里表现得可爱幽默，他私下表现得浑身是刺，无法接近。尽管这样我还是喜欢他。

        他真的好坚强，活在一个满是不认识自己的人的世界里，那些夸奖他的语句全与他无关。明明不是可爱的，阳光的。

        我认识的他感情脆弱，没有耐心，动不动就进入暴走，是一个很没安全感的人。他总是不开心吧，热爱在那样的暴雨下行走，发泄自己的不满和悲伤。那样浑身是刺，爬到山顶最高处的人，有谁想亲密的接近呢？就如他所说，他是个有病的偶像，正因为那病的伤痛，才会把自己保护起来，装作一个生活在阳光下的男孩，可剥开外壳，谁会喜欢？幸好，我们同样有病。

        这天夜里是他来到这的第十天。凌晨十二点过后，月亮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藏在屋檐上的乌云。

        他睡不着，以往起到安抚作用的纯音乐此时对他来说如同噪音。

        我也没睡着，看到他烦躁的样子，我无论如何都安不下心。终于，他猛地坐起来，回头看着没睡着的我，道：“呐，陪我抽个烟。”

        藏在房檐上的乌云。

        青烟飘上房檐，思绪也随之飘散，我俩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烟头一点一点到底，然后抽在嘴里都发烫。

        他丢掉烟头，那样子就像丢掉了外壳，于是我回头看他，他那脆弱的模样，眼里的欲言又止和忧郁，他总是用眼神说话。“难过吗？”

        “嗯？”他没反应过来我说的什么，但我光看到他那一瞬间露出的亲近，心里就软的一塌糊涂。“我说，你现在是不是很难过？”

        “你管不着。”

        “哦，那你叫我来干嘛。”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这样和他说话吧？我不太记得了，一直以来我都是把他当做天上的人看待。

        “能干嘛啊”

        “你那一脸难过又困扰的样子，是装的？”

        “去你的。”他一巴掌打在我后脑勺上，说：“心情确实不好，但我不知道怎么说。”

        不知道怎么说吗？那就由我引导你吧？我想。

        “清川，为什么喜欢淋雨呢？”我把烟头丢到地上，用脚踩了下。“啊——雨点打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啊，你不觉得？”

        我摇头，道：“不觉得，我只喜欢暴雨的美，可我不想尝试，我讨厌淋湿的感觉。”他看着漆黑的远方，思绪就差拿笔写在脸上，那是一种怎样的样子呢？一筹莫展，或者迷茫，或者孤独。

        “喜欢被打啊？”这是我故意逗他玩的，其实从没这样想过。但他听到这句话时却慌乱了，那样像被惊动的小鹿一样的眼神，我是不会错过的，我将它尽收眼底，垂眼笑着，“啊，我说中了？”

        “自作聪明。”

        “哪有啊，起码，没有再擅自猜测你的想法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是看着清川的，但他只留给我一个美丽的侧脸；浓密卷翘的睫毛和弧度圆润又柔和的鼻梁，那张淡红的唇微涨，将要吐露出什么一样。“那我让你猜，你猜那天我为什么生气？”

        “啊，是不是因为我一直说对不起啊？”

        “蠢货！”似乎骂一句还没解气，他又补充：“木头！”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别骂我了，有什么直接说不可以吗？”

        “说你个头！”他又给我一巴掌，还是在后脑勺。我捂着头偷看清川，他正抱臂倚靠在房柱上。啊，真是性格别扭的人，我这种榆木脑袋永远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吧？“呐，我小时候老挨打，但又不敢反抗。”

        他停顿了，在试探我的态度，我当然是想他继续说下去的。

        “嗯？”

        “嗯个头啊，就是因为老挨打才会脾气那么暴躁啊，而且打我的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是家里的保姆。”

        听到这里，我已经开始生气了。区区保姆，凭什么打他啊，这样一个人我都不敢随意取笑的，他可是天上的远星，最难看到的那个！同时我又心疼死了，真想一把抱住他说不要难过不要难过，我一直在呢。“喂，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忿忿不平啊？有那么生气吗？”

        后面那句他是嘟囔着说的，可我还是听见了。听见这句话的我本来是低着头的，然后瞬间抬起来了，道：“我特别生气，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你身上啊？”

        “又不是打你，你生什么气？”

        “当然生气啊。”

        “那要是别人被这样对待，你会生气吗？”

        “肯定会啊，这种不公平的——”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我听得出来，他又生气了：“什么跟什么啊，你天天为别人生气算了。”

        “哪能天天遇到这种事啊？”

        “去你的，蠢货。”他给了我一脚，随后抱着双臂，眼神凶狠的看着我。

        我痛的嘶了口气，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要生气，也不管他生气的原因和两人之间关于这种事的对错，我无脑又混乱，上去就是抱着他的腰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星星大人，下次不会这样，绝对没有下次，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生气多不好，对身体不好，我是想陪你聊天的，没想到还是惹你生气了。”

        他一把推开我，赌气的蹲下去，不看我。

        “让你说话的时候跟痴呆一样，不让你说话你又炮语连珠，活像连环炮，吵死了。”

        “啊，我这也是不想你因为我生气啊，多不值得。”说着，清川又瞪我，那双大眼睛像两只铜铃一样炯炯有神的闪着光。“我真希望你生下来就是哑巴！”

        听后，我配合的噤声。

        沉默片刻，天上隐约是有乌鸦在叫的。

        蝉鸣就没消停下来过，我耳边一片瓮声，就等着某个清亮的声音打断这吵闹的世界。“明天我就要走了。”

        他说完这句话，我的世界理所应当的安静下来。

        啊，好快啊。当时的大脑是呆滞的，因为太过难受，脑子里也只好一直重复着“好快啊、好快啊。”

        “呐，你说点什么啊，就感慨一句很快吗？”

        接收到这一信息的我，一瞬间慌乱的不得了。

        我忙着搜肠刮肚，翻箱倒柜，就是为了说点什么出来，可我发现不管怎么样，我的颅内都是一片空白的。我气急败坏了，说出那句我一直想对他说的：“我特别爱你，舍不得！知道了吗？”

        “哈——”他轻笑，不说话。

        就这样的沉默里，我感觉自己凉了。

        “你别不说话啊，我很难堪的。”

        他还是没说话，甚至点起了烟，我急了、我急了，我急得说话嘴皮子都在颤抖。

        “你、你，你别误会啊，我就是粉丝喜欢偶像那种——”又没说完，他烟也不抽了，直接丢到远方那一片空荡的黄土地，清川站起身，我看着他的神情，那是愤怒的样子：“不需要啊，粉丝而已。”

        啊，这样吗。好难过。

        是不是要怪我自作聪明说了那句话呢？可是即使不说他也不会接受的吧，不过是一个普通又平庸的人的告白，没有蔷薇没有玫瑰，就只有两个烟头和两个人。那一瞬间我的思绪翻转，想来想去还是受不了的哭了。

        果然这样的爱恋一开始就要放弃吧？当初还以为是幸运女神的眷顾，现在看来不过是命运的玩弄，命运大人好像在笑着说：“瞧你这颓废样，妄想得到星星？”

        我脑补了特别多，直到清川再次开口才停下来：“真的要走了哦，以后再见吧。”

        我呆呆的看着他，内心像有只困兽在嘶吼，近在眼前的肉啊，却得不到是什么样的呢？自己肖想已久的人怎么就要走了呢？想抓住，于是我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怎么是空的呢？

        回不去了，我抓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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