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寡妇帮忙

【第五十二章】寡妇帮忙

        晚上九点，林杏言闭店准备回家，目前驾照还没考到手，她也不想麻烦马涛天天接送，索性就跟何非说好了每天会早回去，公交站牌离的很近，这个点刚好可以赶上直达小区门口的末班车。

        正背对着玻璃门打扫卫生，只听得身后一阵推门声，她只顾弯着腰收拾垃圾，头也不抬：“要闭店了，明天再来看吧！”

        “这么早就闭店吗？万一来了肯花钱的大客户呢？”那人声音佯装诧异，捎带玩味。

        林杏言只觉得这男人声音熟悉，下意识转身一看，浑身血液都要僵住了。

        关于眼前这男人，程家逸已经给他打过预防针了，他很可怕。

        严深见林杏言呆愣的模样，哑然失笑，“什么表情，我又不吃人。”

        林杏言努力迫使自己放松下来，挤出一抹礼貌笑容：“严总这么晚来，有事吗？”

        严深肆无忌惮的环顾了一圈她的小店，最后目光收回，也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随后眼睛一眯，意味深长道：“正因为没什么事，所以才想来看看你呀，林小姐。”

        他明面上在笑，可那笑容却跟何非不一样，或许是气场不同的缘故，林杏言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弱小无力的困兽，下一秒就要被他撕咬报复一样。

        何况这个点无事登门，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另有企图。

        “那您来的不巧，我正打算回家。”林杏言礼貌道。

        “哦。”严深微微一笑，扬了扬攒在手里的车钥匙，“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坐公交就可以，很方便。”林杏言连忙拒绝，整个人已经不怎么镇定了。

        严深定定看了她几秒，语气惋惜，“这么晚了，何非都不来接你？”

        林杏言眼皮一跳。

        “我不喜欢麻烦别人。”

        “他对你来说是别人吗？你们不是在交往吗？”

        林杏言既不想承认也不想反对，偷偷看眼墙上的挂钟，再不走就要错过末班车了。

        “严总，我真的要回家了。”

        严深看她小心拘泥的样子，会心一笑，“林小姐，你很漂亮，希望你也足够聪明。”

        林杏言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说她不够聪明，这不是变相骂她傻吗？

        她忍着怒意道：“您有话直说，绕弯子我听不懂。”

        “我想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严深欣赏她的率直，也不再拐弯抹角，“所谓爱情，不过是互有所图，所以，趁他一无所有之前，多搞他点钱。”

        林杏言被这番话彻底激怒，将手中扫帚一扔，一脸坦然无惧：“我自己能挣钱，用不着搞谁的钱，也不图谁什么，我很好奇是谁让你来跟我说这些，是程家逸？”

        严深挠了挠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没想到这小寡妇嘴还挺硬，如此一来反倒弄得他像个挑拨离间的小人。

        可今晚总也不能这么算了。

        为了掩饰尴尬，严深索性在她店里逛了起来，一会儿扯件衣裳，一会摸摸裙子，林杏言就看着一个大男人一堆女装前逛来逛去，场面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林小姐，你有定工装的渠道吗？”他突然开口问道。

        林杏言想了想，她干这行这么多年，确实认识几个服装厂的负责人，她知道做工装校服油水很大，就连中间介绍人都能拿不少提成。

        严深一本正经的问她，她也只能一本正经的回他：“有，我把联系方式给你，你自己联系。”

        这个提成她不愿挣。

        “你可以帮我联系吗？”严深道：“你也知道我是外地过来的，对服装这行也不了解，我们商人最怕吃亏了，有你帮忙的话会好很多，你既是家逸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见林杏言犹豫，他又道：“如果怕何非生气，那就算了。”

        激将法可耻，但有用，林杏言果然迟疑了，她觉得生意上的事，是不属于二人感情范畴内的，自然也没必要让何非知晓。

        “我挺久没跟他们联系了，可以先帮你问问。”

        严深舒心一笑，将一张名片推到林杏言面前，“那，我等你消息。”

        转眼又过了几天，林杏言心里惦记着严深的事，每天都惶恐度日，生怕哪天那家伙又找过来。

        近日天气凉爽，正是跑长途货运的好时候，物流园大大小小的运输公司都忙的不可开交，何非来找她的时间也少了，二人大多都是电话微信联系，他也无从而知她的异样。

        终于，林杏言下定决心，寻了个得空的下午，联系了几个原来服装厂的熟人，有几个不干了，也有人还在坚持，详细问了价位后，林杏言拿计算机算了两家性价比最高的，连带着负责人联系方式，一并给严深发了短信过去。

        不一会儿严深回复四个字：感激不尽。

        倒也没什么好感谢的，她有提成拿呢。

        转眼又到了去驾校的时候，林杏言现在一提学车就头疼，恨自己一时脑热非要考驾照，刚开始趁热打铁练的还行，后头越来越手忙脚乱，范东也不敢吵她，还一个劲的鼓励她，让她无比心烦。

        静桐市就这么大点地，骑个电车还不够她咣当吗，何必多此一举。

        林杏言正托腮懊恼，何非转着车钥匙一把推开了玻璃门。

        好几天没见他，乍一出现，倒给人几分新奇，林杏言眼睛一亮，“你怎么过来了？”

        “陪你去练车呗。”何非往柜台上一靠，含情脉脉瞧着她道：“这几天想我没有？”

        “鬼才想你。”林杏言瞪他一眼，颇有几分嗔怒的味道。

        何非心花怒放，顺势说：“今晚一起吃个饭好吗？然后，我们再去清幽阁玩，那新到了一批花茶，我叮嘱人留出来些。”

        提到麻将，林杏言激动了下，很快又冷静下来，站着没动，眼神飘乎一下一下的捋头发。

        何非：“你怎么了？有心事？”

        “我不想学车了。”林杏言叹口气，坦白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开车。”

        说完她静默等待何非的回应，十几年驾龄的他是当之无愧的老司机，对车应该有种类似同伴的特殊感情，本以为他会嘲讽她半途而废，或者花言巧语鼓励她继续坚持。

        他听完淡然一笑，“那就别学了。”

        “……”

        “我会开，你在我旁边坐着就行了。”何非笑眯眯道：“什么时候想学了再学，八十岁的老太太还能考过呢。”

        居然这么容易就搞定了？

        林杏言一脸不可置信，“……你都不劝劝我吗？”

        何非：“这有什么好劝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不想做什么就不做，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毫无征兆的，林杏言鼻子一酸，低头笑了下，

        从小到大，她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为了你好”，而今天，有人对她说，只要你开心就好。

        她几乎忘了，她本是个很容易满足，很容易开心的人。

        “我还是去吧。”林杏言故作平静地起身收拾包，“不然学费白交了。”

        “别勉强自己。”

        练完车天色尚早，林杏言又回店里待了会儿，何非晚点会来接她，说要带她尝尝市里新开的一家川菜馆，还详细问了她忌口。

        林杏言在吃的方面倒是没什么忌口，反而同何非一样，挺喜欢吃辣的，等饿到晚上看到一桌子下饭菜，俩人都没怎么顾忌形象端着碗大快朵颐，吃的直呼痛快。

        林杏言觉得自己在何非面前越来越放飞自我了，那男人殷勤的给她夹完菜又给她倒饮料，林杏言咬着筷子盯着他的侧脸，冷不丁被辣椒呛住，顿时狂咳不止。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何非赶紧拍了拍她的后背：“喜欢咱们下次再来，这的老板我也认识。”

        失态，太失态了。

        “我吃饱了。”

        “那我们去清幽阁？”何非兴奋道。

        虽然林杏言也很想去，但想到熬夜次日的疲态，还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不行，我明天还要去店里。”

        “真不去？我怎么看你挺想玩两把的？”何非不怀好意地凑近她，低声哄道：“就玩一会儿，十点了我让人进来叫咱们，就算你不走我也把你拖走，行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杏言也只能借坡下驴，“好吧。”

        还是上次的包间，临搭的牌友换了俩，一如既往的能说，亲和，跟何非聊得就没停下来过。

        林杏言全神贯注盯着眼前的牌，犹豫着该打哪张，指腹摩挲着牌面的凸纹，她忽然觉得麻将对她的吸引力似乎也不是那么大了，之前刚步入社会她接触到麻将，只觉得新鲜又好玩，后来张浩闯死了，她接连遭受打击，又觉得麻将是逃避现实麻痹神经的一种方式，恨不得天天泡麻将馆里。

        而现在，她的心情已经不再被麻将主宰了。

        “杏言，走神了。”何非叫了她一声。

        “不好意思。”林杏言微微一笑，将手里的九筒打了出去，

        好巧不巧，下家糊了。

        大家哄笑之际，包里手机突然响了，林杏言看了眼来电显示，眼中稍作迟疑，起身，“我出去接个电话。”

        电话是严深打来的，林杏言自认问心无愧，但她也不想让何非多心。

        “林老板，短信我收到了，你给我推的负责人我也让秘书联系过了，目前正在洽谈，合作的事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严深语气得意洋洋，林杏言声音平静，“那就好。”

        “这事还多亏了林老板，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个饭，好好感谢一下。”

        “举手之劳罢了，严总不用客气。”

        那边环境嘈杂，严深似乎喝了酒，抓着个话题跟林杏言聊个没完没了，且语气越来越轻佻，林杏言越来越不耐烦，随便寻了个由头把电话挂了，然后静音放回包里。

        冷静下来后，她刚要转身回包房，忽然跟何非打了个照面。

        这家伙不知道在她身后站了多久，兴许前脚她刚出来，后脚他就跟出来了。

        “你……”林杏言话还没说完，何非眼睛无辜一眨，“我去洗手间，可不是故意偷听的啊。”

        林杏言：“……去了吗？”

        “去完回来了呀，看你刚挂了电话，想着跟你一块进去。”

        堂而皇之的一番话配上狡黠的神情，林杏言不信，却也没拆穿，“好，我们回去吧。”

        走了没两步，何非忍不住了，“刚刚是……客户？”

        好奇成这个份上，她再故意瞒着就不礼貌了。

        林杏言索性站住，回头看着他认真道：“是严深，他之前来找我让我帮忙联系可以制定工装的服装厂，我刚好认识几个负责人，就给他介绍了，我帮他跟情分没关系，因为有提成拿，我才帮的。”

        她解释的一本正经，他听的津津有味，事实上就算林杏言不说他也不会追究，他不是不识趣的男人，此刻她无比认真的回答令他感动，也令他愧疚。

        他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见多了尔虞我诈，身边没人对他坦诚相待，而他也只好戴上面具，笑里藏刀的面对每一个人。

        他忽然伸手一拉，在空旷寂静弥漫着茶香的走廊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林杏言花容失色，声音焦急，“你干嘛啊！”

        “……什么时候才跟我在一起，嗯？”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杏言想了好一阵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上次在凌霄庄园，她说过一句“喜欢你，又没说要跟你在一起”。

        原来他念念不忘到现在。

        林杏言停止挣扎，脸又开始烧了。

        他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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