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融合新生

似乎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将夏森与炽天使长大人链接在一块儿，跟随‘苏里亚’的脚步，夏森走过了七重天堂，也见证了‘苏里亚’在天使之中的无上地位。

        “殿下殿下，父神真的记得我们吗？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到神殿现场聆听父神的教诲？”

        “殿下，您这次到人界是去执行父神的任务的？人界是什么样的，您能和我们说说吗？”

        “殿下，殿下……”

        一群年轻的小天使们围绕在炽天使长身边，面对这群刚‘出生’不久的小家伙，‘苏里亚’温柔又极尽耐心。

        “小家伙们，父神一直想念着你们，只是，最近人界瘟疫横行，父神要忙碌的事情太多。父神已将你们的教导工作交给了各个大天使，有任何问题，你们都可以去找离你们最近的大天使。”金发天使眼中皆是宠爱。

        “殿下，那，我们可以去七重天找您吗？”小家伙们像嗷嗷待哺的幼鸟，昂着脑袋，对苏里亚万分依赖。

        “我平时也会很忙，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七重天，如果你们能找得到我的话……当然可以。”

        金发蓝眸的炽天使长不厌其烦地一一解答着小天使们的问题。

        金发天使的笑容如阳光般和煦温暖。

        天旋地转，世界成了不断旋转的旋涡，夏森感到自己也像片飘浮的树叶，随着旋涡旋转。

        一片黑暗之后，眼前的世界重新稳定下来。

        夏森来到了一个与魔王宫殿有几分像的地方，只是这儿四处充满荣光，让夏森确定自己仍然身处‘天堂’。

        “您不能这样做，这会让神的信徒们失去他们的信仰，信仰崩塌，对人类和天使的伤害都太大了。”

        “苏里，这是神喻。”空灵的男声从神座传来。

        “我知道您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父神，可您也是如今支撑住这个世界的支柱，您不能如此。”

        “事情已然成了定局，只能如此，苏里。”

        “不，绝不可能……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

        “苏里，不要太执着，世界法则我也无法抗衡。”

        “执着？我太执着？父神，你真的这样认为？”

        争吵声不断，神殿里的平静被打破，创世神与天国副君的怒火使整个天界发生了大震荡。

        高雅的天使们不再沉静，恐惧、焦躁、不安充斥在天堂，这是夏森感知到的。

        一阵风沙迷了眼，等夏森睁开眼时，金发蓝眸的‘光耀晨星’不知何时又变成了黑发金眸的‘地狱之主’。

        这次，他们回到了魔王宫殿。

        ‘苏里亚’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一手捂着肩膀，嘴角还有未擦干净的褐红色血迹。

        脚步蹒跚着来到了放了众多珍宝的房间，‘苏里亚’将手腕上的手环取下，夏森看得很清楚，这个手环就是他此时戴在手腕上的。

        夏森靠得近了些，他看见，在苏里亚手心的手环可不仅只镶嵌了一颗蓝宝石，手环上总共有五颗透亮的蓝宝石。

        他找出来的怎么就剩一颗了？

        ‘苏里亚’接下来的举动替夏森解决了他心中的疑问。

        黑发堕天使嘴里念着一段长而复杂的咒语，四颗蓝色宝石从手环上飘浮起。

        它们像是有意识的生物，依依不舍地围绕在‘苏里亚’身边好一会儿，在堕天使的催促下，它们飞向了房间外。

        ‘苏里亚’并没有关心它们的去向，他表情凝重地看着手环，念完了最后一段咒语。

        随着咒语结束，一团金色的雾气飞进了蓝宝石内部。

        “陛下？陛下，是您在那儿吗？”这是菲德尔的声音，夏森听得出来。

        而‘苏里亚’显然也听见了，靴子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越发接近，环视了一圈房间，他选择将只剩一颗蓝宝石的手环塞到了那一小堆黑曜石下方。

        他如何带领大天使们堕天，他如何在荒芜死寂的地狱建立了堕天使们的住所以及他的宫殿，他又是如何在恶魔中树立威信、坐上他地狱之主的王座……

        一大段记忆灌入夏森的脑袋里。

        记忆带来了灵魂的变化，夏森的灵魂和苏里亚的灵魂共处在自己的身体里，灵魂逐渐融合，他好像成了拥有地狱之主苏里亚特质的夏森。

        灵魂融合需要大量魔力，也需要一定时间。

        迷迷糊糊间，夏森仿佛听见了一阵低沉的抽噎声，他不喜欢听见这道声音中掺杂着悲伤，他很想抬起手，揉一揉对方的脑袋，以此安慰对方。

        “陛下！”

        意志的力量足够强大，等夏森睁开了他沉重的眼皮时，他的手掌正搭在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上。

        他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菲德尔则跪坐在地毯上。

        由于脑袋被他的手掌按着，菲德尔不敢动弹，下巴放在床垫上，见撒旦陛下清醒过来，那双血眸里涌上了惊喜的意味。

        像与主人分别了半日后，见到主人而兴奋、且努力压制着自己过度情绪表现的家养大型犬。

        夏森的脑袋里出现了一只成年德牧的身影。

        这不是地狱里的生物，毕竟在这儿，与犬科最接近的动物可是守护着地狱之门的三头犬——刻耳柏洛斯。

        长在同一身体上的三个大脑袋、常年无法收回嘴里的尖牙以及嘴巴里随时随地会滴在地上的剧毒唾液。

        菲德尔可不像那只长相有些，呃，古怪的地狱三头犬。

        夏森现在很混乱。

        他一边觉得自己仍然是那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倒霉蛋，一边又很清晰地认识到‘夏森’这层身份应当只是他千百万年漫长生命中微不足道的小环节。

        命运就是如此神奇，有些事情越是在意，影响越深。

        ‘夏森’的喜好、性格、经历深深刻在了苏里亚的灵魂里，他现在既是地狱之主苏里亚，也是人类夏森。

        “好了，菲德尔，我刚才昏迷的只是在融合记忆。”夏森在菲德尔的支撑下，坐起身，“不要哭，我已经没事了。”睡梦中的抽噎声一直萦绕在夏森的心头。

        “陛，陛下。”被戳破冷酷形象的菲德尔羞愧地低下脑袋，“我，我怎么叫您也没用，我，只是吓坏了。”断断续续地解释着。

        “嗯，我知道。”

        夏森低下头，与紧张到舌头打结的恶魔对视着，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令人瞬间平静了下来。

        灵魂上的影响总是潜移默化的。

        以前的苏里亚是让所有黑暗生物敬佩的强者，他可以是残忍的恶魔、可以是冷傲的君王，绝不能在任何生物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

        可‘夏森’是个忧虑比较多且还很需要依赖他人的普通人类。

        这个特性显然也植入了地狱之主的灵魂深处，对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菲德尔，他潜意识里愿意多依赖、亲近对方。

        “陛下，您找回全部记忆了？”菲德尔还没消化自家陛下抚摸他脑袋的欣喜，另外一个好消息就砸向了他。

        夏森摇了摇头，“不，只想起了一部分。”

        夏森找回了部分记忆，也想起了自己为何只剩这五分之一的魔力，“但菲尔德，我想我已经知道了自己剩下的记忆和魔力在哪里了。”

        灵魂重伤之后，他选择了人类的躯壳重生在这个世界上，这是恢复他灵魂的最佳办法。

        可人类的躯壳可承担不了半神生物的魔力和记忆，夏森便将魔力和记忆分为五个部分，储存在他亲自制作的空间手环内。

        手环上的宝石存下了他的记忆和魔力，飞向了不同的地方，这是避免有心怀不轨的人得到整个手环，利用手环里他的魔力扰乱世界。

        他的力量可是被创世神也承认强悍的，这份魔力若是落到‘一些人’手中，他很可能糊里糊涂地消失在了世上，成为恶魔们‘记忆中’的魔王。

        “陛下，那太好了，赶紧去把它们找回来吧。”菲德尔很高兴找回了记忆的陛下对他仍旧亲近，可他更在意他家陛下剩下的记忆和魔力。

        依靠在床头软垫上的夏森迷茫了一会儿，他在搜刮自己刚找回不久的记忆。

        “不，我并不知道它们在哪。”

        夏森的记忆有断层，能看见宝石飞出宫殿的画面，可关于这些储存了他魔力和记忆的小东西选择在哪儿落脚，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陛下？”菲德尔也被自家君主反复不同的回答弄得有些头昏。

        “我是说……”

        作为强者，他没有太多向别人解释的经验，夏森在脑内重新组织了语言，“我现在知道是我自己将记忆和魔力放在空间手环里的，但是，我的记忆只恢复了一小部分，所以我不太记得剩下的四颗蓝宝石去哪儿了。”

        夏森似乎看得见菲德尔眼中燃起的火苗正在渐渐熄灭。

        “没……没关系的，陛下，菲德尔会努力替您找回剩下的记忆和魔力的。

        “我认识几个很擅长找东西的魔族，我可以以自己的名义请求他们帮忙。从今天开始，我也会亲自找过地狱里的每一个角落。”

        “陛下，属于您的东西菲德尔会替您找到的。”

        在一个恶魔的冷峻脸庞上，夏森竟然能看得出来‘小心翼翼’的神情，菲德尔好似在尝试安慰自己。

        拥有人性似乎也不是一无是处，重新回归的地狱之主享受着心脏砰砰跳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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