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应该碰

几人行礼退下后，石磊上前行礼复命：“王爷。”

        “脱掉。”桑无渊陡然开口。

        石磊和薄霜皆是一怔。

        石磊没懂，但薄霜明白了过来。

        说她身上的这件披风呢。

        正准备解带子，又听到他寒声问：“不是你的衣服，你凭什么穿？”

        石磊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见薄霜没做声，默然解着带子，他有些不忍，便出声替她解释：“这披风就在刚刚属下去接秦姑娘的马车里，下车的时候，秦姑娘觉得有点冷，所以就”

        “不知道出门的时候多穿一点吗？”桑无渊沉声将他的话打断，反问于他。

        薄霜垂眸弯了弯唇。

        不就一件披风吗？她只是借过来披一下，又不是偷，又不是要据为己有。

        真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的。

        所以，她也大概猜到了缘由。

        无非就是他认识这件披风，他认识这件披风的主人，他跟这件披风的主人关系匪浅，这件披风的主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对不起，我错了，不是我的东西，我不应该碰。”

        她垂眸颔首，深深鞠躬。

        桑无渊有些意外她一句都不辩解，开口便是道歉，还这般弯腰。

        眼波微动，他没接话。

        薄霜将披风递给边上的石磊：“军营我不熟，我不知道那辆马车被牵去了哪里，还得劳烦石侍卫去帮我还一下，谢谢。”

        石磊看看桑无渊，见他没做声，便伸手将披风接过，朝桑无渊行了个礼后大步出了门。

        屋里便只剩下薄霜跟桑无渊。

        “请问王爷是想听哪里的声音？”薄霜率先开了口。

        桑无渊面色冷峻，语气不善道：“本王有说要听声音吗？”

        不是听声音？

        她便换了个问法：“那请问王爷让我前来所为何事？”

        “没事就不能让你来吗？”桑无渊再度反问，灼灼逼人。

        呃。

        “非常能。”薄霜回。

        桑无渊：“”

        两人忽然都不说话。

        良久的静谧。

        两人不仅不说话，还都不动。

        薄霜站在那里站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

        桑无渊坐在那里看着桌上跳动的烛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将视线从烛火上移开，朝她看过来：“有什么要跟本王说的吗？”

        “没有。”薄霜回得也快。

        原本有的。

        原本她打算将今日在步生莲画坊遇到商离，以及商离对她的种种告诉他的。

        如今看来，没那个必要。

        这是她个人的事情。

        自己的事情，只能靠自己。

        桑无渊又好一会儿没做声，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画坊散工后，你去了哪里？”良久，他又问。

        问完，又补了一句：“蝶舞说，你朝四王府相反的方向去的。”

        薄霜眼睫动了动。

        没想到蝶舞这个也跟他说，看来，两人是无话不谈啊。

        她很想回他，不朝四王府相反的方向去，难道又跟蝶舞一起回四王府吗？

        后又觉得她去哪里好像不关他事吧？

        便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就随便逛逛。”她回道。

        桑无渊冷冷看着她，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她以为他又要问第三个问题，却见他眉心微拢道：“你回去吧。”

        薄霜一愣。

        这就放她回去了？

        这时，去还披风的石磊正好回来。

        桑无渊便吩咐石磊：“送她回去。”

        与此同时，也自座位上起身，不知为何，突然身子一晃。

        “王爷。”石磊看在眼里，作势就要上前去扶，被桑无渊抬手止住，他自己另一手摁住桌面，已稳住了身体。

        然后扬扬袖，示意他们二人出去。

        石磊回头看看薄霜，准备走。

        薄霜却是在看桑无渊。

        她发现他的脸色不对，不久前还冷若冰霜，如今却透着几分红润，应该说是透着几分不正常的红润。

        她拾步走过去：“我给王爷探探脉。”

        桑无渊本在两指捏着自己的眉心，闻言，抬眸看向她。

        她发现他的眼里也有几分潮红，便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径直伸手拉过他的另一只胳膊，撸起半截衣袖，探上他的脉搏。

        她凝神细探，他定定凝着她。

        时急时缓、时强时弱的脉搏入指腹，薄霜眉心一跳。

        愕然看向桑无渊：“王爷中毒了。”

        “中毒？”不仅桑无渊自己一愣，石磊更是惊愕。

        “怎么会？王爷的吃食都是有专人负责的，而且吃之前都会有人先吃试毒。”石磊有些不相信。

        “什么毒？”桑无渊问。

        薄霜面色凝重，微抿着唇没做声，听石磊那样说，她又伸手去探桑无渊颈脖处的大穴，想再确认一下。

        桑无渊人高，又是站着的，薄霜踮起脚尖。

        见她这般，桑无渊越来越红的眸子里蕴上一丝嘲弄：“就不知道让本王坐下吗？”

        “能自己做的事情，还是不指望别人。”薄霜回得也快，小脸清冷。

        桑无渊：“”

        这哪儿跟哪儿？

        这两者能扯上边吗？

        “再说了，见我这般，王爷自己不知道坐下吗？非要别人叫，又不是三岁小孩！”薄霜又道。

        “你还有理了？”桑无渊剜了她一眼，却还是坐到了椅子上。

        薄霜没理他，继续探脉。

        桑无渊脸色越来越红了，他也感觉到了体内的难受。

        “何毒？”他再度问她，话一出口，他就发现了自己声音的暗哑。

        薄霜跟石磊自是也听出来了。

        见他脸色和声音这般，额头上也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石磊才相信他是真的中毒了。

        “王爷。”石磊慌急。

        “是媚/毒。”薄霜撤了手，笃声开口。

        啊！

        桑无渊跟石磊又甚是震惊。

        尤其是当事人：“媚/毒？”

        “嗯，此毒还不同于市面上卖的那些人工制作的媚/毒，此毒是”

        薄霜的视线落在面前桌上闪烁的烛火上，问石磊：“军营里用的是什么灯油？”

        “军营里用的就是普通的枞树油，但枞树油有气味，且光不大，所以，王爷这房里用的是朵宛树的油，无色无味，还亮。”石磊回道。

        “那就对了。”

        “这油有问题？”石磊惊讶，“这也不是第一天用，王爷一直用的这油啊！”

        “油本身没问题，但王爷晚膳，或者午膳应该用过金洽鱼的鱼肉吧？金洽鱼本身也没问题，但食过后，再吸入朵宛树油燃烧后的气体，就成了毒。”

        薄霜皱眉说完，看到晋风正好从外面进来，连忙问他：“蝶舞呢？”

        “送走了。”

        “赶快让她回来。”薄霜急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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