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龙搁浅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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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龙搁浅滩
天光未亮,魏千珩不顾严寒,带着燕卫往长歌马车坠崖的地方赶去。
一路上寒风凌冽,刮在人脸上就像割刀子般的痛着,这种滴水成冰的天气里,乘坐马车出行都冷,何况冒着风雪骑马之人,更是风寒冻骨。
可魏千珩丝毫感觉不到冷,他的心早就被疼痛麻木遮掩,已感觉不到冷了。
他不敢想象,离开他不过半天时间的小黑奴,就这样葬身山崖了,他之前还背着包裹跪在他面前向他告别呢,不过转眼,他就不在了?!
魏千珩心里刀割般的痛着,他岂能不愧疚,若是今日自己没有将他赶走,或是多留他两日,他或许就能避开这场灾祸了……越想,魏千珩越是悲痛,他甚至还想到与小黑奴一起离开的那个叫严乐的小孩子,想到他才那么小,就跟着送命,更是心痛如绞!
白夜知道他对小黑奴有感情,但这样的天气,实在不利出行,不由追在他后面道:“殿下,你快回去吧,属下带人去。”
可魏千珩仿佛听不到白夜的话,咬牙狠狠抽着马背,恨不得立刻去到可怜的小黑奴身边……
快马急疾了近半个时辰,最终在京郊外一处背山的断崖前停下。
此时,天光已亮,虽然风雪遮住了地上的血渍,但还是能看到深深的车轮痕迹。
沿着车轮痕迹,魏千珩追踪到了山崖边。
山崖边的积雪有倾垮下的痕迹,一看就是马车冲下山崖时带垮的积雪。
而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山崖……
魏千珩站在寒风凛冽的山崖边,看着下面见不底的深渊,心头彻夜被掏空!
白夜站在他身边,想着小黑半天前还同他在说话,互道保重,没想到转眼他就葬身山崖了,白夜不觉红了眼睛,硬着喉咙对魏千珩道:“殿下,属下带人到山崖下面去看看,若是能……能找到小黑的尸骨,属下就将他带回,好好掩埋,也不至于让他曝尸荒野……”
魏千珩似乎没有听到白夜的话,他回眸看看山崖周围的情形,不由眉头紧锁,眸光常深处闪过一丝疑惑。
下一刻,他沿着车轮印一步步的退回去,一直退到前方三百米处的一片石林前时,蓦然顿住脚。
因着下了太久的雪,这里又地处偏僻的山崖,无人踏足,地上只有两道深深的车轮印。
车轮印记虽然被一些凌乱的脚印踩乱,但魏千珩还是清楚的的察觉到它的异样。下一刻,他抬头朝着一路边的石林看去,眸光倏地亮,心口一松,感觉整个人又重活了过来,竟是不自禁的扬唇笑了——
差一点,他竟也被这个狡猾的小黑奴骗了!
他低声对白夜耳语了几句,白夜惊愕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本王早说过,小黑奴聪明狡猾得很——你若不信,就去崖底下亲眼证实一下,本王回府等你消息!”
魏千珩的心情瞬间爽朗起来,乌云散去见晴天。
白夜呆愣了片刻,下一刻却是追上他,迟疑道:“既然殿下如此笃定,为何不去四处找找小黑,或许他此刻正躲在这周围附近呢……”
魏千珩翻身上马,眸光沿着石林往上面的茂密的山林里看去,心里莫名的酸沉,冷冷道:“不必了,这样的消失对他来说,是好事……”
魏千珩自行先行回王府去了,白夜听着他的吩咐带着几个燕卫绕远路下到了山崖下面去了……
后宫。
魏帝一起床就得知了小黑奴遇匪坠崖一事,蹙眉冷然道:“可有见到尸首?”
大太监磊公公迟疑道:“还来不及下去查看,燕王就得到消息赶来了……老奴怕被燕王发现,就让他们撤了。但老奴是亲眼见到那小贱奴与那马车一起掉下山崖去了,那山崖又高,深不见底,定是没有活路的了……”
如此,魏帝放下心来,凉凉道:“就知道他会这般。竟是对一个小黑奴这般上心,若不是朕出手替他收拾了,不定以后还会闹出怎样的不堪之事来。如此,此事就这般揭过吧,不要被燕王发现,就当没有发生过。”磊公公应下,又小心提醒道:“皇上,今日可是大殿下出陵的日子,皇上可想好派谁去宣旨放他出陵?小骊妃娘娘昨日就开始在请旨,说要与晋王共赴皇陵去接人,还说……还说请皇上晚上去永和宫用膳,父子团聚……”
魏帝想到五年未见的大儿子,心里五味杂陈,多少是有愧疚的,不免喟叹一声道:“她想去就去,毕竟也是她的亲外甥,她心疼也是应该。另告诉小骊妃,晚上让镜渊到朕这里用膳罢。”
磊公公看着魏帝的形容,欣慰笑道:“皇上还是心疼大殿下的,这些年虽然将他圈禁在皇陵,但一切吃穿用度皇上并没有亏待他,希望大殿下能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
魏帝又道:“传旨下去,让他出陵的这段日子,暂时居在他以前的景佑宫里,让小骊妃替他打点好景佑宫的一切,另外加紧修缮好他宫外的府邸。等府邸修整好再搬进去,一切费用从内务府的库房划拔!”磊公公连连应下,下一刻已是飞快退出殿去,亲自跑去小骊妃的永和宫报喜去了。
这样的好差事,磊公公自是会亲自去,小骊妃接到这样的消息,那封赏自是比平时的更丰厚……
果然,得知魏帝要召魏镜渊到他的乾清宫用膳,之前还在担心皇上不肯见大皇子的小骊妃欢喜得几乎落泪,开始大张旗鼓的让宫人开始收拾好景佑宫,好让魏镜渊一回宫就有地方休憩。
同时,小骊妃也让宫人故意将皇上要召大皇子到乾清宫一起用膳之事,在宫里宫外肆意传播,让世人知道,皇上并没有忘记大皇子,甚至有重宠大皇子之势。
消息传进永春宫,前一刻还在为小黑奴坠崖身亡高兴的叶贵妃,瞬间黑了脸。
等她得知了求魏帝放魏镜渊出陵之人竟是魏千珩时,叶贵妃气到几乎要吐血。“燕王到底在搞什么?如今好不容易箐儿怀孕,让皇上有了立储之心,他为何偏偏在此关键时刻,放那个死敌出来,他不是自断前路吗?”
原来,魏千珩知道叶贵妃会反动,所以放魏镜渊出皇陵一事,有意没有让她知道,而叶玉箐先前着急着自己的孩子,也疏略了青鸾突然找上燕王府的动机,等姑侄二人接到消息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叶贵妃气得银牙咬断,若是此刻魏千珩在她面前,她恨不得掐死他!
粟姑姑见叶贵妃暴怒的形容,连忙在一旁劝道:“娘娘息怒,或许皇上与燕王这样做,就是为了堵住天下人的口也说不定的……”
叶贵妃没好气道:“此话怎说?”
粟姑姑小声道:“娘娘您想,皇上之前为了敏贵妃一事将大皇子流放封地数十年,后又为了那个细作女将他圈禁皇陵,而另一边,皇上却一直偏爱燕王,这两日为了燕王有嗣一事,更是大肆封赏,若是以后再让燕王当上太子,天下人岂不在背后诟病,说皇上厚此薄彼,再加上骊家人的煽动,只怕对燕王也会有影响,所以燕王才会出此下策也说不定……”
“你错了!”
叶贵妃冷冷打断粟姑姑的话,恨声道:“依着燕王的性子,你以为他会为了太子一位去放过魏镜渊?他之前那么恨他,不论如何都不肯放他出陵,如今却突然改变主意,这当中定有原因,若是本宫没猜错,这个原因十之八九又与长歌那个贱人有关!”
姜还是老的辣,叶贵妃稍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因为她太了解魏千珩,这世上只有长歌可以让他付出一切,其他事物,那怕太子一位在他眼里,他都淡如云烟,不然,大魏的东宫之位何置于会空了这么多年!
闻言,粟姑姑怔了怔,不解道:“可那长歌明明死了,墓穴都找到了,燕王为此还颓废了那么多天,此事明明过去了,怎么又提起来了?”
一提到长歌,叶贵妃心里就开始不安,绞着手中的绢子寒声道:“如今想想,姜氏的失踪不见太过诡异,大皇子此时出陵也来者不善——但不论如何,只有姜氏死了本宫才能万事大吉,所以告诉府里,让他们要不惜一切找到姜氏,要快!”
粟姑姑得令,马上下去往叶府里送话去了……
而另一边,从山崖回到王府的白夜,一路脚步轻快的奔到了魏千珩的书房,进门后关上房门,对坐在书桌前临贴的魏千珩钦佩道:“殿下所料不差,山崖下只见摔碎的马车残骸和马匹的尸体,并没有见到人的尸首——属下从那马尸上发现了这个!”
白夜上前,将一柄弯月形状的匕首递到魏千珩面前,魏千珩接过一看,认出此匕首正是小黑奴的。之前在西郊马场驯马王时,马王奔向悬崖,小黑奴当时就拔出此匕首准备杀了马王自救!
如此,魏千珩的担心彻底放下,得意笑道:“本王就知道,他狡猾多计,不会这么容易出事的——果然是个小机灵鬼!”
白夜却很是不解,问他:“殿下又是如何知道小黑没有随马坠下山崖的?”
魏千珩收起匕首不以为然道:“很简单。其一,那处山崖并不靠近官道,若是小黑奴要逃命,只会沿着官道往前跑,不会自寻死路的往罕无人烟的山崖跑!”
“其二,从石林那里开始,马车车轮的压痕明显浅了,为什么,因为马车里的人在石林那里,就离开了马车,马车的重量减轻,压痕自然就浅了。”
“而马车经过的石林处,有几处石头上的积雪明显有踩踏过的痕迹,那是马车里的人用匕首扎了马匹让之疼痛发狂冲下山崖前,踩着石林逃离时留下的痕迹。如此,他们踏着石林离开,避免了在雪地上留下脚印,加之又是晚上,足以骗过追杀他的人了。只是——”
“只是什么?”白夜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着实对魏千珩佩服得五体投地。
“只是小黑奴并不会武功。匕首是他的,可最后从马车里逃出去的人不是他,因为留在石林上的脚印比他的大很多。而且……”魏千珩眸光沉下,疑惑道:“能在最后千钧一发之际从发狂的马车上离开、且不被后面的追兵发现,马车上的人的轻功只怕不在你我之下——所以,是谁在帮小黑奴?”
白夜自是想不明白,他心里更是好奇是谁要杀小黑奴,他不过一个普通的小厮,为何会引起人去追杀他,不由问:“殿下可知道追杀小黑奴的人又是谁?”
魏千珩眸光越发的阴沉,冷冷道:“当初父皇让本王答应的,并不是赶小黑奴离府,而是要杀了他。大抵是本王没下手,父皇就替本王下手了——我竟是疏忽了这一点,没有提前提醒他!”
闻言,白夜全身一震,终是明白过来,不敢相信道:“也就是说,小黑奴他早就知道皇上要杀他,所以早早做好的准备,故意引着皇上的人往那处悬崖跑?可是,小黑奴他怎么知道皇上的意图的?”
这也正是魏千珩想不明白的地方。
而最让魏千珩想不明白却是,小黑奴既然要选择用这种方法逃过父皇的追杀,且早有准备,为何不做戏做全套,弄几具尸首放在马车上,让尸体随着马车一起坠落,摔得面目全非,让人彻底相信他坠崖身亡了?
魏千珩那里知道,长歌没有这样做,正是因为他。
她故意留下此处破绽,就是想让魏千珩知道,她没有死,让他不用为此愧疚难过!至于魏帝那里,不论他信与不信,总归在这一刻起,那个小黑奴已彻底消失不会再出现,她在成功甩掉追杀后,换回长歌的面容,魏帝想再找到小黑奴已不可能了……
离山崖五里处的一间路边小客栈里,一身玄衣的陌无痕将手里的人皮面具交还给长歌,初心也揭下了脸上的面具冲长歌笑道:“姑娘,事情办妥了,从这一刻起,这世上再没有小黑奴和表弟了!”
长歌接过面具,对陌无痕衷心感激道:“谢谢陌堂主的救命之恩。”
在初心的面前,长歌隐瞒了陌无痕原本的身份,只告诉她,他是之前她提起过的那个北善堂的堂主,以前认识,所以才会出面救她。
初心一点都不怀疑,也跟着长歌对陌无痕抱拳道:“之前对陌堂主冒犯了,还请陌堂主见谅!”
陌无痕却定定的看着初心,眉头蹙紧,神情间涌上一丝担忧。
原来,从发现长歌她们被魏帝的人跟踪后,陌无痕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魏帝发现了初心的真实身份,要杀她灭口。
所以他带着手下一直紧紧跟随着长歌一行,暗中保护她们。
看到她们出城后,陌无痕原以为魏帝的死士会放过她们了,却没想到她们出了城后,他们却跟得越来越紧了。
然而彼时,长歌她们并不知道危险来临,正在官道路边找家小客栈,准备揭下面具,换回女妆重回京城。
陌无痕趁机闯进了她们的客房里,却被初心当成登徒子,差点打起来,所幸他报出名来,长歌才认出眼前俊美出众的男人,竟是那个戴着冰冷面具的无心楼楼主陌无痕!
陌无痕告诉长歌皇上的人在跟着她们,让她们避在客栈里不要出来,他带着无心楼的人去将他们剿杀干净,却被长歌拦下。
长歌不想惹出更多的事非,更不想陌无痕与无心楼的人为自己涉险送命,她想到她以前带玉狮子出城溜圈,到过这里附近,并知道隔着这里不远有一个悬崖,顿时想出这个办法来甩掉魏帝的人……
陌无痕也觉得此法可行,可以让魏帝以为初心摔下山崖死了,如此倒是免了初心后面的麻烦。如此,他戴上长歌的面具,在初心的掩护下,趁着蒙蒙夜色重新上了马车。
马车原来的车夫也换成了无心楼的高手,三人上了马车,继续往前赶路。
而长歌担心陌无痕的兵器上的刻记暴露了他的身份,将自己的随身的弯月匕首给了他……
陌无痕他们离开客栈不久,天色彻底黑沉下来,魏帝派去的人开始追逐马车进行诛杀,陌无痕他们假装慌不择路之下往悬崖处逃去,到达石林那里,趁着夜色掩护,将匕首插到马背上,让马车失控往悬崖冲去,他们则跳离马车从石林逃走……
一切的安排倒也天衣无缝,顺利的瞒过了魏帝的人,可陌无痕还是担心初心的安危,更害怕魏帝知道初心真正的身份,不由担心的问长歌:“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等长歌开口,初心道:“我们在京城过完春节就走,到时离开京城离得远远的,他们再也找不到我们了。”
闻言,陌无痕的心稍稍放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另在客栈开了房间歇下,第二日却在长歌她们起身前,不辞而别了。
长歌猜到陌无痕是不想让初心与无心楼的人过多的接触,可初心却对这位武艺高强、且出手相助她们的陌堂主甚有好感,更是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对那个魏帝般,看着他,她脑子里似乎有东西在蠢蠢欲动的跳动着,感觉那东西马上要冲破牢笼跳出来了。
如此,在回京城的马车上,她一直在惋惜,没有与陌无痕道别,更是没机会问一问他,他之前是不是认识她,两人见过面……
长歌没有听到初心的嘀咕,一直在默默想着大皇子魏镜渊解禁出皇陵的事。
方才她们在客栈大堂用早膳时,有从京城里赶早出城的打尖的旅客在大堂里谈论此事,说是皇上已下旨,今日就接大皇子出皇陵,所以一大早晋王就出城去皇陵接人了……
进城后,长歌估算着时间,差不多时辰魏镜渊要回京了。
如此,她让初心带着乐儿先回私宅去,她自己找到临近大街的一间食铺子,要了二楼的临窗位置坐下,点了几色早点,却一口都没动,静静等着魏镜渊的车驾经过。
半个时辰过去,下面的街道上响起了喧闹声,有清道的卫兵沿途让百姓退到街道两边让出道来,大皇子的车驾进城了!
不论魏镜渊这些年过着怎样的日子,也不论他之前犯下怎样的过错,这一刻,他仍是大魏尊贵无比的大皇子,一应车驾行辇都是皇家气派,更是他身份的象征,百姓们还是要退避两旁,恭敬的给他让出宽敞大道来。
远远的,长歌看到庄严奢华的车驾从城门口缓缓驶来,随着车驾的越驶越近,长歌手中的竹筷越握越紧,身子也紧紧绷着,心里涌上各种滋味。
寒风掀开车驾的半边车帘,长歌看着里面墨色的衣袍一角,眼眶里不觉蓄满了眼泪。
对于魏镜渊,长歌的感情很复杂。
他是救她性命的恩人,也是她教她各种本事的恩师,更是她少女情窦初开时第一个仰慕的男人……所以当初,魏镜渊在将她送进宫时,给她许下承诺:若是她能成功盗取魏千珩的血玉蝉,他娶她做侧妃!
这个男人给了她希望,可最后又将她当成弃子残酷的丢在了后宫,更是在她认准魏千珩,要与心爱之人共度一生时,他突然出现,亲手残忍的毁了她的一切……
所以,长歌恨他吗?
不,她也不恨他,她明白他心里的仇恨和伤痛,也理解他的不顾一切和冷血绝情。但她不想再参与他的仇恨当中去,她选择在这里看着他,是想告诉自己,她不要再受他的摆布,她要从他的阴霾中走出来,她不再是他手里的鹞女……
坐在车辇里的魏镜渊,时隔五年重见天日,可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喜悦,如墨的眸子沉沉的看着手中的白玉盒子。
这个盒子他从不离手,睡觉都带在身边,每每看着它,他空寂的内心才能好受点。因为盒子里是他的另一个长歌,每每看着它,就仿佛长歌在他的身边,那怕隔着千山万水,他都能知道她的一切情况……
而就在此时,那怕坐在车辇里,魏镜渊却能感觉有一道眸光在牵引着他着心,他心里一动,不自禁掀开绣金丝龙纹的辇帘,急切的朝着四周搜索去。
可是,两边街道挤满人山人海的百姓,却惟独没有他日思夜想的长歌!
见他掀起辇帘,长歌一惊,连忙将身子退到了窗户内里,紧张的摸了摸脸上覆面的青纱。
而魏镜渊掀起辇帘、露出真容的那一刻,四周的百姓却忍不住发生了惊叹声。
不得不说,大魏的大皇子长得真是冷俊非凡,长入鬓角的长眉下,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泛着淡淡的墨绿光泽,加之他周身弥漫着凉薄的气息,仿佛出鞘的寒剑,沉而有锋!大家不免惊叹,那怕在皇陵里圈禁了五年,他周身散发的气息,还是威严天成,不见一丝颓色,甚至让人不敢逼视!
长歌将身子隐在窗棂后面,看着下面的男子,她苦涩一笑,龙搁浅滩,可那还是龙,给他机会,还是有一飞冲天的时候。
魏镜渊无视周围百姓的打量,眸光一直在如炬的四处搜寻着,他知道,若是长歌还在京城,得知他今日回来,她一定会来看自己的!
这一次,若是寻到她,他一定不会放手!
下一刻,魏镜渊的眸光微微顿时,有寒意从他如墨的眸子里涌现。
前面的街道中间,魏千珩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照夜玉狮子马挡住了他的前路,寒眸冷冷的盯着他,一字一句冷冷道:“既然大皇子已出陵,请大皇子履行承诺!”
闻言,魏镜渊握着玉盒子的大手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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