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罪人玛丽

玛丽低着头说：“这次是马丁叔叔过来的，我没有去找马丁叔叔。”

        “哈？所以呢？所以下一次又有什么问题还会去找我爸爸吗？没有下次了，我已经受够你们家乞丐一样甩都甩不掉的样子，别让我再看到你来我家乞讨，乞丐玛丽。”哈特对着玛丽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走了。

        玛丽面无表情看着哈特的背影，轻声说：“再也不会有了。”

        这时苏珊端着一锅白煮白薯拿出来，让汉米敦和玛丽快来吃饭。看到查理一家要用餐，林青在一旁走了出去，没有和玛丽告别。

        林青打算好好看一下这座城镇。

        西卡城被高高的围墙包围，但围墙的破败和数不清断壁残垣带着一丝破败的萧条。城墙外围却有着大片零零散散的金蝴蝶花在风中摇曳，想来还不是花期。

        玛丽家的街道离中心比较远，拥挤又狭窄，一间间房子挤在一起，和城外麦田里农奴的房子差别不是很大，还更密集。

        邻里互相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隐私可言，就像今天小玛丽回来了，没一会大家就都知道了。

        玛丽从小长大的地方就是这样，男人打女人的声音、女人哀求的声音、咒骂的声音、小孩的哭声和一些有着奇怪起伏的尖叫混在一起，一起构成了着贫穷和困苦的西卡城贫民区。

        但是西卡城的中心圈里也有林林总总的大房子，商铺，妓院和酒馆，已经有了商业圈的雏形，比起她一开始认为的破败好上一些。

        林青在商铺里用银子买了一些颜料，小麦种子和一块灰黄色肥皂，因为消费爽快，还得到了添头，一张粗糙的建筑画像，应该是没什么人买吧。

        而肥皂的价格都可以和颜料比一比了，颜料作为平民很少用的商品，价格本就很贵了。最后花了差不多一斤的银子，买回来的东西都没有一斤。

        肥皂果然是暴利啊，林青查看工坊的清洁条目，看到肥皂可用材料，猪胰子和草木灰，成品出来放在手上，是充满杂质灰黑色的草木灰造。

        也许是草木灰水的问题，碱液和油脂1比2可以制成最简单的草木皂。成品杂质那么多，应该是没有沉淀或者过滤完全，这一步看来要人工试验。想起背包里的猪板油，林青打算用猪油和过滤后的草木灰水做制皂。

        如果可行的话，那肥皂可以带来的利润应该很可观，森林里的动物都可以是林青的猎物，油脂的问题可以解决。林青正打算看背包里的野猪，诶？？？

        之前背包的16头野猪，只剩下9头了。去掉那头林青自己杀的小野猪，都还有6头消失了，老虎也没了踪迹。

        排查了其他途径，林青发现那头小野猪被分出来了的猪皮，也和那几头消失的猪一样消耗掉了。

        那就是做衣服被子的时候，加进去的野猪绒毛，在纺织版块居然是整头猪一起做原材料的吗？！能用的绒毛就用上了，剩下的猪肉猪油猪下水，还有一整头的老虎都通通消失了！

        不免一阵心痛，也许有足够的时间，以后还能猎到更多的猎物，但不影响林青这一瞬间为全是浪费掉的物资心疼。看来以后不管是猪还是其他的猎物，都要经过处理之后再放进系统加工，避免极度的资源浪费，就是耗时费力多了点。

        回到玛丽家的街道旁，天色将晚，周边却闻不到食物的香气。

        “林，我还以为你回到了森林里了！”玛丽看到林青，大声说。

        “我还要在西卡待上几天，先不回去。”

        “那你吃饭了吗，林？我妈妈煮了白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招待你吗？”

        “好。”林青点了点头，和玛丽并排走着。

        “你是在这里等我吗？”林青问。

        “我想着你可能会从这里经过，最后还真的看到你了，林！我要告诉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你！汉米敦身体越来越糟糕，我用你教的办法煮了野姜水，他喝了以后好多了。”

        “野姜水也不是万能的药，如果是生病了的话还是要看医生。对了，你们这有医生吗？”

        玛丽摇了摇头，“很久都没有牧师过来了，西卡的教堂没什么人。有时博蒙贵王国的牧师会过来传教，只要有领主在，他们就会被赶出去，说什么天主教迟早会被上帝厌弃的。”

        到了查理家，一锅白煮白薯，配上半条生硬的黑面包，就是查理一家的晚餐。

        这条黑面包应该是他们家最珍贵的食物了。

        林青说出去有点事，用小玛丽之前编织的篮子装着几块烤肉进来了，都是路上的时候多存出来的。

        “我的上帝啊！烤肉！”妈妈苏珊捂嘴，惊讶叫到。

        “太感谢你了！林！我邀请你来吃饭，还要你带食物过来。”玛丽为眼前的情况感到羞愧。

        “肉！肉！”汉米敦也开心跟着念到。

        林青说：“这没什么，我来找你帮我做点事。”

        玛丽当然没有不答应的，只是妈妈苏珊在看林青时的表情有些古怪。

        但是苏珊再看看烤肉也没说什么了，给汉米敦和玛丽分了大块的肉后也开始埋头吃。

        饭后林青让玛丽把草木灰加水煮沸后，静置一段时间再用细布过滤，装起来等她。问了哪些地方可以处理猎物后，林青把做碱液的材料留下来给玛丽，就出去了。

        林青问了街道边的老奶奶，果然不止有马丁家可以处理猎物，隔壁街道的麦基以前也是个猎户，只是曾经在森林外围伤到了腿，现在只能种地了。

        玛丽的私心也很简单，但林青不喜欢这种隐瞒。

        拿出一块白薯感谢完老奶奶后，正打算告别，老奶奶又低声说：“人老了，也干不了其他活了。只是知道的多了些，黑发黑眼的象征，容易带来灾难，愿上帝保佑你。”

        林青再次谢过老奶奶，到了麦基家门口放下一头野猪，询问是否可以帮杀猎物。

        隐约能看出曾经壮硕身材的麦基说：“可以，但是太小的猎物就不要找我了，那点肉连报酬都不够。”

        “那这头野猪怎么样？”林青错开身子，让麦基看得见身后的野猪。

        “这是你打的！”

        “其他不关你事，你能处理吗？”

        “哈哈哈！不是我麦基吹牛啊，你如果找其他人，不是谁都敢应下来，处理这么一个大家伙！”

        “处理这头猪的话，我要把肉、脂肪、皮都分开，再大致分一下肉就可以了。你要多少报酬？”林青提出需求后，准备开始谈判。

        “最低的话都要5斤的报酬！”

        “”林青没想到，这可是300多斤的大野猪，也许是食物稀缺的原因，让劳力变得更加廉价，弄这么大的猪只收5斤肉。

        见林青不说话，“这头野猪处理下来都要将近4个小时，真的5斤不多了！我麦基敢保证没人处理得会比我更好了！”麦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马丁一家呢？我听说他们也很擅长。”

        麦基叹了口气，说起了他家的情况：“马丁家什么刀和火炉都常有，如果是他们可能会比我快上不少吧。我老婆也不争气，我只有一个女儿，搭把手的人都没有，不过他们也不会比我麦基收的更少了。”

        但林青随即说的话让麦基振作了起来，“我可以给你十斤，但希望结果令我满意。你弄完了来查理家找小玛丽，我就会过来了。’”

        她一开始没想到需要4个小时，像她这样浪费的简单处理，只是把喜欢的肉割了下来才是极大的浪费。

        最后去麦基家收猪的时候，林青确实很满意。

        不仅是排骨和大骨分开，猪排和五花都是按照纹路分好分类，烫过的猪毛是刮净堆在一旁，分开的猪皮、猪板油整齐又细心。

        麦基的手艺都不知道给她省了多少事，还对她十分感激。但是林青很清楚，超出时代的的报酬只会让较为平等的交易关系变得糟糕，十斤就是她最后护住良心的价格了。

        她知道她不可能帮所有人，但认真生活的人可以得到多一点。

        想起在刚刚在玛丽家门口听到的争执。

        一阵兵荒马乱，“妈妈！你干嘛把我的东西都打翻了！这是林的东西！”玛丽大叫。

        “我的老天爷！你要把灵魂卖给女巫吗！玛丽你要把一家人带到地狱去！！你不准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果然是苏珊妈妈。

        玛丽流着泪质问道：“妈妈！你问问汉米敦！今晚上的肉他爱吃吗！今天家里吃了两顿饭，哪次不是吃到肚子不再饿了！他想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苏珊妈妈也哭着：“那也不能做女巫的事情啊！看看这些邪恶的颜色！妈妈看了很害怕，妈妈也只是担心你！玛丽，那么乖的你都不听妈妈的话了吗？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那死都不怕了！那为什么你会害怕和我们一起吃过饭的林呢？害怕这些只是柴火烧出来的灰呢！？妈妈，我再也不想饿肚子了，更何况，更何况林不是邪恶的女巫！”

        苏珊激动起来说，“死和下地狱是不同的！玛丽你已经被女巫蛊惑了吗？你忘了小时候那些和你一起玩的女孩子吗？就因为她们妈妈是女巫，就都被烧死了！如果在那个时候，街头孤寡的你喜欢的梅根奶奶也要被烧死！你和你的林都要一起被烧死！玛丽，妈妈只是想你变成以前的乖孩子而已，这只是一个妈妈的的心愿而已，为什么你不能呢！”

        玛丽抹了把眼泪，对苏珊说：“如果要下地狱！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好了！上帝没有给我饭吃，我就要自己去找！如果因为一个人就要饿死，去找食物而降罪下来的话，那让我承担这一切吧！”

        “妈妈，我想你好好的，我想汉米敦好好的。你们是迫不得已跟我进到森林里的，上帝不会怪罪你们的，我是唯一的罪人。”玛丽的声音虽然稚嫩，但坚定而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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