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见大爷爷

谢知兰撅着屁股在辣椒苗地里拔草，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去跟队里的大队长要求

        跟村里的大姐大妈同工，一个人拔完这半亩辣椒地可以按5个工分算。为了这五分工，她的牙真的是咬了又咬，才坚持下来。好在吃的苦都是有回报的，随着这短段时间做工做下来，她本来只是一把力气大自己也不会使用，身体因为常年吃不饱都是虚的，这些天干活重，林富贵没有发话，王香莲给她把饭量加上来了，再加上她三天两头去水沟里摸鱼，摸蚌壳，吃的比以前好，干活又出力，身体素质也渐渐跟上来了。

        村里都是各家自己开伙的，早就不吃大锅饭了。每三个月每户人家可以凭借工分去大队领粮食，一般都是糙米、苞谷、红薯。地里种的油菜每年每家也可以分20斤油票，可以去镇上的榨油站去领。不够的话，就要自己出钱买了。

        干完活，去田边的小水沟洗洗手。她准备上山拣点柴火，扛回家，屋檐下没柴了，她现在力气大，能干就多干点，省得小国生体力活干多了，不长个。

        从路边砍了根树藤，搓揉后绑住捋好的干柴，突然看到旁边的树上有鸟窝。谢知兰往手上哈了口气搓了搓手，爬上了树，鸟窝里有五个蛋。反正她也不认识什么鸟，把蛋掏出来放进空间，就滑下了树。嗯，晚上可以加餐了。

        回家把谢国生叫进房间，塞给他三个鸟蛋，自己分了两个。两姐弟相视一笑，往地上一磕就把蛋液倒进了嘴里。虽然有点腥，将就吃吧。她爸还抓过蛇跟桐木里的奶虫子吃呢。大条的白虫子跟蜂蛹似的，比蜂蛹大很多。她小时候她爸去砍柴，发现一颗枯死的桐木。桐木是本地特产，桐木盛产的桐果炸出的油不可以吃，但是是涂抹家具的清油。清朝的时候，这里盛产的桐油闻名全国。桐木劈开全是白色的虫蛹，她爸说可以直接用火烤了吃。但是那次是用油炒的，嗯，她们家就她爸一个人吃了，其他人都没敢动筷。谢知兰觉得，如果是现在的她，肯定吃得下，而且吃的特别香。

        上次谢知兰在木香村留了口信，说半个月后她会去镇上，希望大爷爷能来镇上她有事找。明天的是约定的日子，她除了在空间备好红薯叶，还拿框子装了一篮子的浆浆果。这次走到半路就拿出来放背篓里，镇上难免人多眼杂。

        背着背篓走到家属院的时候，李青正准备拎着衣服去河边洗衣服。“大妹子，你来了呀，先坐。“她放下衣服，取了一把小凳子出来。谢知兰谢过她，放下背篓。

        “这次我带了红薯叶，还有红薯，和一点水果。等会儿我去渡口摆个摊儿去。姐你要的话算你便宜点，我不要票。”

        红薯叶煮粥挺香，她上次拿的十把菜，自己留了两把，剩下的都余给其他人了。虽然没有赚，但是算人情给大家她不会亏，顺手的事情。那个红薯挺香的，蒸熟后味道好极了。被两个孩子分吃了，还念叨着想吃。

        “你给我拿5把子红薯叶吧，红薯怎么算呢。”李青想了想，说道。那个浆浆果就是路边野果，虽然比平时见到的大点，她考虑了下觉得味道肯定也不怎么样，花钱不值当。买点红薯叶，跟红薯就行了。

        “红薯毕竟算干粮，给您2毛钱一斤怎么样，我家这个红薯您也尝过，知道味道的。肯定亏不了您。”谢知兰笑眯眯的商量。

        普通大米5毛一斤加一斤粮票，现在肉联厂下来的肉一斤肉一块钱加肉票，不要票的话可以卖1块五或者2块，还供不应求。李青点点头，要了5斤红薯。接过东西准备去取钱。幸好在家的时候称了下红薯，给她的量肯定是大于五斤的，毕竟要留个善缘。想了想，谢知兰等李青给钱的时候，又抓了一大把浆浆果给她。

        “大姐，给你家孩子甜甜嘴。我就不打扰你了，下次再来看您。“

        走出巷子，谢知兰看了看天，决定直接都渡口码头，那边人来人往的，碰碰运气。

        摆好东西后，她拿着钱去路边花5分钱买了两个油糍粑。真香啊，美滋滋的。搬了个石头

        坐在路边大口吃去粑粑，真的满足极了。

        “你这什么果子，浆浆果？”一个年轻妇人路过看了一眼，问道。

        “大姐，是浆浆果哩，你先尝一个。”谢知兰热情的招呼她。

        妇人蹲下来选了一颗，往嘴里一塞。嗯，最近弟妹怀孕了，等会儿去娘家可以带点果

        子回去。这个时候也没什么水果可以吃，这浆浆果倒是不错。

        “什么价呀？“

        “我这今天来带的不多，您给一毛钱，全带走吧。”谢知兰说着，看着她。

        妇人点点头，掏出一个布袋子，“那你给我装进来吧，这是钱。“

        收拾完背篓，她准备走去木香村。

        “兰兰！“一个中年男人叫住她。

        这是？谢知兰愣了下，看着这个男人眼熟，又不确定是谁。

        五月的天气微热，谢知兰跑了一上午有点出汗，用手擦了一把，看着眼前的男人试探的喊了一声。“大伯。”

        “听说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家里出事了？”谢大伯也没有客套什么，直接问道。码头有轮休，他听人说大侄女约了半个月后李家镇渡口见，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跟人换了轮休，吃过早饭就直奔镇上了。

        谢知兰跟大爷爷一直相处不多，大多数是听家里人说的。大爷爷为人爽直，村里人都很服他。也帮了谢爸爸很多，一直很照顾谢爸爸。当初一时脑热就直接奔着大爷爷来了，事到临头又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自己只是个女孩子，亲妈都指望不上，难道别人就真的靠得住了嘛？”

        “你是不是那边受欺负了？你现在也大了，如果在那边住的不开心，想回老家生活也不是不可以。当初的房子还在，收拾一下能住。“谢大伯看她苦着脸又不接话，心里多少有点猜测。

        “我想带弟弟归宗可以吗？我现在年纪大了，也能干活，弟弟也不小了，我想送弟弟念书。”谢知兰想了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其他也不用多说什么，现在日子不好过，说多了感觉在抱怨，也没什么用，继父如果对她们好是运气，对他们不好也是运气，以后好好就是了。

        “你跟你妈商量过吗？你们这一支以后还是要你们扛起来的，如果你弟弟愿意回来当户主当然可以。”谢大伯倒是没有反对的意思。

        “嗯，我跟我妈说过，反正现在不回来我弟弟以后肯定也要回来的。大伯你帮我问问村里，把户口挪过来怎么样。”谢知兰激动的说。

        谢大伯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糖包子，拿荷叶包好的，递给谢知兰。“我问问，你收拾下东西，没什么问题的话我过两天去你们姐弟回来，你原来老屋我这两天也给你规整一下，现在天热也不用准备什么。到时候直接住进去就行。”

        事情谈好了，谢知兰就放宽心了。告别谢大伯后，她啃着一个包子，准备回家，剩下一个完全可以带回去给小国生吃。

        沿着乡村小路一路回家，空背篓她顺手割了些茅草，准备放进牛棚。路边三三两两的是收工回家的人。这阵子正好到了插秧的时候，还要收油菜籽。她也是累的够呛。等搬到木香村后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今天是跟大队长说了有事不上工，不算工分的。

        “你今天不上工跑哪儿去了？叫你嫁人你又不嫁，不干活吃什么？我是养不起你了，你硬气别吃我的家饭。“林富贵坐在堂屋里不客气的说道。谢知兰回家撞了个正着。

        “我跟我弟回木香村去住了，以后不用你管了。妈，你把我跟弟弟这半个月的粮食分一下，过两天我们就搬走。“谢知兰也不怂，看她妈在屋子里坐着，直接喊道。

        “香莲，你给她20斤红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没事，吃亏了就好了。让她走。”看王香莲不怎么愿意，林富贵直接说，他也有自己的想法。继女年纪大了，又不肯嫁人，他作为后爸也不能逼，拿不到好处。继子8岁了，送不送上学也是要考虑的，而且半大孩子吃坏老子。如果她们自己想走，外人看到了也不能说他，他到时候说是继女年纪大了，主意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人家也不会说他当后爸不称职。如果是他跟王香莲两个，再养两个小的，日子就轻松多了。林大海也6岁了，不需要人专门带着，小儿子还小，养上两年也懂事了。离了这两个拖油瓶，怎么算都很划算。至于继女的嫁妆钱，他现在也算计不到啊。继女原来傻还好哄，现在又懂事了，力气还大，惹不起啊。

        “你想啊，她现在明事了，不傻了。自己翅膀硬了，想出去当家作主，随她去呗。等她吃过亏了，再让她回来不就是了，你是她妈，她怎么样都要认你的。”林富贵又好声好气的去跟王香莲商量。他搂着王香莲肩膀，把她扶到椅子上。

        王香莲默默垂泪。“她一个姑娘家的，知道什么？出去不得被欺负死？”

        她是吃过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的亏的，总觉得女人在世上就必须得有个依靠。而且哪有母亲在世，两个孩子分家归家的？以后人家不得戳着她脊梁骨骂有了后爸就有后妈？这怎么可以？她还怎么做人？

        但是她说话又没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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