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倒打一耙

”怎么回事？你来说。”村长，大队书记都在祠堂里，此刻，村长冲着谢知兰喊。

        刚刚春丽在山上边喊边哭边叫的，吸引来了众多干活的人，有人报了村长跟书记。有人去喊赤脚医生来村里，有人抬着老头回了村。

        老头在祠堂后院已经醒了，但是理亏不敢作声。捂在被子里装死。

        春丽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成功把谢知兰说成了跟人偷情被发现，然后恼羞成怒痛打老头的作风败坏的烂货。还要继续说，被村长喝止了。

        谢知兰看着坐在祠堂凳子上的哑妹。环顾了下四周。“村长，您把哑妹的父母留下，其他无关的村里人都喊出去吧。”

        “行，哑妹她爸妈，你们留下，过来，其他人先出去。”村长认真看了下她，答应了她的要求。

        “我去山上挑稻草，看到了这老头欺负哑妹，我没忍住，用扁担敲了他。”谢知兰心一横，直接说道。

        “就是欺负，你也不能下那么大手啊？？？”春丽忍不住接口，然后顿住了。“什么？你是说，他欺负哑妹？”反应过来后，顿时脸色一白。什么样的欺负，会需要跟一个小姑娘单独去山谷？需要扯衣服？会让别人忍不住动粗？

        哑妹爹有点满不在乎，哑妹娘倒是也愣住了。村长皱着眉敲了敲烟杆子没有说话。

        “什么欺负不欺负的，不就那么回事吗，这女娃娃自己不学好，跟着男人就往山里头走，不就是想男人了吗？你手伸那么长干什么？你也想男人了？”院子里安静了片刻，春丽忽然满不在乎的冲了出来，直接冲着大家伙儿说道，最后又指着谢知兰问。

        谢知兰真的是被气笑了。也没有废话，直接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春丽捂着脸颊，傻了。

        “这是耍流氓，是要挨枪子的！哑妹一个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7、8岁就想男人了？能干那事？”她劈里啪啦就是一堆话，说到最后有点口无遮拦了。“咳咳。”村长适时的咳嗽止住了她。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听到要挨枪子，老头坐不住了。从后院走出来问谢知兰。

        “哑妹她爹她娘，你们是什么想法？”谢知兰扭头问哑妹父母。

        哑妹爹捂着手，没出声，哑妹娘也没说哈。

        “咱都是一个村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大伯也是太喜欢哑妹了。大哥大姐，你们看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一下，我们可以商量嘛。”春丽在她男人的扒拉下，顶着谢知兰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

        “是啊，他侄儿，这样，我给你们家10斤大米怎么样，这事儿就算了。”老头舔着脸陪笑商量着。

        “你让我家姑娘以后怎么嫁人？呜呜呜，丧良心的。”哑妹娘捂着脸哭喊。

        “好说嘛，我们家亲戚那么多，到时候等娃大了，给她嫁出去个好的不就行了。这里的人不说没人知道这事的。”老头好声好气的商量，只要哄好了哑妹父母，其他人也没办法惩罚他。村长不就没说话吗？

        “20斤！20斤这事儿就算了。”哑妹爹直接说。“你给我20斤大米，这事儿就算完了。以后离我们家远一点。”说的激动，声音还有点颤抖。20斤大米这年头，不错了，现在娶媳妇差不多也是这个嫁了，娃娃还小，不懂事儿，时间长了就好了。事情不闹大，没人知道，也不耽误娃名声。

        “好好好。那回头我就带着米去你家。”老头一连说三个好，事情谈妥顿时喜笑颜开。

        “让你侄子来送，你就不要来了。以后我们家不欢迎你。”哑妹娘大着胆子怼了一句。

        谢知兰看了看队里的村长跟书记，他们只是在旁边看着完全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一时之间觉得很失望，觉得挺没意思的，又看了看哑妹。小姑娘还是呆呆坐着，仿佛讨论的不是跟自己有关的事情。

        “她们这事谈好了，那你打了我叔的事情怎么说？”春丽仗着她男人在，忍不住在旁边问。

        谢知兰看着她那又怂又毒的样子似笑非笑，内心窝火但是又无能为力，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她们一家不追究了，你要追究我？要不要我去找派出所报个案？再找妇联帮你问问？”

        “你婶子不会说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啊。回去我就教训她，她瞎说的。嘿嘿。”春丽丈夫听完谢知兰的话，拉住还要说点什么的春丽，打断她说道。“他大伯，你看这事儿，闹大了村里多没面子是吧。娃儿名声也不好听，以后咱村里的闺女们还怎么嫁人。不如算了，我大伯也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兰妹儿，这一个村子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两家已经谈妥，村长也不想再多惹是非，都是一个村的，闹大了，出去惹别村看笑话。

        谢知兰看他这样，突然就觉得挺没意思的。

        她记得她念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听说有个村里有个伯伯，也是侵犯了一个女孩子。然后人们都在议论那个小女孩不对，她们说看她就不是个好的，因为她每次坐的时候都是大张着双腿，没有并拢。那不就代表她就是在勾引别的男人来搞那事儿？她还小，不太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联，隐隐约约觉得说的不对，但是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默默离开。

        “村长，她们谈的我没什么意见。但是这个老头不准住村里了。我要他搬出去住，不然我就去报警问问，我看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谁能保证自家不会出现第二个哑妹？我就这一个要求，他要是不同意，我就见一次打一次。你们自己想吧。”谢知兰拿起放在边上的扁担，两手一折，结实的扁担就中间折断了。她也没回头看他们，放完狠话，拿着断掉的扁担就扭头推门出去了，外面站着的村人她也没理。现在她心情非常遭，想回家。

        “都散了吧，误会一场，别看热闹了，今天的事不准说出去。要是被我知道了，你们自己掂量。”村长紧随其后的，在门口冲着众人说。众人听完面面相囧，也没问，默默散了。

        “你这个死丫头，冲什么能！这事是你能管的吗？啊？”回到家的谢知兰被等在屋里的谢伯娘拽着手就往她身上拍。都9个月的肚子了，她也不敢挣扎，只能任由她往身上打，力气不大，也不疼。

        谢国生大气不敢出的站在一边，谢春兰也是呆若木鸡。

        “干娘，我看到了呀。如果今天遇到这事的不是哑妹，是春兰夏兰呢？我怎么能不管？这事明明是他不对啊？我为什么要怕？”虽然被打了站着没躲，那是她体谅谢伯娘大着肚子操心她，跑她家来等，但是不代表她认为自己做错了。

        “臭丫头，呜呜呜。”谢伯娘也无法说出什么她做的不对的话，她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呢？谢知兰是力气大，没人能欺负她，如果换做别人呢？她这样莽着出去，很容易惹事出事的。那一家子仗着家里男人多，力气大，平时就没少张扬，村里也没几个人敢惹他们。不然怎么说农村就是要多生儿子呢？

        谢知兰看她这么哭，头都麻了。但是她也说不出什么她做错了的话，如果还遇到，她依然会站出来。俩人就这样僵持着，谢伯娘搂着肚子默默的坐在凳子上哭。

        “好啦，娘，小心肚子里的弟弟。别哭啦，兰姐晓得错啦。不是说给兰姐织了床新铺盖吗，等会儿拿给兰姐呀。“谢春兰看她俩这样不说话，走过来挽住谢伯娘的手，轻轻说着，然后又看了看谢知兰，继续说：“兰姐，村里传信说你出事了，把人打死了，我娘一下子就吓的喘不过气来了，后来国华去打听，说你跟人闹矛盾，把人打伤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娘也是担心你。你有什么事儿，好好说不行吗，咱们是一家人。”

        “干娘，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您别害怕，我不会出事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谢知兰听完，内心有点触动，于是走到谢伯娘前面，蹲下身子靠在她腿上。

        谢伯娘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怀孕后期反应大，她确实有点反应过度了。摸了摸谢知兰的头，“你干爹不在家，我们几个女人家的，我怀着孕，你们又还小，弟弟们不顶事儿，有事情不要太冲动。咱们做鸡蛋的，不要跟石头去碰，不值当。”

        谢知兰默不作声，心里确有点不以为然，就算她是鸡蛋，那也是最硬的鸡蛋。

        “今晚别做饭了，你们俩去我家一起吃晚饭，春兰扶我回去。”过一会儿，谢伯娘止住抽泣说道。谢知兰刚要拒绝，谢伯娘直接打断她。“没得商量，跟我一起去。刚好不是要开木炭窑了吗，让国华一起跟你们去开窑。”

        她慢慢站起身，谢春兰赶忙扶住她，谢知兰一把手托起了她。慢慢站稳，然后就准备出门。谢知兰只好使了个眼色给谢国生，两姐弟就带着萝筐准备上谢伯娘家，跟谢国华一起去溪边开窑。

        谢伯娘也有她的考量，出了这档子事，村里人肯定都等着看后续。她把谢知兰两姐弟喊过去是像大家表示，她们可不是什么无依无靠的孤女孤儿，背后有一大家子可以依靠的。叫谢国华一起去开窑，也是给大家看，她们在这村里也是有根基的，这事儿根本对她没什么伤害，其他人要是有什么想法，也得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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