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两人来到珂伊家时大伙已经在了，人不多，加上她也就六个。

        江烨一路走来全程沉着脸，手儿拖着叶染把人按在沙发后，给了她一记眼神就出去了，甚至还把刚进来的游尧和张新在拦了出去。

        张新在被他这气势吓得慌，直给叶染打眼色问情况，叶染因为刚的事记上了仇，并没有理会他，甚至还给他做了个鬼脸。

        张新在被她气得暗骂了句脏，出去了。

        叶染环视了下周围的环境。

        珂伊新家是在市中心某个新楼盘，高楼大厦离去了陈旧的建筑，周围环境都是高科技的流动灯光，全玻璃落地窗外车水马龙，万家灯火。

        室内设备还不太全，冰冰冷冷的没有过多的烟火气息，显然父母不经常过来，也真是因为这样，她们这次聚会选点在这里。

        因为，足够她们疯。

        室内亮白的灯被换成了五彩斑斓的光影，沙发前是触眼可及的放映大屏幕，画面停留在网易云界面，音响放着流行歌曲。

        屏幕两旁的dly气球格外亮眼。

        左边：“左邻右舍”全体成员成人礼。

        右边：“江叶”生日快乐！

        在江烨和叶染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也是她们这群青梅竹马之交全体成员成年的日子。

        她们很特别。

        别人在高三参加成年礼，而她们在高二。

        孔双莹和珂伊把最后一个气球打完放上去天花板后走了过来。

        “怎么了？””

        孔双莹心里有鬼问她：“烨队脸色这么差。”

        叶染脸不红心不跳的给了她一个笑容：“谁知道啊～”

        “艾玛。”

        珂伊搂着腰坐下来：“累死我了，真要我命了。”

        因为今天不是假期，正好又碰上学校事多，请假不好请，珂伊是这次抽签抽到请假来布置现场的，这里的布置大多数出自她手。

        叶染凑过去：“给你捶捶。”

        珂伊看她这突然变脸的做作，见惯不怪甚至还有点喜欢，不忘轻怼：“掉一地疙瘩了我。”

        闻言，三人轻笑。

        “你们倒是笑得挺欢。”

        这时，游尧和张新在回来了，江烨不见身影。

        张新在把正在享受着“按摩”的珂伊挤开了，坐到了叶染旁边，洋装的一句怒吼：“你胆子是肥！”

        然后立刻怂了下来，用着两人的声音：“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电子烟前几天不是被阿烨收了，怎么还有？”

        见她不回，他又道：“我不管你怎么来的，你可别害我，阿烨现在明显动怒了，上来就给我和瑶妹一拳。”

        语罢，他指了指自己泛红的腮帮子。

        瑶妹，张新在私底下互损游尧的别称。

        叶染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游尧，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冷不丁拆穿他：“是你们自己心里有其他鬼被他盘问没底，说不出来，别扯我身上。”

        江烨。

        她们这个团里的队长，行走的命令，行走的管理，行走的恶霸，人狠话不多专治各种不服。

        张新在不悦的“啧”了一声，正要继续说什么，看到了回来的江烨，直接跑了。

        叶染也想跑，奈何被人截住了。

        江烨手里拿了一袋东西，透明塑料袋外印着几个绿色大字[邦健大药房]。

        叶染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只见他拿出一瓶消毒水和棉签，把她后颈的长发撩开，落入眼帘的是质白的皮肤因受到伤害后通红一片，一道清晰的红痕泛着血，有的已经干了。

        他又倒了杯清水，帮她清理着。

        他忽然凑过来两人距离瞬间被拉进，也没觉得尴尬，像是以往练习过很多次。

        面对江烨的淡定叶染相对不那么坦然，她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周围全都是他的气息，渗透着未散的烟草味，叶染整个人怔住了，不敢动。

        侧头看他，近距离的视线里，光影游离在他坚毅流畅的下颚线上，长睫浓密，眼一抬，一双深邃的眼眸住进了她瞳孔里。

        明明对视过很多次，可每次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真的很好看。

        这是叶染抛开青梅竹马之交给他的赞扬。

        她没要死要活的喊疼，江烨觉得奇怪抬眼看她，才发现她盯着他发呆。

        他问：“看我干嘛？”

        叶染唇瓣轻动，两人气息在半空交错：“江烨，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

        “胆儿确实大了。”江烨唇角勾了一下：“敢喊全名了。”

        叶染不以为然：“我一直都这样。”

        江烨眼敛微眯。

        确实，团里也就她最让他头疼，又无可奈何她。

        “怪什么？”江烨问她。

        “伤我又哄我。”叶染回。

        “这要问你自己啊小叶子。”张新在把火锅捧过来，没好气道：“你在外头惹事儿的性子收敛一点，烨队不至于每天冷着个脸教训你。”

        看着一脸小女孩文静模样，背地里比谁都能闹腾。

        前几天他们就是因为吵架，俩人暗流涌动俩头犟，在学校谁也没搭理谁，两边低气压的还涉及无辜的同班同学。

        理应了那句话：叶染，第二个江烨。

        那张牙舞爪的痞气样儿，像极了。

        有谁不知道叶染这叛逆劲儿是江烨一手宠出来的，在这个队里属他最疼她，但也最能治她。

        江烨：“你的意思是我活该被气死？”

        得，说两句都不行，这就护上了。

        张新在吓得直否认：“我可没这么说。”

        “被爱像似靠山对方是底气。”游尧看不下去拍了拍张新在肩膀，眼神意味深长看了她们一眼，笑得贱兮兮：“你斗不过她们。”

        说到这话题，大家像似心照不宣站一条船，还偷着乐不怕死打趣她们。

        张新在：“瑶妹说得对，哈哈哈哈”

        孔双莹说了句实话：“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游尧作势要去搞张新在：“崽子，你在叫一遍！”

        柯伊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起哄：“还没吃饭就饱了……”

        室内笑声一片。

        两人被拿出来调侃这种场景太多次了，场面太过失控，控都控制不住，江烨只是轻嗤了一声。

        他这态度搞得大家又起哄了一阵。

        张新在摊手耸肩：“我不被爱，我的错咯。”

        “差不多得了啊。”

        没完没了，江烨出声。

        ……

        小片段的打闹后，墙上的电子钟跳到全零，新的一天到来，一切准备就绪。

        五颜六色的灯光下，六个人齐聚一堂，不热闹是假的，就这个团队，用上房揭瓦形容准没错，一聚准得疯。

        游尧把背景音乐切换成抒缓的歌曲，声音调低了下，拿过话筒喂了一声。

        大家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他的身上，游尧直接把任务推了：“这么郑重的时刻还是让烨队来吧。”

        江烨没动，帮她贴好创口贴后视线就一直在叶染身上，问她：“你要说什么？”

        今天也是叶染生日，意思是给她特权。

        “梦是真的吗？”

        叶染回得不搭边际。

        江烨双肘蹭着后脑勺躺在沙发上，眼帘半掀，人懒得不行。

        即便她问得莫名其妙，他句句有回应：“好的就真，坏的就反。”

        叶染视线还停在他身上，像是藏不住，江烨一眼就看透了她说的那个梦是好是坏，看她眼眸双沉又颇有一丝期待，闪过一丝慌乱被他稳稳抓住，也只愿流漏给他。

        他下意识去摸她脑袋，声线温柔：“是反的。”

        语罢，他站了起来没在看她。

        走到了蛋糕面前，投影仪的光影游离在他半脸，忽明忽暗。

        只见他把指缝的烟叼在嘴里，青烟屡屡上升消逝在半空，单独拆出旁边的工具刀后。

        唇齿含糊不清叫她：“来切第一刀。”

        他这样吊儿郎当的人，只要稍微有一点正经样，就能让人移不开视线，即使相处这么久对他不好奇的叶染也不设备免疫功能。

        他人就这么站在那，逆着微微的光，懒懒散散颓废得不像话，背也不直，一手支撑推车架，外套被他挽到半截，外露性感的青筋，骨节分明的手还夹着猩红的烟。

        烟灰掉落，灰飞烟灭。

        叶染在那一刻觉得他这个人，如烟，如风，很难抓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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