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沈青是被最后出现在视野中的那张脸给吓醒的。
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他毫不犹豫地从床上坐起，随即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梦简直是太恐怖了。
梦中他所看见的那张脸，分明就是大师兄顾戎的。与平日里不同的是，梦里的顾戎身后长出九条狐尾，额间还出现一抹赤红的神火印记。
就连眼尾，似乎也染上了丝丝红色。
他面上的笑意全无，眸子中满是冷淡，毫不犹豫地取走了自己的内丹。回想一番对方脸上的表情，沈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做噩梦了？”
一旁本就没睡的沈利见状也做了起来，甚至还贴心地用自己的袖子，为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嗯没事，”
心想可能是白天读了太多的书，又恰巧提到狐仙一事，因此梦中便将脑内的记忆进行了一番结合，最终形成了这略显诡异的梦来。
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他的脑子好像还有些迷糊，目光略显呆滞地随口应了对方一句，
“大概是昨日书看得有些多吧。”
【社畜，那是梦对吧？】
场景与触感都过于真实，沈青一时间有些难以确定，那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是梦境，宿主不必担心。】
系统沉默良久，才终于回应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明明是毫无波澜的语句，却生生让他听出一丝掩盖的意味来。
摇摇头将脑中的胡思乱想甩出，沈青从床上爬起去洗漱。
凉水泼在脸上使他被迫清醒过来，沉默地与镜中的自己对视发呆，他蓦地听到外面有人的说话声。
而且声音似乎还有些熟悉。
走出洗漱间准备一探究竟，沈青在看清门口的那道人影后，身形不自觉地僵硬了。
好不容易才从梦境带来的恐惧中脱离开，可偏偏就在这时，梦中让他感到畏惧的那人，又如此巧合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他不知道的是，顾戎在昨晚与他做了相同的梦境。
昨日在回到住所之后，顾戎就感到一阵反常的困倦之感。
他修行多年，睡觉早已不再是必须。可自从与沈青分别之后，昏昏欲睡的感觉便渐渐占据他的全部。
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回到床上好好地睡一觉。
自己这是怎么了？
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顾戎眉头不留痕迹一皱。
总不能是近日总和自家小师弟在一起，被传染了吧。
摇摇头，回到住处进行简单的洗漱过后，他少有地躺在床上，以极快的速度进入到睡梦之中。
梦中他卸下了平日的伪装，身后的九条狐尾被全部释放而出，额间与眼角的印记也随之愈发鲜红。
抬眸环顾四周，他只觉得这个地方陌生中好似又带着丝熟悉。迈开步子踏上面前冗长的楼梯。不止是不是他的错觉，随着自己与高台的距离愈来愈近，心中的沉重感也愈发强烈。
耳边开始传来刺耳的狂笑与喊叫声，待他终于走完这段漫长的路踏上平台，这才看看到了台上的场景。
魔族正肆意在对仙界之人进行无情的屠杀。
他们狂笑着，手上的动作随着情绪波动变得越来越狠戾。
淡淡扫过四周的场景，原本对遍地横尸的场景毫无波澜的顾戎，在看清倒在台中央的身影后，只觉得心一阵绞痛。
是沈青。
是原本身着一袭白衣，此时却被血浸燃浸为红色的沈青。
他伤的很重，浑身遍布伤口与血迹，面色因疼痛而变得苍白，可目光却坚持看着自己的方向。
几乎是在对上那对杏眸的瞬间，顾戎额间的神火烧得比之前更旺，烫得周围的皮肤都泛起红色。
不受控制地朝着沈青的方向走去，他心情复杂万分——复杂到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何种感情。
一步步向对方走近，直至走到其身旁，他才终于站定。蹲下身子看清了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庞，他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紧接着，他的手不受控制般伸到了沈青丹田的方向，毫不留情地将其内丹取出。
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身上的红衣因血迹而变得更加鲜艳，他敛眸对上那双努力看着自己的眸子，伸手将其挡住。
“睡吧。”
梦境到此便结束。
或者说是被顾戎强行结束。
这个梦境过于诡异了。
他的一切举动都过于反常，先不说对于沈青那奇怪的感情，就光是在最后时刻取走对方的内丹这一举动，就足以让他觉得诡异。
虽然他先前确实因沈青的过分纠缠而感到反感，但还不至于到对他动手的程度。
压抑的情绪似乎还萦绕在心头，顾戎即使在完全清醒之后，还是心有余悸。
稍作思忖，他决定动身去找沈青。
走到门前站定，他屈指刚要敲门，却听到屋内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顾戎的眉头不留痕迹一皱。
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见里面没了动静，他这才敲响了门。
“哪位？”
脚步声过后，顾戎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道声音。
是一个陌生的男声。与沈青的不同，对方的声音更加富有磁性，仔细听的话，还能从中听出种慵懒的沙哑。
“是我，顾戎。”
眸子微眯，顾戎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
屋内的人闻言了然地“唔”了一声，随后门被从里面拉开，露出其的面容。
“你就是阿青的大师兄吧？”
沈利不留痕迹地挑挑眉，没有再将屋门开大的意思，显然是不准备让人进来，
“阿青近日要陪我，你们师尊嘱咐过了，他这几天就不必再跟着你了。”
语气中的挑衅毫不掩饰，沈利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他早就听闻过顾戎那宴云宗千年难遇的天才称号。可如今那称号已经成功落到了沈青的头上，对方自然在他眼里也没了价值。
再着，与其让沈青跟着面前这位学习，还不如让他回到沈家，接受专门的训练。
心中的不满更甚，想起自家弟弟先前还因喜欢他这位大师兄而受过不少委屈，沈利冷哼一声，故意没有挑明他与沈青之间的关系。
目的便是观察面前这位的表情。
而顾戎的反应没有让他失望，几乎是在听到“阿青”二字从他的口中说出的同时，顾戎的心头便升起一丝不悦的情绪。
说不出原因，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有人可以用如此亲昵的语气来叫他而已。
而沈利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他可太喜欢看热闹了。
“阿青才睡醒，你”沈利回头看了看屋子，恰巧看到洗漱完毕的沈青，连忙向对方招招手，“阿青快来，你师兄找你。”
“来了。”
硬着头皮走到门口，沈青在对上顾戎的那双眸子后，身后又开始不自觉地冒起了冷汗。
梦中的场景又开始在脑中浮现，他眨眨眼，随即不留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师兄，你找我什么事？”
顾戎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还停留在沈青的身上。
外衣没有穿，里衣上满是褶皱，头发随意地散在胸前，脸边还有几缕因着水而粘住。
沈青的这幅样子很难不让顾戎多想。再加上站在他身侧的那个男人对其亲昵的称呼，答案几乎已经在他的脑中浮现。
“师兄？怎么了？”
伸手在顾戎的眼前挥挥，在看到对方的视线重新落回到自己的身上后，沈青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连忙收回了手。
他现在一对上顾戎的那双眼睛，就止不住地会想起自己被对方取走内丹的那副场景。
“其实也没什么事，本来是要叫你来一同前去修炼，但刚刚才从这位口中得知，似乎你近日不需要训练了？”
顾戎回过神来，淡金色的眸子似乎比方才暗了一瞬，但随即又很快恢复如常。
可沈青很机灵，立刻就捕捉到了那难以察觉的情绪——当然，这也可能是他强烈的求生欲起作用的结果。
“啊，他没和你介绍自己吗？”
沈青转头瞪了一眼身边正笑得一脸和善的沈利，连忙给顾戎介绍道，
“这是我的便宜哥哥，沈利。”
“阿青！你怎么能这么说哥哥，哥哥真的要伤心了！”
“哦，那你伤心着吧，最好哭大点声，我爱看。”
伸手将凑到自己脸边的手给吧啦到一边，沈青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
“阿青，没想到你竟有此等癖好，放心，哥哥一定满足你！”
被推开的沈利也不恼，继续贴过来凑近乎。不出所料，他又一次被人推开了。
而就在塑料兄弟俩一遍遍重复着推拉的时候，沈青的脑中蓦地出现了系统的提示音。
【滴！恭喜宿主内卷成功，奖励：突破筑基中期。】
【我超！你等等，这时候突破不好吧】
反对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周身便迅速被一层紫光笼罩。紧接着，紫光倏然间炸开，化成点点碎片，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感受着体内丹田充盈的灵气，沈青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睁开眼刚要说话，身旁的沈利倒是先一步惊讶出声：
“阿青！你的雷灵根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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