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沈青郁闷了整整一个月。
但他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托顾戎的福，他这一个月的时间中，被揍得是非常惨烈——而且言灵属性的灵根，修炼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身体上承受着痛苦还不够，他每日还要忍受着，来自玉陨剑的嘲讽。
“你要不还是去找别人吧，我真的伺候不了你了！”
又一次被玉陨剑嘲讽一通，刚刚包扎完伤口的沈青，将玉瓶往床上一扔，难得摆了个臭脸，
“反正你现在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找个好下家应当挺容易的。”
托他的福，玉陨剑最近恢复的速度简直是飞快。
外形上，它的剑身已经变回了原本的颜色；内在的，它受损的剑灵似乎也完整了许多，如今是越来越活跃了。
当然，能力更是不用多说，如今的玉陨剑，比当初在秘境之中，挥手之间便可召唤出数不尽天雷那时相比，还要强上不少。
沈青心里非常有数，对自己有着极其准确的认知。
他这样的废柴，当然是不配做玉陨剑的主人的。再者，以他这个实力，这把剑对于他来说可是个烫手山芋，若是遇到眼红之人争夺，说不定还会让他丧命。
当初选择将玉陨剑带在身边，纯属冲动之举。不过当时在秘境之中修炼，周身除沈灵之外没有旁人，再加上当初这把剑受损严重，没有人能将它认出，他自然也就没有这么多顾虑。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玉陨剑的能力变得越来越强，就算没有外患光说自身，沈青并不认为自己有合格的能力，来与其签订契约。
早点散伙，对双方都好。
“你是对本剑有意见？”
似乎是没料到沈青会说这话，话密且嘴碎的玉陨剑，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少见地斟酌了一番对方话语中的意思，它话语中带着一丝试探，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莫名的慌张感。
“嗯？也不是，”
这玉陨剑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天天对自己进行嘲讽，但在关键时刻，还是会别扭地对他进行指导。
所以沈青其实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就是觉得你如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索性在我这也没什么可得到的了，不如找个好下家。”
沈青没有和玉陨绕弯子，而是直接说了实话。
可不想，对方似乎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你觉得本剑选择跟着你，只是因为有利可图？”
“啊？不是啊，”
诧异歪头，沈青没想到玉陨的反应会这么大——听起来气得不轻，
“我的意思是，我不配。”
话说得不太好听，但是确实是实话。反正说的也是自己，沈青也不太在乎，说得邪乎了些。
结果玉陨剑在听到这句话后，火气不仅没有消，甚至还燃烧得更旺了：
“你在怀疑本剑的眼光？！”
“”
这天没法继续聊了。
“你当我什么也没说吧。”沈青选择放弃。
但玉陨剑此时却开始不依不饶起来了：
“沈青你给我说清楚，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本剑当初既然说了要跟在你身边，那你就应该做好长时间伺候本剑的准备，这才几个月你就烦了？你给本剑说实话，我对你不够好吗？还是”
沈青：救命。
自那天以后，一人一剑便非常默契地，没有再提及过离开的事情。
而沈青也不打算再纠结此事，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修炼当中。
顾戎下手够狠，但对于他来说，收获也是颇多。反应力变得越来越快，言灵使用的速度，相较之前也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竟然已经可以在顾戎手下，撑过五回合了——只攻不守的话。
当然，为此他也付出了一些小小的代价。
比如每天都会挂彩。
“谁？”
正因为处理伤口而疼得呲牙咧嘴，沈青在听到房门被敲响时，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小师弟，是我。”
“哎。”
无声叹了口气，沈青只得将手下的东西放在一旁，起身先去给对方开门。
所以当门被从里面打开时，顾戎眼前出现的场景，便是沈青大敞着里衣，露出胸口那抹殷红——白皙的皮肤上，那道鲜红的伤口被衬托得更加显眼了些。
此番场景，任谁看了都会产生一丝怜惜之情。
但本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衣着问题，直到听到顾戎的调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
“小师弟，你这是在怪罪师兄吗？”某种的情绪一闪而过，顾戎很快又神色如常。
“什么？”
没想到顾戎见面第一句话，竟然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沈青面露疑惑。
顺着对方的视线低下头，在看到自己敞开的衣领，和里面露出的那道狰狞的伤口后，他这才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
当然知道对方这是调侃，并无半点认真之意，沈青还是无奈地扶额道，
“师兄，你真的想多了，只不过是没来得及而已。”
再说了，俩大男人，露点儿怎么了？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后两句话被沈青咽进了肚里，没敢说出来。
“这样啊。”
点点头，见对方侧身为自己让了位置，顾戎便不再多言，抬脚迈进了屋内。
走到床边，他将外衣褪去放到一边，这才坐上了沈青的榻上。自然地拿起床上的药膏来，他拍了拍面前的位置，示意沈青坐下。
“大师兄，这点小伤，我自己就能解决的。”
沈青面露拒绝之色。
这伤本来就不是很重，顾戎的攻势虽然猛烈，但还是刻意减轻了力道，防止他受到严重的伤害。
虽然看起来伤口有些骇人，但其实只是轻微的皮外伤而已，抹上药膏，翌日便可恢复如初，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见沈青委婉拒绝，顾戎则是佯装受伤，语气却是变得茶里茶气了起来：
“小师弟终究还是要疏远师兄了吗？想当初你我二人一同下山历练，那时你”
“停停停，师傅别念了，让您来还不行吗？”
额角突突直跳，听这绿茶发言，沈青就知道对方是铁了心的，要为自己处理伤口。没等顾戎把话说完，他直接举手投降，蹬开脚上的鞋子，迅速坐在榻上。
双手放到身侧方便对方为自己处理伤口，沈青扬扬下巴，示意顾戎可以开始了。
大概是方才着了风，沈青此时的体温有些偏凉。
高于自己体温的手指触碰到伤口，他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可是疼了？”
明知真实原因，顾戎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甚至还作出这副关切的表情来。
沈青对此表示不想说话：“呵呵。”
伤口足足有一掌的长度，顾戎在为人上药时，心中竟然莫名感到一丝心疼之意。桃花眼变得深邃，待他替人处理完伤口，重新抬起头来之时，面色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
“还有吗？”
眨眨眼将余下的情绪全部收起，顾戎问道。
点点头，沈青边说着，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
“有，还有几处。”
双臂上被大大小小的伤口覆盖，放眼看去几乎找不出几处完好无损的地方，要沈青不是这幅毫无波澜的表情，那此番场景便也会有着别样的解释。
顾戎见状微微叹了口气。
自己似乎下手是有些重了。
“师兄，你该不会是在自责吧？”
眼中有一瞬间的惊恐，沈青复又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转头安慰起了对方，
“真的只是些皮外伤，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
顾戎敛了敛眸，卷翘的睫毛将其中的情绪掩盖：
“先前每日都是这样吗？”
沈青闻言心道，那哪儿能啊，您之前下手多重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最初几天顾戎下手很重，再加上他对于言灵的掌握还没有如今这般熟练，受伤的次数和程度，当然是要比现在高上许多。
但他并不打算将这些说出口。
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便也没有再拿出来的必要。再者，看到顾戎这少见的内疚样子，沈青一时间也没有把握，不敢说出实话来：
“倒也没有，我要是天天受这种罪，早就不干啦。”
沈青故作轻松地回答，让顾戎眸中的情绪更甚。
并且不知为何，他竟然对此情此景，有着一丝莫名的熟悉之感——好似在许久以前，也有人在自己为他处理伤口时，说过类似的话语。
自己究竟是忘了什么？
这是顾戎第一次，想要迫切地想起些什么。
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原本上扬的嘴角，也因为努力回想而紧绷成了一条直线，沈青见状吓了一跳。
难道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吗？
回忆一番自己所说过的话，所做的事，沈青并为从中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
左右想不出答案，倒不如直接开口询问来得实在些：
“师兄，在想什么？”
闻言，顾戎蓦地抬头看向他，眼中的情绪来不及遮掩，就这样全部展现了出来：
“在想应当如何保护你，让你不再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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