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酸溜溜的话梅

在回到学校的两个星期以后，我终于知道了查理在圣诞节假期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到底是在干什么了，他在假期开始前和一个斯莱特林的女孩在一起了，整整一个假期里他都在给她写信。

        一开始他们并没有打算公开这段恋情，这主要考虑到查理在学校可是一个风云人物，加上他们各自所处的学院之间矛盾重重，若是公开了，这势必会吸引来很多人的关注，而查理的女朋友较为注重个人隐私，向来不喜高调行事，她认为外界过多的关注度只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进展，并不会带来任何好处。

        查理在这件事上倒没有表现得那么悲观，认为这不全然会是坏事，并认为大方对外公布关系是男孩在恋爱中承担责任的一种表现，但他极为尊重女友的想法，所以从假期回到学校后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瞒着众人私下约会。

        若不是我那天冒冒失失闯进了格兰芬多球员的休息室，恰好撞见正拥抱在一起的他们，或许他们的地下恋情还将会持续更长一段时间的。

        我发誓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查理会在那里，我在找奥利弗，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待在球场的，我去找他，也是因为我想把在假期里做得一个飞天扫帚的小模型送给他，为的就是答谢他上回给我买的那个冰淇淋，为了做好这个模型，我的手指被刮刀划破好几个小口子。

        如今回想起那个时候的场景简直尴尬极了，我想我就该机灵一些才是，明明在虚掩着的门外听到了里面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时，就不该那么不知趣还要往里闯的，又或许我当时该做一个有礼貌的孩子敲门询问里面的人是否准许我进入。

        可不管怎么样，最终我推开了那道门，并看到查理和一个黑头发的女孩拥抱在一起，举止亲昵，当场我的大脑短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而他们看到我的出现时也不由自主地呆滞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查理，他先是温柔地拍了拍女友的肩膀，又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大概是一些什么安慰人的话吧，然后他们便分开了，接着我便看到查理起身朝我走来。

        很奇怪，在这件事上我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无辜的路人，在无意间撞见了一对情侣的约会，明明就没有做错什么，可当看见查理在向我步步靠近时，我心里忽然产生出一种做了坏事的人是我的感觉，这使得我忐忑不安，哪怕打碎了妈妈最喜欢的那个水晶球都不见得会让我感到如此不安。

        我想我当时该撒腿就跑的，而不是在那傻等着查理对我的审判。待事后回想起来，我后悔万分，并认为我当时一定看上去蠢极了。

        等到查理走到我面前开口和我说了一句话后，我一直绷着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不少，然后我想我不该那么害怕的，明明我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而且查理可不像珀西那么可怕，但奇怪的是这些我明明都是知道的。

        可当时为什么就是害怕呢？

        “娜娜，能不能帮我们保密？不要说出去好吗？”查理盯着我的眼睛很真诚地说。

        我见他的神情认真严肃，心下也不由自主将这件事当成了大事那样对待，于是我郑重地点点头，对他们表示我会替他们保守好这个秘密的，谁也不告诉，特别是弗雷德和乔治，因为要是让他们知道的话，不出半天，整个霍格沃茨的人都将会知道这件事的。

        查理追问道：“那塞德呢？你会告诉他吗？”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如果你不希望我那么做得话，我不会告诉他。”

        查理冲我笑了一下，然后他将我的头发揉的一团糟，“没关系的，你可以告诉他的，我相信他是不会说出去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对塞德里克一致的放心，也许是因为他长了一张让人值得信任的脸吧。

        听到我会保守秘密的，佐伊也就是查理的女朋友，看着我友好地笑了，随后她招手把我叫了过去，我看见她从她的书包里掏出一袋话梅送给我吃，说这是看在我长得这么可爱的份上，一般人她才不给呢。然后她告诉我这袋话梅是她从我们学院的陆风那里代购来的，她有一回找他算卦时陆风顺手送了她一颗，她吃了以后很喜欢，后面便一直找他买。

        她还问我认不认识陆风，我说我认识，他是我好朋友的哥哥，我还知道他越做越大的代购生意。

        我曾介绍过我的好朋友桑妮在中国占卜术这块上学艺不精，但她的哥哥这门学得还不错，到底是年纪大学得久要靠谱一些，不过他算得时准时不准，所以生意一直不太景气，自此陆大神发现大家对中国的吃食和小玩意儿要比中国八卦图更有兴趣后，果断将主要精力放在代购中国特产上，现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我知道我长得还算可爱吧，但不至于可爱到让第一次见面的漂亮姐姐送吃的给我，这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想她可能还是不大放心我，要么就是想在男友面前留个好印象。

        可不管怎么说我沾了查理的光，我收到了他女朋友送的话梅，加上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所以我不打算说佐伊的任何坏话，虽然也没有什么能够说得，而且我其实并不讨厌她。

        这挺奇怪的，我喜欢查理，照理来说，我该讨厌他的女朋友才是，可是当时和他们待在一起时，我就像是忘了我喜欢查理这件事，我甚至还觉得佐伊和他很般配，她确实是查理所该喜欢的女孩，也可能是话梅太好吃了，甜甜的。

        直到我和他们说再见，怀里抱着我的飞天扫帚小模型和那袋佐伊给我的话梅，嘴里还吮吸着那颗已经没有什么肉的话梅核，走出球场很远了，直到我的脚踏在黑湖旁柔软的草坪上，才恍恍惚惚想起来我喜欢查理，而我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放肆地喜欢他了，至少要收敛收敛，不然这将会给他带来困扰，因为他已经有了他所想要守护的女孩，而我对他而言，一直都是一个住在他家附近的小女孩。

        一想到这个，我心情很糟糕，似乎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嘴里的话梅早已经没有甜味了，只有酸味，我现在才发现这东西吃多了以后，便觉得不那么好吃了，酸得我牙齿发软。

        我呆呆地望向湖面，此时正午的阳光正肆无忌惮地洒在水面上，使得水面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可现在的我根本没有什么心思欣赏这美景，湖底那只巨大乌贼将一根根大到不可思议的触须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伸出水面，而它的每一次触碰都会溅起不小的水花。

        此时我开始犯起傻来，我想要是我能潜下水去，用我的力量打败这只大乌贼就好了，向所有人证明我如此得厉害，也许弗雷德和乔治又会按惯例给我取绰号呢，要是他们以奇怪地腔调称呼我为“超级娜娜”、“了不起的娜娜”什么的，我想他们怎么叫我，我都不会生气的，只要他们认为我很厉害这就足够了。

        这个想法可真怪不是吗？

        为什么在这么难受的时候忽然迫切想让全世界的人都觉得我很厉害呢？

        我把我的想法毫无保留分享给刚好在草坪上碰着我的奥利弗时，他安慰我说有这样的想法才是正常的，要是我对喜欢的人有了对象这件事表现得无动于衷，内心毫无波澜，那才不正常呢。

        对了，奥利弗早就知道了查理有了女友的事，珀西在假期回来后征得查理同意后告诉他的，至于珀西，他是家里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据说是因为查理当时想找他借一瓶翠绿色的墨水，而作为交换条件，查理不得不告诉他原因，看来珀西遇到凡事一定要追问到底的习惯还是很值得学习的。

        他还说我想要自己变得厉害，并迫切想让大家都能知道这一点，只是出于不甘心罢了。虽然我没有明显觉察到我对讨厌佐伊的感觉，但毫无疑问的是我对她成了查理女友这事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在乎，如果我喜欢查理的话，我肯定是会在乎的，所以会不自觉将自我和佐伊进行比较。

        很显然我的潜意识认为自己是比不上佐伊的，所以我便忽然萌发出想要变厉害的想法，甚至认为要是我真的有那么厉害了，查理就会喜欢上我，而佐伊将会是那个淘汰出局的人，当然现实才没这么荒唐，感情也没有如此简单，说到底这种心理的产生不过是一种变相的自我安慰和自欺欺人。

        不过我在幻想过自己无所不能、无人能及后，确实感觉好受了很多，不过这种幻想所带来的快感只是暂时的，而且我理智地劝告自己要现实一点。

        “知道吗？我时常会想要是我能快点长大就好了，我很怕他不会等我。”我伤心地和奥利弗说，“你看他果然没等我，不过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他本来就没有给过我任何承诺。”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总是幻想快快长大，不过我当时烦恼的是入选球队的事。”

        “可是你现在已经是一名十分出色的队员了。”

        奥利弗谦虚地说：“出色还算不上，但好歹也是一名正式队员了，对此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过我主要不是想和你炫耀这件事，我想说得是别的。”

        这时我有些困惑看着他，明明我们先前在讨论长大，怎么扯到了魁地奇上，而且这个话题本就和魁地奇之间没有什么关联，可看他的样子像是要说一些大道理，这让我不由越发好奇奥利弗接下来要说得。

        “娜娜，其实长大并不好玩，不过我现在无法告知你为什么不好玩，等你以后自然而然就会发现长大的全部真相，相信我，到那个时候你会怀念还没长大的时光的。至于你现在所抱怨的，你不妨去想上天既然做出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也许现在还不是时机，你看我现在就等到了我的时机，这说明一些好事是需要你耐心等待的，也许它将会在等你变成一个更好的人时找上门来的，在此之前你要做的是耐心等待，还有就是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听了他的这番话后，我若有所思，只觉得这比妈妈每周寄给我的需要我自己推理的占卜运势表还要烧脑。

        然后发生了一件好玩的事，奥利弗在说完那番大道理后，很快对着一头雾水的我说：“听不明白吗？没关系，其实我也不清楚我究竟想说些什么，又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我想可能是他和珀西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也许受他的影响，觉得占着年龄大可以教育人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而且连自己要说的道理都搞不明白，估计就是纯粹觉得去教育别人能让他感到快乐，也不管教育的质量如何。

        我心想，这可不妙啊！一个珀西就够让人烦的了。

        于是我俯下身子，伸手去捞湖水往一旁的奥利弗身上撒水，边撒边念念有词，“珀西，你快从奥利弗身上离开，把奥利弗还回来。”

        我的这一行为完全在奥利弗意料之外，他跳了起来，先是用手狼狈地抵挡我一波又一波发来的攻击，嘴上没停一直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到后头被我无端发起的进攻有些惹恼了，没过多久他也开始发起了反攻，往我身上泼水。

        结果这场战役以我们两个幼稚鬼混身都湿透打了个平手告终。

        奥利弗用毛巾擦头发时问我，“解释一下吧，我没招你惹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这是为了你好，因为很明显你刚刚被珀西附身了，我是在为你驱邪呢。”我眨眨眼睛，装作自己很无辜的模样。

        但奥利弗看上去一点也不领情，他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我一时心虚，把桑妮拉出来当挡箭牌。

        “那个驱邪的法子是桑妮教我的哈。”

        说完这句话后，他什么都没说，还扔给我另一条干净的毛巾让我自己擦一下身上的水，然后他很久没有理我，导致我一度还以为他生我气了，正因如此我心里还想着大概这个世上只有塞德里克才永远不会生我的气来着，可实际上他并没有生气，他在擦干头发后，把我的外套拿了去认真地用魔法烘干了，把衣服还回来的时候，还和我说等下次想和他打水仗前最好事先说一声，不要一个招呼都不打。

        我想我的脸当时一定是因为他的那些话红的，不是发烧。是的，玩水的代价是回去后当晚我就发烧了，在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早上妈妈让猫头鹰捎来的信上百般叮嘱我今日最好屋子里一整天，不要出去，特别是不要去湖边散步，我当时还想难得一个大晴天，凭什么听她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肯定会闷死的。

        所以凯茜和桑妮总说我，既然我妈妈总是这么料事如神，为什么我偏要这么倔强和她对着干，瞧瞧我总是自讨苦吃。

        她们哪知道我妈妈的占卜基本上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一直这样让我也不由产生怀疑我妈妈莫不是在下诅咒方面天赋异禀，她或许入错行了。

        先不管我妈妈的事了，我想和大家说说奥利弗的事。

        总有很多人说奥利弗这个人只怕是满脑子都装着魁地奇，别的事一窍不通，一概不管，他的生活里只要有魁地奇就行，所以大家都称他为“魁地奇疯子”，可我认为他们看一个人过于片面了，虽然奥利弗平时嘴边挂着魁地奇的次数很多，看起来平日里最积极的事就是训练，但很少有人去关注过除去魁地奇的他。

        奥利弗并非是一个只会打球的木头，早在我第一次在对角巷遇见他时便已经知道了，他有着一颗细腻的心思，可人们在关注到他对魁地奇的痴迷便总是忽略掉这一点，而且人生中有很多事肯定是要比魁地奇更为重要，只是目前来说他的重心在魁地奇上罢了。

        至少我不认为那天当我在冷饮店内无助哭泣的时候，他所给予我的全部温柔只是我的一个错觉，更何况他确实破费为我买了一个新的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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