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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顽皮如意


更新时间:2011-06-30

        晚上,鱼藻宫。

        夜色如水,皓月当空,天际无垠,万丈高空一片黑色的清凉,只有那永恒的明月寂静的高挂着,那皎月的清凉似要穿透人的心脾。

        宫里一片沉寂,只有几隅角落或隐或现的闪烁着灯光,只有一些妙龄宫女来回穿梭在宫院里交接着岗值,忙个不停,似是月为伴,人起舞,被月光拉长的身影妙曼如柳如花摆动。

        宫院树影婆娑,月光穿透树叶的缝隙,硬是投射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上,似顽皮的孩童,为这漆黑寂静的夜增添几分乐趣。

        鱼藻宫西南角远处,一队人马手提宫灯正往这边而来,那排列成排的灯光却如一条玉带在这夜里缓缓移动。

        走近了,是两位宦者打头,一律深色宫服,头戴宦帽,脸上一派恭敬的小心翼翼。再后边则是刘邦的銮驾,六马并排,青罗伞盖,伞下铃儿随着车马的移动叮当作响,为夜奏着欢悦曲。

        今个儿白天处理渭水一事令刘邦稍感疲惫,匆匆和大臣们商议了对策之后,在内殿里歇息了一会儿,然后也叫着几个大臣们去了渭水决堤之处查看情况。那里已经有好多百姓们挽着裤腿儿,头上扎着汗巾,浑身搞得脏兮兮的任劳任怨的干着,那是萧何还没有发下他的圣旨的时候,百姓们却是这般的救苦救难帮忙渭水一带的老百姓了。那一刻百姓们的众志成城令刘邦稍加感动,陈平说的对,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子帅以正,孰敢不正?吕后说的对,治理天下该显示大善,这几年也一直无为而治休养生息,的确给百姓们创造了生产生活恢复的时间,国家突遭此困,百姓们当然会自发而不求任何回报的帮助国家渡过难关。

        看百姓们不辞辛苦的堵塞决堤之口,刘邦心中一股敬畏之气直冲脑门,索性脱下外边的风袍交给宦官拿着,自己也加入到堵塞决口之处的百姓们中间,百姓们干的更是有力气了,“哟嘿,起杆了;哟嘿,堵窟了。”低沉而有力的呐喊声盘旋在渭堤。

        在上游一处巡视的周勃和灌婴看到皇帝身边的贴身宦官站在一处凸地上,立刻小跑过来问皇帝哪里去了,宦官指了指人群中间累得满头大汗,却是实诚高兴的皇帝刘邦,绛灌二人惊诧的赶紧去拦下刘邦,刘邦却是笑呵呵的摆脱他们的手,告诉他们只有和百姓们融为一体,才能创造出无尽的财富和额外的东西,民众是他做任何事情的基础。绛灌二人也脱下沉重的铠甲加入到堵塞渭堤的队伍中,又想起了呐喊声。

        和百姓们一起干到天擦黑的时刻,刘邦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

        殿里戚夫人正焦急踱步走着,因为刘如意还没回来。戚夫人如玉的脸上出现了焦急之色,荆倾早已经吩咐几个宫人又去找了,自个儿不断地安慰着夫人,虽是黑夜,可是在大殿里却是如白昼一般,烛火通明,火焰妖妖似翩舞。

        “不行,我得去找找,他从来不会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戚夫人停下脚步兀然一句,她再也等不及了,这么晚如意还不归来,戚夫人心底一阵紧张,怕儿子又惹事儿了,荆倾陪着戚夫人走出大殿,刚打开宫门,一眼望去远远看见西南边两排宫灯闪耀着往这里而来。

        戚夫人扬着脖子眺望西南边,俄顷,苍白微弱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丝轻微的红晕和喜色,精神仿佛也好转一些,转身嘱咐荆倾,“陛下来了,我不能去找如意了,荆倾你去飞雨阁把他给我叫回来,这孩子这么晚不着家,在玩什么啊。”戚夫人确定是刘邦的銮驾,她已经习惯了在宫院外眺望,每次刘邦来她都很高兴,那熟悉的车驾,熟悉的宫灯,熟悉的铃声,熟悉的人,一切都那么熟悉。

        銮驾越来越近,近得只有十米之遥,大队伍停了,六马而立,宦者分立两边恭迎刘邦下辇。戚夫人喜悦着,匆匆下了台阶去迎刘邦,宦者正要搬石凳给刘邦下辇,戚夫人打了个手势,那宦官便恭敬的退下了,戚夫人站在马旁边等着刘邦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

        辇中的刘邦轻微的咳嗽了一声,接着是沉重而笃笃的脚步声。‘唰’的一声掀开帘子,刘邦的面容有些憔悴和疲惫,眼睛里出现了困意,出到辇外不经意一望却是自己的爱妃,遂而也淡然的笑了,二人笑得那样默契,那样不约而同,刘邦把手搭在戚夫人手上下车来,戚夫人搀着刘邦进了大殿。

        刘邦见殿里烛火通明,转头问夫人:“点着烛火,是在等朕么?”

        戚夫人抬头而笑,双眸里一片柔情,“亦是亦不是。如意还没回来,妾未敢就寝,想着皇上今日会来,就和衣等候。”

        刘邦放开戚夫人的手,走到几案前随手抓了一把干果嘎吱嘎吱的吃起来,左瞧右看,确实不见如意,“他去哪儿了?”

        “飞雨阁。”戚夫人见刘邦关心如意,却也不敢自大自安,“如意如此顽皮,都是妾管教无方。”

        刘邦捋髯哈哈大笑,差点将嘴里咀嚼的东西喷出来,擦了擦嘴角说道,“这才是朕的儿子嘛。”

        刘邦笑着倒起了几案上微热的茶水来喝,戚夫人立刻叫人换下了这种微热的茶水,赶紧再去沏一些热·烫的过来。放下茶盏来到烛火架前,拿起一根棒子挑了挑烛芯,顿时殿里比刚才还要亮很多,然后问道,“朕今日有事耽搁了,没来看你,身子好些了么?”

        “荆倾去太医院拿了些药,已经好多了。”

        说话间,外边想起了一阵欢快的笑声,荆倾带着如意回来了,如意一脸稚嫩的欢笑。如意见父皇来了,撒开荆倾的手直奔着父皇而去,如意年八岁,是刘邦与戚夫人的爱子,被封为代王不足一年时间。

        “父皇。”如意撒娇的钻到刘邦的怀抱,小脸满是汗水与泥巴,将脸在刘邦的衣服上蹭来蹭去的,脏兮兮的东西都粘在刘邦的衣服上。

        刘邦不管如意脏兮兮的东西糊在自己衣服上,抱起爱子亲了又亲,如意也是揪着他的胡子与他亲昵着嬉笑玩耍,一见到如意,刘邦仿佛什么辛苦什么苦难都放在脑后了,刘邦问:“如意,你这是去哪了,瞧你满头大汗。”刘邦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为如意拭去汗水擦去泥巴。此刻他们俨然才是幸福的三口之家,也许刘邦自己也是如此感慨,戚夫人喜欢歌舞,刘邦也喜欢,戚夫人善于鼓瑟,刘邦也喜欢,他们二人才是知音,在性情上真正合得来。

        如意撅起小嘴道:“儿臣去了飞雨阁玩。”遂而又眯起小眼睛,神秘的笑着。

        刘邦与戚夫人面面相觑,不知如意为何如此表情。如意一拍手,从门外歪歪斜斜进来几个宫女和宦官,有的脸上画着乌龟,有的衣服被剪破,还有一个宫人左腿硬是和另一个宫人的右腿绑在一起,更可笑的是一个患者上身光着,下身只剩内裤了,那些个宫女宦者者极不情愿的挤在一起羞愤的低着头,也不敢指责如意的不礼行为,如意看到他们的窘态却更开心了。

        刘邦一看这情景,自己从小都没干过这样的事,如意居然干了,刘邦佩服的大咽口水,一捏如意的小脸蛋,也哈哈大笑了,“你啊,小霸王,这你都能想的出来。”说着将头碰了碰如意的头。

        戚夫人看着那些被如意整治的宫女宦者,觉得如意太调皮了,“这……如意……”她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刘邦依然抱着如意笑着看那些宫女宦者的窘样,如意见父皇宠着自己,更指着他们说:“你们不许洗脸,不许补衣服,不许拆开腿上的绳子,听见没有?”说完又对着父皇笑了,刘邦笑着同意了如意不成礼法的作为。

        那些人只好极不情愿的道“喏”。

        今日太过劳累了,和如意玩了没多久,刘邦便直打哈欠有了睡意。戚夫人赶忙叫荆倾带如意回去睡觉了,自个儿端来了热水帮刘邦烫了烫脚,刘邦坐在榻上耷拉着脑袋几乎睡着了,戚夫人叫他去榻上睡,他瞌睡的应着声儿一头便倒在榻上一动不动的睡去了,戚夫人瞧他的确一副疲惫样,也觉得他很劳累,需要休息了,给他脱了靴子盖上被子,自己又去了如意的内殿安抚如意睡觉了。

        翌日,鱼藻宫里无事,刘邦同戚夫人刘如意吃过早膳后,也早早的上朝问询渭水之事了。

        荆倾处理好鱼藻宫的一切事务后和戚夫人告了个假,她要去皇后那里拿《三鹿渡河图》,她还担心着芸何秀月,经过了一天,不知道她们在永巷怎么样了,那些个狰狞的永巷令有没有欺负她们,她们吃的好不好,住的暖不暖,身体状况怎么样,荆倾对这一切都不知道,她只是胡乱的猜测着,希望她们坚持些时日,她定会求皇后收回成命放她们回到长乐宫做事。

        荆倾一个人在诺大的长乐宫里徘徊着,脚步间尽是不安,无心看长乐宫的楼阙多么威严,无心看这个女主的地盘上到底有多少个美丽庄严的殿堂,无心看长乐宫中的池塘里池水是否依旧潺潺,是否还有灵动的鱼儿在游嬉,无心看九曲回肠的长廊是怎么个走法,也无心看遇到的每个长乐宫人是否给过她好脸色,只因为她是戚夫人身边的人。

        荆倾都不管这些,心里想着怎么样向皇后求情,她不想见皇后却不得不见。终于走到皇后居住的长信宫,站在门前翘首仰望宫门前那三个大大的篆书字体的‘长信宫’,光这三个字就足以压得人好紧张,它威严,因为这是大汉皇后的寝宫,皇后说一不二,刚断直爽。荆倾抬头看了看却未被吓倒,平和心胸以最好的状态进去了。

        明亮宽敞的大殿里除了几个服侍的宫女别无他人,光滑的地板几乎可以照出人影,旁边灯架上亮着宫灯,宫殿虽大却是冷清寂静,毫无半点生气,比之鱼藻宫相差甚远,转过几个阁子便是皇后休息之地。

        许是吕后已经吩咐过,若是看到荆倾勿要阻拦,所以从她一进殿,殿里的宫人宦官们依旧原处站立着。荆倾诧异的看着这些宫人们,想了想便往里边去了,里边十二个宫人分立两边安静的站着侍奉,榻上吕后正在专注的编织着一个暖手套,似乎是男人的尺寸,怕是为刘邦而做的,她倾注了所有的专心仔细的一针一线,时挑时穿,嘴角间微微有些笑容,眼神里尽是女人对自己丈夫的一种柔情和等待和祈盼,更是一种无怨无悔。

        荆倾看皇后如此认真的编织着,没有打断,觉得此刻打扰皇后非常不合时,便转身轻步的往外走去。

        看到皇后对皇帝的此番所为,荆倾心底有些感触。心里默然比较起皇帝对戚夫人与皇后二人的态度。对戚夫人,刘邦把她当做可与共话可与玩乐的知己,二人处之恰似一对甜蜜的初恋男女,更因戚夫人与刘邦的兴趣一致,都喜欢楚歌楚舞,二人是能玩到一起的。对皇后,刘邦早已没有原先的柔情和激情,有的只是对皇后的愧疚与补偿,有的是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客套,很少有男女之间的纯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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