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法援的面试定在了周六下午，谢子陌吸取了上次笔试的教训，把大好上午留给那群懒猪们补觉。

        他自觉自己可真是个贴心的好学长啊。

        林遇这几日过得颇为艰难，自从那日图书馆的照片被挂出来后，她觉得自己无时无刻不被各种眼神关注着，时常觉得芒刺在背。

        上课的时候也不可避免。

        方音音看着她不得安宁的样子在一旁悠悠来了一句：“这就是靠近向森的代价。”

        林遇心累：“我那是单纯倒霉好吗。”

        就帮他挡了个桃花，就落到这个下场。那个粉裙女生还当场表白呢，怎么不曝光那个。

        这位八卦同学的点是不是走得太偏了。

        关于这个问题，305昨夜已经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大家各自有不同的看法。

        何离月没觉得是什么大事：“怪只怪向森太受关注，所以你和他扯上关系准没好事。”

        林遇有些无奈：“可是我要加入法援的话肯定会有接触的啊，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方音音开始出馊主意：“不然你直接把他拿下，把绯闻变成现实，那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林遇扔过去一个抱枕：“胡说什么。”

        邢楚菲却看着照片意味深长：“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大家看过去。

        “向森他，居然在笑。”邢楚菲语气有些古怪。

        林遇：“……？所以呢？”

        他又不是面瘫，笑又怎么了。

        方音音却反应过来了：“对啊，向森被偷拍的时候什么时候是笑过的。”

        “他不是最讨厌拍照了吗？每次拍照都摆着一张死人脸，虽然还是很帅。”方音音没出息的花痴了一会，忽然正色。

        “这样看来，这次是有点奇怪诶。”

        邢楚菲笑容暧昧：“凭我多年混迹情场的经验和对男人这种生物的了解，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菲姐说的有道理。”

        林遇被她们起哄得脸有点红：“你们别瞎猜了，这就是个意外，他是绝对不会喜欢我的。”

        高中三年，他们在一个学校，他都从来没有注意到她，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他喜欢的应该是夏之禾那样光彩照人，一举一动都能吸引人注意的女孩，而不是她这样暗淡无趣的人。

        女孩们明显感受到林遇突然低沉下来的情绪，于是宿舍夜聊到此结束了。

        方音音看着身边认真记着笔记的女孩，忽然有些感慨。

        她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喜欢向森的人，那也不过是因为她们认识十多年，她了解她，才无意中猜出了她的心思。

        林遇是一个可以把自己的心思隐藏得滴水不漏的人，可是这样的人相比那些把自己的喜欢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的人更加长情。

        所受的伤也更深。

        方音音没有暗恋过人，她的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她并不能理解默默喜欢一个人好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过，她希望自己的好闺蜜可以得到幸福，因为啊，她是一个那么可爱，那么好的女孩。

        下课铃响了，方音音的情绪也酝酿到顶点了。

        于是，她特别煽情的凑过去搂着林遇的肩膀，刚准备开口说两句。

        林遇毫不留情的把她的头推开：“你早上吃的韭菜馅包子，别和我说话。”

        方音音：“……”手动再见jpg

        这死女人，她就多余心疼她。

        周六的时候，林遇睡了个懒觉，保持着精力充沛才能更好的应对面试。

        打开手机才发现法援面试群的群聊里有很多消息。

        下午就要面试了，难不成是有什么变动，林遇点进去看了看。

        李雨琪：谢子陌学长，面试顺序是怎么样的呢？

        谢子陌：就是笔试成绩的排名顺序。

        李雨琪：学长，我觉得这样不太公平吧。

        谢子陌发了个问号表情包。

        谢子陌：那学妹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李雨琪：不然我们抽签吧。

        李雨琪：学长，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样比较公平，您觉得呢。

        谢子陌：……也行，那大家有什么异议吗？

        其他人都回复没问题。

        林遇连忙也回了一个。

        林遇倒是没什么感觉，方音音却皱着眉头推理。

        “这个女的心机好深，她肯定是冲着你来的。”

        林遇：“……不至于吧。”

        方音音大马金刀的把椅子拖过来坐在她旁边：“怎么不至于，如果我没猜错，这人肯定排名靠后，所以才说要抽签。”

        林遇看了一下，还真是，最后一名。

        “不过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呢？”成绩排名学长那里也有，也不至于打乱顺序就不知道她是最后一名了。

        “你傻啊，你仔细想想，要是按照之前的顺序，她最后一个面试，大家心知肚明她是最后一名，对她本身就不看好，而且面了那么多人肯定精神疲惫了，她铁定是被淘汰的命运啊。”

        “但是抽签就不一样了，如果她顺序靠前的话，她完全可以好好准备逆风翻盘，这女的真是不简单。”方音音啧啧称奇。

        林遇也明白了，这样看来，她这个笔试第一也不保险了。

        “算了，人家也没做错什么，抽签确实也比较公平，我也确实不能靠着笔试成绩就一劳永逸。”林遇淡淡说道。

        “大家各凭本事吧。”

        方音音握着拳头给她打气：“加油遇宝儿，你一定可以的。我们要堂堂正正用实力打败她们。”

        林遇微笑。

        下午去到面试地点的时候，谢子陌正打着电话。

        “面试要开始了，向森你小子什么时候来？”

        林遇走近的脚步微微一顿。

        那边似乎说了什么，谢子陌叫苦不迭：“不行，你得来给我镇场子，我可管不住他们，现在这群学弟学妹狂的一批，我可惹不起。”

        那边似乎笑着说了句什么，谢子陌敢怒不敢言的应了一声：“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赶紧来啊，行了，挂了。”

        林遇暗自琢磨，这是被说服了会来看面试？好像也没有其他人说的那样不好说话啊。

        一想到这，她就觉得有些好笑。

        虽然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但是很多关于他的事情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也是够失败的。

        谢子陌挂断电话转过头，就看到身后的清透纯澈的少女。

        林遇今天因为面试在着装上下了一点工夫，娃娃领的白色蕾丝边衬衫衬得整个人又乖又甜。

        下面的牛仔裙遮到膝盖，只露出一双又细又白的小腿。

        秀色可餐。

        这要把人招进来，下学期大一新生入学就可以让她和向森一起印在海报上去招生。那报名数量就不用愁啦。

        谢子陌在心里激动得苍蝇搓手。

        “……学长？”面前的男生笑得实在是有些诡异，林遇小心翼翼的叫了他一声。

        谢子陌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来啦，等一会人都齐了就可以先抽签了。”

        林遇点头。

        向森来的时候，林遇刚抽到签。

        打开一看，12号，最后一个。

        这手气，不愧是她。

        身边那个带着水钻发卡的女生得意的看了她一眼，小声道：“别以为笔试成绩好就万无一失了，面试不过关还是白搭，法援不欢迎书呆子。”

        林遇：……

        看来这位就是李雨琪了。

        音音真是福尔摩斯，还真是冲着她来的。

        林遇还没回话，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法援最不欢迎的是只会耍嘴皮子的花架子。”

        水钻女生一愣，回头之后涨红了脸色。

        林遇也一怔，回过头果然看到熟悉的英俊面容。

        向森这怼人技术还真不愧是学法的，林遇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开心。

        “好了，既然顺序出来了，第一名同学留下，其他同学去隔壁教室等候。”一个大二的男生开始组织纪律。

        林遇跟着大部队去了隔壁的教室，向森居然跟在她身边。

        “你不需要去看面试吗？”林遇问道。

        “我又不是评委。”向森手插着兜走得随意，和前面那位紧张的都快顺拐的兄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走路的姿势虽然随意但十分好看，肩颈和背呈一条直线，给人一种自信骄傲的感觉。

        总是能够明显的区别于其他人。

        以前林遇总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后，对他的背影相当熟悉，但是从未从这个角度看过他。

        从林遇的角度望过去，可以看到他凌厉的下颌线，蜿蜒向下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锁骨。

        林遇：“……”

        林遇有些脸红的转过头，忽然想起方音音追星的时候说的那些彩虹屁——

        想在哥哥的锁骨里游泳。

        要命！

        进到隔壁教室的时候，林遇下意识奔着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去了，其他人都坐成一堆，紧张的讨论着面试可能会出的问题。

        向森坐在了她身边，这次她没像上次在图书馆表现的那么傻。

        教室这么大，坐在哪里是他的自由。何况她现在有些紧张，也没心思想这些。

        还没等林遇从包里掏出书来，李雨琪就从后面走过来坐到了与他们相隔一个过道的位置，开始和向森搭话。

        “向森，你怎么不去看面试啊。”

        “不是评委。”

        “啊这样啊，那你知道面试可能会问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

        “那你上学期面试的时候都问什么了？”

        少年终于不耐烦了，转头过去，桃花眼凛着冰碴：“我们认识吗？”

        李雨琪笑容终于消失：“我认识你啊。”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可是如果我进了法援，我们就是同事了。”李雨琪不甘心，她一路过关斩将走到这步，却只得到这样一句冰冷的回复，她怎么能甘心。

        “等你进了再说。”向森扭过头，懒得再理她。

        林遇有些恻隐的望过去，只看到女孩扭过头的前一秒飞速变红的眼圈。

        她头上耀眼的水钻发卡反射的光芒闪了一下她的眼睛，似乎一颗用尽全力闪耀却下一秒就寂灭的流星。

        林遇忽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发什么呆？”向森在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林遇回过神：“没什么，只是一会面试有点紧张。”

        “有什么可紧张的，问什么答什么就行。”

        向森扯过她手里的书翻了翻，“这种书看了没用，又不可能真的考你案例。”

        “法援虽然注重专业知识，但是这种实践活动又不是闭卷考试，你拿着法条书去也没人说你。”

        “很多时候是一种解决法律问题的综合思维能力，这一点需要慢慢锻炼。”

        林遇似懂非懂的点头。

        经过向森的一番开解，她突然就没那么紧张了。

        轮到她面试的时候，向森和她一起起身。

        林遇瞪大眼：“你不是不看面试吗？”

        向森看她那副草木皆兵的样子好笑：“你结束我得核成绩。”

        ……好吧。

        冷静林遇，就当他是大白菜。

        面试结束出来的时候林遇终于松了一口气，面试问题都出得中规中矩，并不像她想得那么难。

        她感觉自己答得还挺好的。

        她没敢往向森的方向看，答完就赶紧出来了。

        坐在教室里等结果的时候，李雨琪坐到了她身边。

        林遇沉默的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你别得意。”女生咬着牙说道，“你以为他现在对你另眼相看就是喜欢你了吗。”

        “之前他和夏之禾在一起，最后不还是分手了。”

        “连夏之禾都驾驭不了的男人，就凭你，行吗？”

        “我这是为你好，免得你陷进去难以自拔，徒增伤心。”

        林遇看着女生，她妆化得很浓，但是她的长相却是那种偏幼态的圆润可爱。

        她的妆容风格，和夏之禾有点像。

        也许这就是她自信的来源。

        林遇看了一眼她的水钻发卡：“发卡很漂亮。”

        “不过，我觉得你更适合可爱一些的。”

        女生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大二的学长已经来招呼他们去领结果了。

        看着女生恬淡的背影消失在面前，她忽然后知后觉回忆起那双杏核眼中淡淡的情绪。

        那似乎是——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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