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失去的滋味

苏若澜只觉得自己睡了很长一觉，睁开眼时，她刚想起身，就觉得一阵头痛欲裂，不由得停下了动作。

        她好像做了个噩梦。梦里下着一场大雨，还有人告诉她，慕承舟不在了。

        真是可笑，慕承舟怎么可能不在？明明出发之前他还说过，一定会回来陪她。

        “您醒了？”

        苏若澜听到身旁传来佣人的声音，她扭过头，就见对方正惴惴不安地看着自己，还问：“您还觉得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

        说完，佣人就起身去倒水，苏若澜微微蹙眉，叫住了她：“承舟呢？”

        佣人的动作一僵，低声说：“夫人……慕先生，慕先生已经不在了，您昏睡了整整一天，我先给去您弄点吃的。”

        “什么？”苏若澜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她不顾自己的头痛猛地坐起，紧接着，无数画面便涌回到她的脑海中，让她猝不及防。

        苏若澜坐在床上，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什么——她手忙脚乱地拿起放在床旁的手机，立刻看到了数不清的未接电话和信息。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轻敲了两声。苏若澜还没有回过神，下意识道：“进来。”

        门缓缓打开，慕知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还端着杯水。他迈步走过来，看着坐在床上出神的苏若澜，低声说：“我听说你醒了，把这个吃了吧，会让你舒服一点。”

        他的手心里放着一粒药，苏若澜看了一眼，移开视线：“我不吃。”

        虽然伤心欲绝，但苏若澜还记得自己怀孕的事情，对于入口的东西，她现在变得格外小心。

        慕知寒没有逼迫她，只是将药和水放在一旁，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可以接受现实了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透着一丝隐约的淡漠。苏若澜抬起头，盯着慕知寒这张和慕承舟有几分相似的脸，忍不住问：“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有，只不过和你不一样而已。”慕知寒拉过一把椅子在苏若澜面前坐下，静静地盯着她：“崩溃并没有什么用处。”

        苏若澜默默地坐在床上，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许久之后，她才开口：“……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这场爆炸来得太突然，苏若澜不相信这只是一场意外。

        “是周婉心，人已经被抓了。”慕知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而且她自己已经交待了，是她做的。”

        周婉心！

        苏若澜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人重重砸了一拳，她突然想起那天宁美倩来找自己时说过的话，立刻拿出手机，去查之前的新闻。

        当她看到出事地点的介绍时，心顿时更痛了——慕齐霜当时所住的地方，正是一个刚刚开发完的住宅区。宁美倩说在那附近发现了周婉心的踪迹时，苏若澜也根本没有多想。

        如果当时能发觉不对劲，能提醒慕承舟小心的话……

        苏若澜一只手紧紧攥着手机，突然将另一只手放到嘴边，狠狠咬了下去。

        “苏若澜，你做什么？你疯了？”

        慕知寒吃了一惊，上前试图把苏若澜的手扯开，可她却充耳不闻，反倒越咬越用力，直到见了血。慕知寒没有办法，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苏若澜，你至于这样吗？”

        苏若澜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有用这种方式，她才能缓解内心的苦闷和绝望——慕知寒是不可能理解这种心情的，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安稳生活，却这样快地失去了，怎么可能不恨？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松开，低声说：“我想去看看他。”

        “你见不到的。”慕知寒顿了顿，才回答：“即使能看，我也不会让你去看的。”

        苏若澜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就听到手机响了起来。她本来不打算接，但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是之前医院的号码，便接了起来。

        医院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多半是为了手术的事情。即使他们不打，苏若澜也打算联系医院，麻烦他们推迟手术。

        现在的她心乱如麻，根本无法决定这个手术还做不做。

        “苏小姐？我是之前的护士”对面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声：“您还好吧？新闻我们都看到了，请您节哀……”

        “没关系。”

        苏若澜强忍着内心的酸楚，低声回答：“你们现在打电话过来，是说手术的事情吧？”

        她正准备告诉护士手术要延期，就听到护士说：“是，很抱歉苏小姐，因为慕先生出了意外，所以手术只能取消了，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医生说您的情况还没有到特别严重的程度，只要好好治疗，也许还可以……”

        “你说什么？”

        苏若澜沉浸在悲痛之中，却依然发现了重点，她打断了护士的话，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承舟不在了就不能做手术？”

        护士像是被她吓了一跳，但还是战战兢兢地回答：“慕先生还没有告诉您吗？是这样的，上次慕先生在我们这里一起抽了血，正好他的配型和您的相符，所以他打算捐一个肾给您，但是现在慕先生出事了，所以……”

        后面护士又说了什么，苏若澜完全听不见了，她的手机掉在床上，眼泪也紧跟着掉了下来。

        “苏小姐，您没事吧？”护士察觉到不对劲，忙在电话那头喊道：“您不要冲动啊！”

        “我没事。”

        苏若澜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落，她强忍着哭腔拿起手机，低声说：“不需要手术了，我怀孕了，已经不需要再做了。”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丢到一旁，苏若澜也不顾慕知寒还在旁边，把头埋在膝上，闷声哭了起来。

        她还是不能接受慕承舟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总觉得耳边还能听见他的声音，能看到他的样子。

        “若澜，你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苏若澜终于明天他的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可如今慕承舟不在了，她的一切都不会好了。

        许久之后，苏若澜才勉强平静下来，而她一抬头，就见到慕知寒正一脸复杂地盯着自己，问：“苏若澜，你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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