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顾铭撤去司奕的发冠，一头青丝散落，在汤池中荡开一层一层波光。

        顾铭将司奕的长发撩到耳后，平静的说：“爱妃知道吗？朕给安淮夕喂了药，他现在正和安玉儿颠鸾倒凤，风流快活，等明日小太监来报，朕就废了他们手脚，将他兄妹二人都关进天牢。朕会派最好的太医给他们治伤，朕要他们活得长久，五万亲兵可都等着他们，朕要安淮夕好好看着，看着他的妹妹是怎么伺候朕的五万亲兵。”

        司奕听罢心跳都加快了好些，他抓紧了顾铭的手，顾铭向来是有仇必报的性子，他有多残忍，心就有多恨。

        顾铭道：“抱着朕做什么？这会儿爱妃又想求朕赐死她吗？”

        顾铭将司奕提起些，加重了力道发泄道：“朕不允，朕给过爱妃机会。”

        “啊！”司奕疼得叫出声。

        顾铭见司奕眉头深锁，看似很疼，单手托起司奕，将他的头按在颈间，安慰道：“疼吗？疼就咬朕，朕跟爱妃一起疼。”

        “啊！”司奕特别疼，疼得哭了，心上疼，身上也疼，他咬住顾铭的肩膀，任由鲜血弥漫口腔。多余的血液从司奕嘴角流出，顺着顾铭宽阔的肩膀流下，他的指甲陷入了顾铭的手臂，又抓伤了他的背。

        顾铭道：“对，就这样，使劲儿咬朕，让朕也疼一疼，让朕也疼一疼。”

        顾铭温柔了些，司奕松了口。顾铭抚着司奕被鲜血染红的唇，吻了下去，腥味儿在两人唇齿间散开。

        顾铭攻城略地不给司奕丝毫喘息的机会，这一刻，司奕真正感受到了顾铭在嗜血，他恐惧，顾铭在变得冷血无情，甚至残忍暴虐。他得做点儿什么，他得阻止顾铭真的变成一个冷血的暴君。

        顾铭感觉到司奕在发抖，又温柔了些，“好了，朕不罚你了”，司奕终于感觉到了一些欢愉。

        顾铭这样抱着司奕，抱了半个多时辰，司奕也趴在他肩上哭了半个多时辰。

        司奕重新落回池子时腿是软的，他靠着顾铭的手才勉强站着，顾铭替他擦着眼泪，蹲低了些，抵着人额头道：“怎么越来越娇气了。”

        司奕突然环住了顾铭，这让顾铭有些猝不及防，想继续的话都堵在了咽喉。

        司奕心疼，他的顾铭一定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那里面一定有很多碎渣滓，那些渣滓不断的在磨顾铭的心，把他的心磨得血肉模糊，磨成了铁石心肠，最终把他的顾铭磨成了他不认识的顾铭。

        “对不起！”司奕道，“对不起，臣应该相信陛下的，对不起。”

        顾铭的整个身子都颤了一下，这句相信，要是是在北疆说的，该多好。他的手慢慢回应了司奕，最终将司奕拥紧了。顾铭的眼里有了若隐若现的泪，嘴角也牵出了笑意，他在司奕额头吻了一下，道：“知道错了就好，不哭了，不哭了。”

        顾铭将司奕抱起，更衣之后回了椒房殿，没再折腾司奕，用完膳之后，拥着人睡了。

        第二日司奕醒来，顾铭已经离开。各宫嫔妃依着时辰来请了安，出奇的是，花棉一和齐香云竟然给他送了些早膳糕点，说是孝敬他的。他吃了早膳没一会儿，有太监来传他，说是陛下要他去朝堂。

        司奕目光微沉，上一次他入朝堂是归还西南兵符，这一次，怕是因为童辛书的死。他着人更衣戴冠，去了朝堂。

        司奕一进朝堂，就感觉有几双恶毒的眼睛盯着他，也有几双担忧的眼睛盯着他，童阁老更是揭了官帽一副誓死而归、怒意横生的样子。

        司奕走到御前，跪下：“陛下！”

        顾铭道：“爱妃起来，来朕的身边。”

        司奕被顾铭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有些愣，走上前去。

        顾铭将司奕拉着，道：“童阁老说爱妃杖打死了他的孙女，要弹劾爱妃，朕想问问，爱妃为何要仗杀宫人？是因为嫉妒？”

        司奕跪下，在顾铭身边道：“陛下，臣若是因为嫉妒就仗杀人，那后宫岂不是被臣仗杀完了。臣倒是很好奇，后宫之事，是如何传到朝堂？臣昨日黄昏宫门落锁才处罚了人，今日早朝就到了各位大人耳朵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各位大人在后宫安排了暗客。陛下赐臣凤印，暂理后宫，第一日晨昏定省，舒妃就盯着臣看，臣虽为妃，也是男子，她如此毫无礼数，将陛下置于何处。这红杏都说要出了墙才让人惦记，臣没想出就被人惦记了，若臣什么都不做，陛下后宫，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了？臣知道朝堂之上，后宫之中，定有不少人恨臣这个妖妃，要是有人诬陷臣与后宫女妃有染，臣如何面对陛下，陛下定也会毫不留情杖杀了臣，臣自当做点儿什么以示惩戒。然而这威还没立，她就出言不逊，藐视陛下，还就说要童阁老在殿前弹劾臣，要置臣于死地，陛下，她都这样放肆了，公然挑衅朝堂君威，臣还不仗杀她，陛下君威何在？臣只是陛下的妃子，众朝野都知的叛臣，臣唯一有的权利便是凤印赋予的，然而凤印管理不了后宫，还要受人威胁，连处罚了有损陛下颜面的嫔妃都要被弹劾，他们是不服臣吗？他们是不服陛下。陛下要处罚臣，臣也认。不过，臣可是记得清楚，后宫不得干政，本以为舒妃只是说说，没想到这手竟真能伸到朝堂上。臣忧心陛下，朝堂上势大的家族为了利益，是不是也要威胁陛下，往小了说是胁迫天子，往大了说，他们是不是还想要翻了朝堂，生出觊觎皇位的心思。陛下，这凤印着实烫手，臣不要了。”

        顾铭憋住笑意的盯着司奕，当真以为他要委屈坏了。司奕这张嘴真的是没得说，以前阵前叫嚣，可是能把敌人气出火来。

        此话一出，朝堂一片哗然，这是说有人监视陛下，威胁陛下，还想谋反啊！

        众人看向刚刚要罢官、要撞头威胁顾铭，求着给孙女一个公道的童阁老，顿时一阵儿后怕，这妖妃确实不简单。

        童阁老指着司奕骂：“妖妃，妖妃！一派胡言！”

        顾铭目光微冷：“放肆，朕的爱妃岂容你指责，你这是在质疑朕？”

        童阁老跪地痛苦流涕：“陛下，他妖言惑众，一派胡言！臣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莫要被迷了心智。”

        司奕道：“若陛下不信臣的话，大可传昨日来晨昏定省的全部妃嫔，他们可都在场。”

        萧炎上前道：“陛下，妃嫔入朝堂本不合适，但为了奕妃的清白，不如设一道屏风，让朝臣都听一听。”

        萧赦附和道：“妃嫔的宗亲也都在朝堂之上，定然熟悉妃嫔声音，可让宗亲入屏风后确认没有冒充妃嫔。”

        有疑惑的大臣都附和，让顾铭请出人证，一来是他们想知道妖妃是不是真的随便仗杀人，二来是想看顾铭的心思，看童阁老是不是就此失了帝心。

        顾铭随即让刘公公传了妃嫔，一个一个入来，妃嫔入来的时候，都瞧着顾铭牵着司奕，自然知道顾铭是什么意思，于是将昨日之事一五一十禀报。

        顾铭看着童阁老道：“童阁老这下还有什么话说，朕的爱妃可没撒谎。”

        童阁老跪地，道：“是臣管教不严，陛下恕罪，臣万不敢有大逆不道的心思。”

        顾铭道：“那你就好好说说，朕都还没有人禀报的事，童阁老是如何快人一步知晓的。”

        童阁老一惊，“臣臣”

        旁边在殿内伺候的一个小宫女跪地道：“陛下，是奴今早告知了童阁老。奴是舒妃身边的婢女。”

        顾铭目光清冷道：“你倒还是个忠心的，后宫之事，也能随意说与朝臣，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既然你如此忠心，也不好跟丢了主子，就随了你主子一起去吧。”

        婢女求着饶，还是被拖了下去，杖毙在朝堂之外。这时，小太监匆匆来报，在顾铭耳边说了什么，顾铭直接掀翻了呈递上来的一堆奏折，怒道：“荒唐！无耻！将他二人给朕扔进天牢，给朕拟旨。”

        “陛下息怒！”，众臣朝跪，“陛下息怒！”

        不少人窃窃私语，“这是又怎么了？”

        顾铭道：“中书侍郎安淮夕，大逆不道，罔顾人伦，折辱亲妹，霍乱后宫，天地同诛，于明日午时三刻处车裂极刑，安玉儿损天家颜面赐白绫，安氏宗亲流放太渊，永世不得返都。”

        顾铭念完，捏着眉心，好似怒得头疼，司奕跪直了拉着顾铭，顾铭朝他摆摆手，示意不要说话也不要动。

        宫人一部分去拾起被顾铭掀翻的折子，放回原位又退了回去，没一会儿又有宫人将圣旨递上，顾铭盖下印章便让刘公公去安府传旨。

        司奕看向顾铭，心下有些动容，顾铭到底改了主意。

        顾铭看向童阁老，满眼厌恶：“童阁老当真是收了一个好门生。今日你给朕去朱雀门那好好跪着，跪到宫门落锁再起来。”

        童阁老伏在地上道：“臣遵旨。”

        顾铭看了一眼小太监，小太监忙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百官行礼，都知今日顾铭心情不好，也不再提事情，下了朝。

        司奕牵上顾铭的手：“陛下。”

        顾铭挥手，退了伺候的人，道：“起来吧，别跪着了，过来朕身上坐着，让朕抱抱。”

        司奕坐过去，抱着顾铭，什么也没说。

        顾铭抱着司奕，道：“爱妃今日表现得不错”，说着抬起司奕的下巴吻了一下。

        司奕偏头，道：“陛下，还在朝堂呢。”

        顾铭轻笑，将司奕收拢了些继续吻。

        “陛下！”榆夕入来，一来就看见顾铭抱着司奕亲，赶紧低头，“陛下让臣下朝后入来可是有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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