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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余乐没有在利智停留太久,  奥运会就在半年后,每一次的训练都至关重要,一旦闲下来就有很大的紧迫感让他坐立不安,所以在拿到冠军的第二天,  余乐就和白一鸣一起改签了最近的机票,  然后又通过白一鸣的找到的谈判专家,  与劳恩谈妥了一个让双方都很满意的广告代言价格。

        拿下了“公园滑雪”的总冠军后,广告费立地涨价,  再加上他获得的奖金,一趟出来不过一周的时间,竟让他赚到了一座一线城市100平米房子的首付。

        太值了。

        不过在支付了大笔的佣金后,  劳恩的要求也跟着提高,  这也是余乐会在利智多留一天的主要原因。

        原本认为只是截取余乐视频画面,  再做后期就够了的劳恩,  找来了专业的团队,  让余乐配合拍摄。

        雪场里滑雪的动态照片,  站在雪场大门的静态照片,  他创新的动作被一次次地要求重复做出来,  余乐还因此摔了两跤,幸好没有受伤。

        等到了下午,  余乐还被邀请去往摄影棚拍摄。

        摄影棚在城里,而且据说拍摄时间很长,当天晚上不可能再回雪场,  所以余乐不得不整理行李提前下山。

        他们改签的机票就在明天下午,到时可以直接从城里离开。

        谭婷跟着余乐他们一起走,  但谭季不行,  作为“观察员”,  也是这次邀请赛华国队的领队,他必须对其他的队员负责,徐朵和安子淮的比赛才开始,高山滑雪也有好几个小项,赛程差不多也要一周的时间,他需要留在最后。

        余乐提着行李坐上景区缆车的时候,忍不住唏嘘地想,这个地方他一定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毕竟是他人生里拿到的第一个世界冠军的奖杯,哪怕含金量有限,对他而言这里也是他质变的神圣之地。

        或许在很多年后,他想起这里,再压抑不住澎湃的思念,就会买上一张机票,不远万里的赶来,看着照片墙上属于自己的那张老旧照片,回忆自己的青春岁月。

        希望劳恩的雪场可以经营一百年以上吧。

        “余乐,婷婷就交给你照顾了,等我回国请你吃饭。”谭季拍了拍余乐所在的车窗,目露不舍。

        余乐点头,自然是义不容辞,同时说道:“放心吧,季哥,以后常联系,我还想和你一起玩玩极限运动呢。”停顿一下,余乐说,“不太危险的那种。”

        谭季眉梢一扬,笑了,“行嘞,等你忙过这摊我带你玩去,走吧。”

        余乐没能对徐朵她们道别,两个姑娘今天中午有比赛,晚上又是决赛,不久前回来提前和余乐他们道别后,就进屋休息了。

        余乐很能理解她们的疲惫,在过去一周他也是这样,脑子里除了比赛就是比赛,再装不下其他的东西。

        缆车启动,谭季挥手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了,余乐转过头来,伸了个懒腰,对白一鸣说:“终于要回国了。”

        接着他小声问:“你想回去吗?”

        白一鸣不太明白地看着他,余乐就解释:“你不是想读大学,离开家什么的。现在提前回去,会不喜欢吗?”

        白一鸣摇头,想了想说:“不是回国家队?”

        余乐瞬间了然,对哦,白一鸣不喜欢的只是拘束他的家庭,而不是祖国。

        “那行,说话算话,回去请你吃饭,你先想想吃什么,贵点儿也没关系。”余乐拍拍衣服兜,喜滋滋地说,“小富。”

        白一鸣被逗笑,敛眸的样子还真是在认真地思考。

        刚刚大方的余乐笑容一僵,荷包又像是被割了一刀。说起来,白一鸣下手是真的狠啊,给他买的那套竞速类的滑雪服还真是一点儿都不便宜,好不容易鼓囊的钱包都因此瘪下去一点儿……

        去摄影棚拍“大片”,入住酒店休息,第二天吃个早饭就到了机场,上飞机,下飞机,转机,再上飞机,伟大人类发明的巨大机械将他们,以一种古代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载着他们从地球的南半球,飞回到了北半球,回到了祖国的领土上空。

        即便这一路都在脱衣服,直至最后换上短袖短裤,但一步迈下飞机的余乐还是因为地球这神奇的天气气候而惊呆。

        真热啊!

        昨天他还穿着保暖衣裤,外套棉衣棉裤,在寒冷里瑟瑟发抖,今天却站在了恨不得脱光,却还是滋滋冒汗,一点儿都不想离开空调房的地方。

        尤其是魔都这临海的地方,夏天湿热难忍,他们本就不住在这里,只是过来集训,身体哪有适应了当地气候的人抗造,所以不仅仅是余乐,白一鸣和谭婷都热出了烦躁,一看见有人开着时髦洋气的大奔商务车对他们招手,几乎没有多问,就一矮身,上了车。

        开车的是位留着小胡子的40来岁的大哥,车是开的又平又稳,少言寡语,要不是下了机场路拐上的路不对,他们还没意识到自己坐错了车。

        “大哥,我们这是去哪儿啊?”余乐倒是不紧张,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还能有人把他们怎么的,国内现在的治安多好啊,就算又有人在他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放礼炮,他的第一反应也绝不是蹲下去抱头,而是拉长了脖子,找个最佳的位置看热闹。

        大哥说:“去外滩。”

        “哦,不好意思啊,是这样,我们上车的时候也没问,您是哪个单位的啊?不是滑雪队的吧?还是体育局的?”

        大哥从后视镜看了余乐一眼,说:“我是刘氏集团的职员,小刘总安排我过来,您知道吗?”车速慢了下来,转向灯一闪一闪,看来这位大哥也是被吓的,想靠边停车。

        余乐一听,马上说道:“刘星?”

        “嗯,对,刘星,小刘总。”

        余乐笑着,这哥们儿什么意思啊?在国外玩了一圈回来,竟然盯上了他们的回国消息,还安排人堵在了机场门口儿,怎么的是想请他们吃饭呗?

        余乐还真猜对了。

        商务车直接将他们送到了外滩最繁华,消费也格外喜人的海滨会所里,刘星从大厅里一直迎到会所的门口,好像和余乐是多年熟悉的好友似的,“哈哈”地笑着,上来就要拥抱。

        余乐对这位富二代也有点儿好感,大概是那天的比赛太过激烈,又或者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风雪,让他有了双方曾经共患难过的感觉,所以也热情地回应了刘星。

        刘星也对自己这次的行为作出了解释:“在利智分别的匆忙,这些天我一直被那种比赛的氛围感染,十分的想要和你们认识。我想飞机落地的时间已经有点晚了,你们回到队里也训练不了,所以我说请你们过来吃顿饭,晚点儿再给你们送回去。

        没想到我没说清楚,倒是让你们吓了一跳,我这可不是绑架啊,我都做好接不来人,我就去滑雪馆假装会员,和你们来个巧遇,再续前缘,哈哈哈。”

        同样作为富二代,这位公子哥儿可比白一鸣会说多了,配着真诚爽朗的笑容,把这双方都有些疏漏的错误,说成了美妙的巧合,和风细雨的拉近了双方的关系。

        行吧,来都来了,余乐也不至于转身就走,再说路上都给路未方去了电话,晚点回去也没关系。

        就是队里负责接他们的人扑了一个空,白跑一趟,有点儿抱歉。

        刘星带他们进了会所,直接就去了后院的沙滩,喝着冰镇的饮料,吃着新鲜的瓜果,穿着黄红色大裤衩子的刘星坐在余乐旁边的沙滩椅上,终于将话题引到了正事儿上。

        这位小刘总说话很有水平,话里话外都是让人无法忽略的真挚,但归根结底,还是和金钱挂上了关系。

        总结起来,就是小刘总也想给滑雪队送钱,与房氏集团分享“冬奥会”的光辉,顺便再持续合作个三五年什么的,最好是能合作到“华国冬奥会”。

        当然,余乐啊,白一鸣啊,谭婷这几位明星运动员,都是他希望能够深度合作的运动员,希望借着他们的影响力,推出刘氏集团的房地产品牌。

        那么矛盾就来了……房氏集团做房地产的,他们签的是自由式滑雪队的粮油代言,刘氏集团也做房地产,但人家就要让余乐他们代言房地产,这不神仙打架吗?

        余乐能答应?

        先不说这事儿他做不了主,就是能做主,他也得先和房雨琪聊过再说。

        没人嫌弃钱少,更何况滑雪真是一个特别烧钱的运动,但吃太多撑着也不行。

        刘星看出余乐不管事的态度,就笑着说:“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会和体育局那边联系,也会和你们队里的人商量,我只是觉得咱们作为朋友,我们有这个想法,却没有提前和你说,这影响友情。至于能不能合作,对咱们之间的关系完全没有影响,今天接你们过来,就是接风洗尘。出国比赛辛苦了,你们每个都是我们国家的英雄,拿到冠军也好,没拿到也罢,但是你们要相信,当我在积分榜上看见,咱们华国队的队员,排名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名的时候,我那种强烈的荣誉感啊,我在那帮子老外的面前说话都大声了,我的同胞这么棒,骄傲啊!”

        这话刘星说的特别真心,声音放的极大,眼尾都有些微微的湿润,“我真的特别敬重你们每一个运动员,吃那么多的苦,尤其是在这样的弱势项目上,伟大的崛起,让祖国因此而荣耀,我也与有荣焉。”

        刘星的声音,与海浪声同时在耳边回荡,当刘星说完,海浪声久久不歇,一波接着一波,冲上岸的浪花那前仆后继的姿态,就像华国的体育人,运动员也好,教练也好,或者是每一个从事体育的工作的人,正是他们让华国从1894年至今116年,这漫长的奥林匹克旅程,走的这般精彩又浪漫。

        圆了一个世纪的梦。

        与刘星的再次相会,短暂的好像漫长生命中的一次呼吸,但余乐却因此从刘星的身上感受到了那份支持的力量……以及金钱的力量。

        回去的时候,还是那位小胡子大哥开着那辆大奔商务车,但是车后面装的都是满满的零食。这位小刘总在招待余乐的时候,还不忘记提醒会所的厨房做些运动员能吃的零食,安全的食材被大厨精心地料理过,装在大大小小的打包盒里,一路回去,满鼻子的香气弥漫。

        外滩作为魔都有名的景点之一,这里灯火辉煌,人流涌动,尤其是在这样酷热的夏季,海滨大道更是游客的聚集地点。

        同样是热闹的,但却又明显不一样的热闹,黑头发黑眼睛的同胞带来熟悉的气息,让人不自觉的安心,放松。

        余乐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在无端涌上的疲惫中,安心的合眼睡去……再一睁眼,就看见了路未方那双狐狸眼。

        “余乐?”路未方的狐狸眼让他笑起来眼眯成了一条缝,有种狡诈的讨好感。他到不至于讨好余乐,但确实是真的喜欢余乐,余乐还没醒神,就被一只手在脸上掐了掐,又摸了摸,“好小子,真棒啊。”

        余乐看着车窗外的路未方,又去看这熟悉又陌生的宾馆建筑,热浪从窗户外面扑来,车里的冷气根本无法对抗,汗水眼见着就在体表浮出一圈。

        大概用了三秒钟,余乐才回过神来。

        哦,对了,他们已经回国了。

        “路教。”余乐喃哝招呼,从车上下来。

        这一觉他睡得实在是沉,时差在过去一周变得乱七八糟,明明在飞机上计算的很好,也睡足了觉,但该闭眼的时候还是闭了眼,没睡够的状态差点儿让他一脑袋栽下车去。

        下车站定,稳一稳,不行,还是困。

        “那个……”余乐指着车后面说,“朋友给队里送的慰问品,说都用的安全的食材,您看是让他们下来拿,会我们送上去。”

        路未方看看车后面:“什么朋友?你打电话里的朋友?”

        余乐说:“出国比赛认识的,不过这人你也认识,就是那个挺出名的资本家的儿子,刘星。”

        “嚯。”路未方怪叫一嗓子,“这样的富二代都认识了?格局越来越大了。”

        余乐失笑:“您别逗了,我现在困的脑袋瓜子嗡嗡的,就想睡觉。”

        路未方当然不会让余乐睡觉,现在睡下去还倒什么时差,让余乐他们把行李和食物都拿到大厅里堆着,然后在集训群里发了条消息,让所有人下来领吃的。

        没三分钟,电梯涌下来一群人,就像放风的饿狼,眼睛发绿地冲过来,甩着一嘴的口水嗷嗷地叫:“吃的呢?吃的哪儿呢?什么吃的?”

        接着,就看见了坐在食物山后面,萎靡不振的三个人。

        困的不只是余乐,谭婷睡得蓬头丐面一点都不精致,就是白一鸣都因为极度的困倦,都变成了一块万年的寒冰,看人的时候眼神又冷又利,攻击性十足。

        “呦!回来了?怎么才回来?”

        “余乐,谭婷,是你们啊?”

        “这吃的你们带回来的?当地特产?我靠,还热的呢?踹哪儿搂回来的啊?”

        “大衣里兜着,捂肚子上,哈哈,这是啥?卤猪蹄?外国人也兴吃这玩意儿?”

        人一多了场面就热闹,更何况是一帮子年轻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就打开了餐盒,三两句就把余乐的睡意给吹走了。

        孙毅和程文海、周晓阳是从第二轮的电梯下来,那时候余乐他们已经被人群围住,他们看不见余乐,余乐也看不见他们,就听见程文海叫着:“什么吃的啊?口味重不重啊?最近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我要吃重口味的……猪蹄!?路教,路教,你是好人啊!这么爱我们,连我心里最强烈的诉求都知道,您就是我肠子里的蛔虫……”

        “恶不恶心!”

        “吃东西呢。”

        “哈哈,路教,抽他丫的嘴欠,他骂你蛔虫!”

        “别给他吃了,吃了也生蛔虫。”

        余乐从听见程文海的大嗓门就开始笑,笑着笑着就笑傻了,程文海这家伙果然是进过德星社培训的,这包袱抖的,一炸一个响。

        紧接着,人群就被拨开了,个头儿更小的孙毅地位高,人一看见是他就让了,所以轻松就挤到了桌子边上,冒着绿光的眼睛像是在餐盒上看了两圈,才抬头一看,嚯!

        “余乐!?”

        孙毅的猫儿眼瞪圆:“这都是你们带来的?”

        “余乐?余乐哪儿呢?”程文海一听极了,梗着脖子从外圈一路绕到侧面,终于看见了从沙发正站起来的余乐。

        好兄弟一辈子。

        两人目光对上,那叫一个激情四溢,拦在他们中间的都是该挨千刀的拦路虎,被两□□打广东脚踢佛山,一手一个扒拉出一条“认亲的大道”。

        “乐儿!”

        “海子。”

        兄弟两人欢喜地抱在一起,程文海把余乐抱起来轮一圈,余乐把程文海抱起来轮一圈,再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飞扬的心情,这份快乐和拿到冠军时候又不一样,没了感慨和感动,只是单纯的快乐着。

        后来白一鸣也被叫出来,再加上石河,四个“元老”聚在一起,说话就停不下来了,连吃东西都顾不上。

        程文海是个聪明的,反应快了,怕白一鸣心里有负担,所以也没聊余乐拿冠军这事儿,巴拉巴拉的先说自己这一周发生的那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然后就让余乐说说国外的“嘉年华”是个什么样子。

        和程文海这个话唠在一起,余乐的话总是不知不觉间变得很多,说说嘉年华的热闹,说说利智雪场的风景,说说那条酒吧街,当然也要聊一下热情的亨利,有风度的安格尔,其实很温柔的约拿,以及三观不合的约伯。

        说着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就围了一圈人,男人女人手里都拿着猪蹄子,麻辣牛肉吃的津津有味,也听的津津有味。

        离开一周回来,没有丝毫的陌生感,就像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身边的人都是他的家人,是兄妹,是兄弟。

        余乐在人群的外面甚至还看见了温喜德教练和朱明、张倩、徐婉教练,他们也在吃东西,也在一起说着话,时不时看上一眼热热闹闹,和乐融融的队员们,神态放松喜悦。

        所以说,华国人之间有问题的时候,就吃一顿肉吧,如果不行,就吃两顿。

        吃下香喷喷食物的饱足感,会带来强烈的幸福与快乐,加速驱赶短暂离别的陌生。

        余乐回国后,就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去训练了。

        不过他作息和国内合不上,所以没办法跟着队伍训练,就只能和白一鸣、谭婷他们一起在非训练时间训练。

        第二天,得到消息的路未方和徐婉教练就都赶了过来,无怨无悔地陪着加班,耐心地纠正他们在离开一段时间后,无意识产生的一些坏习惯。

        比赛,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成绩,同时也是为了和其他更厉害的高手比拼技艺,研究学习。

        在余乐一点点调整作息,并且不断对比修正自身问题的时候,就那么,突破了自己的一个技术瓶颈。

        那时候他也就回来三天,时差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也没能和其他队员一起训练,路未方就晚上陪他加班。

        累了一天的路未方即便是在这样凉爽的滑冰馆里,也忍不住地呵欠连天,连连溜号。倒是余乐精神抖擞,滑下来再上去,一次次的从没叫过苦叫过累,简直就是“训练狂本狂”,就连白一鸣都躲在坡顶的休息室里,好一会儿没看见下来。

        但余乐也是人啊。

        想要训练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后,他也会疲倦,会有不想练的时候。

        怎么办?

        就练新动作提神呗。

        余乐在滑雪上真的哪里都好,爆发力啊,平衡性啊,还有那种胆量魄力,以及他在比赛上的冷静,都让人觉得他是宗师级的水平,不需要任何的指点,他就能够自己去调整,去完善。

        但十指都有长短呢,余乐也有自己不擅长,进步特别慢的动作。

        一个是偏轴的翻腾,他发挥始终不稳定,两周以上的成功率不足30。

        一个是所有向右的技巧,他放不开,有心理阴影。

        闲来无聊的余乐从街区一路练下去,到了跳台的时候,感觉速度,状态都还不错,就试着跳了一个偏轴的左侧翻腾。

        一周半。

        一个很简单,就算再不擅长,但职业运动员都必须掌握的难度。

        但余乐在飞起来的时候,感觉到自身有一丝不一样的地方,那是肚子靠近后腰,往尾椎去的方向,好像突然有了感觉,像是被什么牵扯出淡淡的疼痛。

        余乐对这个位置从未有过感觉,很微妙的,似乎就连疼痛都是错觉,但是当存在感出现的那一刻,余乐就察觉到“瓶颈”松动了。

        然后余乐的脑子里就再没剩下其他任何东西,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那一点上,四肢好像摆设,大脑去了异度空间,感受不到寒冷,也感受不到高度。

        一切都变成了本能,失去了所有感知的余乐,只剩下本能,去捕捉着那灵感一闪的瞬间。

        他冲上第二个跳台,这一次是两周半的偏轴翻腾落地。

        好像感觉又明显了一点,但还是不够。

        余乐有点急。

        他有预感,这种状态就快要消失了,他必须去抓住他。

        余乐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在最后一个,最高的跳台飞起来。

        只想飞的更高一点,因为这样可以飞的更久,只想转动不停,拧进去,钉进去,就像在身体里刻下坐标,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让时间再久一点吧!

        路未方正打哈欠打到一半。

        大张的嘴简直可以看见喉咙,一口气舒畅地涌出一半儿,视角的余光就看见了那道再度从跳台飞出的人影。教练员的数圈简直不叫“数圈”,就是一种本能,只是目光扫过去,就知道你完成的怎么样,完成了几圈。

        也是因此,当余乐用着平时更强劲的速度冲出来,并且在半空中疯狂旋转的时候,路未方脑子里的就“哒哒哒”地跳了起来。

        “哒”一声,一圈,“哒”两声,两圈,“哒”三声,三圈?“哒”四声,四圈!!

        路未方剩下的半截哈欠,直接就卡在喉咙眼儿里,眼睛一点点地睁开,直到撑开撑薄到一个随时可能咧开的程度,路未方声音失控地吼着余乐:“你刚刚跳了多少?1440?是1440吧?”

        余乐横在路未方的面前,双手像是无意识似的紧紧攥着滑雪杖,胸口大力起伏出明显的弧度,在这对视的过程里,继而一点点地露出笑容。

        点头。

        “是!”

        路未方瞬间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身体倍儿好,精神倍儿棒,半截身子几乎要探出护栏:“怎么做的啊?还能做到吗?”

        余乐想了想,然后不确定地点头:“我得再试试。”

        “快去,快去。”说着,路未方拿出手机,准备录视频了。

        很快再下来的余乐,虽然没有再做出1440°的偏轴,但做了一个1080°偏轴  180°转体的反向落地,难度一点儿也不比上一个低。

        路未方这次录下来了,一边对滑过来的余乐夸着,说是要发给柴明看看,一边又说道:“遇见瓶颈就出去历练一下,仙侠小说果然没骗人。”

        余乐:“……”神特么仙侠小说,路未方竟然还看网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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