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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欲擒故纵


“失踪?!”

        江景散和许择立即对视一眼。

        “是——”金温故看起来不太相信他们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开始有些怀疑,“你们真的不知道吗?她在考上大学那年失踪了,从报警后到现在没有一点消息,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哪儿。”

        “那么,她肯定要回来了……”江景散轻声哼笑了下,眼底隐约有些胜券在握。

        “什么?江先生你说什么?”

        江景散声线压得极低,如果不是从说话的口型判断的话,坐得离他最近的许择也不会知晓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随口一说的玩笑话而已。”江景散一脸轻松地往沙发后靠,“金嘉年她,有男朋友吗?”

        “不清楚。”金温故摇头,“我们从不聊这些。”

        “那,金小姐大学读的什么?”

        “化工。”

        许择刚想开口问点什么,江景散一把摁住他。

        江景散又随便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金温故都一一答上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金小姐可以随时通知我们。”

        其他人都很疑惑,江景散这是在搞什么鬼?怎么突然就不问了。

        疑惑归疑惑,他们也跟着江景散起身准备离开。

        看到金温故眼中的顾虑时江景散就打好了算盘。对于一个人来说,一件不可能开口的事情变成了一件有顾虑的事,那么开口已经在那个时候变成了早晚的事,且十拿九稳。

        礼貌性地道别后,众人出了房门,继而站在楼道里。

        “为什么又突然不问了?”陈岁晚不理解,“她明明已经开始松口了,我们要是再乘胜追击一下,她就会全部说出来了。”

        “是啊江哥,”肖恩应和道,“你又发现了什么问题吗?难道金温故不对劲?”

        江景散说:“没有问题,也没有不对劲——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去外面转转?放松一下也好啊。”

        “放松?”

        陈岁晚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她是那种喜欢速战速决的人,一旦找到问题便会立刻开始想方设法解决一切。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不浪费不该浪费的时间。

        陈岁晚无奈地叹气,虽然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倒是高远和肖恩聊得火热。

        “可以可以,那咱去外面游一游,顺便吃点东西,怎么样?”高远把手别在脑后往楼下走,“这地方能不能买东西,用的什么钱啊?”

        肖恩:“用的什么钱你有吗?”

        高远:“说不定啊,难道可以用游戏币?不太可能吧?”

        肖恩:“我确实有点饿了……”

        高远:“我好像看到过这地方有无人售货机,应该能用营养值换东西吧?下去看看?”

        “江哥我们能下小区那儿去吗?”

        “为什么不可以?”

        “江哥那我们先下去了?”

        “嗯,我们一会儿就跟上来。”

        肖恩迟疑地回头看了江景散一眼,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转身和高远一起踩着楼梯走了。

        “还真不问了?我感觉问题马上就出来了啊,为什么不接着?”陈大小姐那张冷艳的脸真是绷不住,“你在想什么啊?”

        江景散眨了眨眼,“适当休息嘛,身体重要。”

        陈岁晚:“……”

        “开玩笑的——去金温故住的小区里转转……嗯,打听打听消息,和金嘉年有关的消息太少了。”

        “不早说——”陈岁晚当即翻了个白眼,“那我先下去了,下次有什么事——下次要是还能遇到的话,有什么事早点说。”

        “可以。”江景散顿了一下,又补充说,“你注意着也告诉高远他们。”

        “知道了。”

        陈岁晚绷着脸下楼,楼梯踩得直响,脚步声在廊中回荡,就剩江景散和许择在楼道里晃悠。

        许择:“你认真的?”

        江景散翘起嘴角:“我很像在开玩笑吗?”

        许择简直想闭嘴:“你到底怎么想?金温故和金嘉年根本不是她们父母亲生的吧?”

        “嗯——”

        在查询金温故资料的时候他们就注意过血型的问题,只是当时没怎么来得及说。

        金温故的父亲和母亲分别是o型血和ab型血,而金温故和金嘉年也分别是o型血和ab型血,而且四个人的身体状况都很正常,再加上金温故16岁并没有经常和父母住在一起,基本可以判定金温故的父母和她们两个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还有资料上没有提到的很重要的一点,金温故的父母都是红绿色盲,这是金温故告诉他们的。所以,金温故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当然金嘉年也不是。

        “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江景散摇头:“不知道,但我感觉不是。”

        感觉?

        江景散有些话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许择,只是他冥冥之中感觉自己会和许择继续“组队”下去,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感觉。

        他们快到二楼了,楼外艳阳高照,楼梯阴影中,许择的侧脸轮廓格外清晰。

        江景散无意识地盯着看了几眼。

        许择:“?”

        “没,突然发现——”江景散倏忽间把脸凑了过去,“你发色挺好看的。”

        许择:“……”

        “你眼神是真不好?”

        江景散抽身往回靠,倏尔一笑。

        “顾鸣他们,好像,并不是一般的npc。”

        然而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许择一定会问为什么,可他偏偏不能答。

        “理由。”

        果不其然。

        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曾经在父亲的工作室办公桌上的心理咨询案例里,无意间见到过顾鸣和金温故的名字。

        一开始江景散也觉得可能是巧合,即使心里想着可能就是他们,但再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学心理的,也不一定能判断得清楚。

        让他下这个定论的是金嘉年的失踪。

        案例里有写着金温故因为金嘉年的失踪而做了连续一个月的噩梦,只是现实世界的金嘉年,是金温故的哥哥。

        原因是什么?这和父亲的工作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这不得不让江景散谨慎。

        江景散:“其实也没什么——欸你头发什么色号?”

        许择:“不要岔开话题。”

        到楼底了,秋天特有的金色暖意迎面而来,江景散搔着后脑勺:“感觉吧,就他们两个,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无论是上一次游戏还是这一次。”

        许择瞥了他一眼,眼底情绪不明。

        没听见回话,江景散又说:“那你第一次游戏有遇到过他们这样的吗?”

        许择走进阳光里,金黄色铺在他身上,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像是憋了好久,许择才吐出两个字:“没有。”

        开始怀疑了吗?许择不可能会没有任何察觉。

        “也有可能,再过几次游戏也会遇到他们这样的吧,当时候就正常了。”

        小区里树多,葱茏和绿荫相得益彰,人流熙熙攘攘,看不到尽头的花园,周边楼房美轮美奂。阳光在枝丫间打出一圈圈光晕,叶子飘飘立起,秋高气爽,金秋温馨恬静。

        “怎么了吗?”

        许择将嘴边的话咽下去:“没怎么。”

        陈岁晚这边工作开展得还算顺利。

        她正心有不平地闲逛着,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忽然间一个在超市守店的老大爷闯进她的视线。

        老大爷穿着经典白色背心,提了张靠椅坐在柜台后摇蒲扇,悠闲地闭眼小憩。

        那场景真像自家小区那样平常,仿佛这并不是在游戏世界,只是他们出来做了一次长途旅游,沿途风景如画,画似故乡。

        陈岁晚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过去。

        “大爷,这都入秋了,还穿背心摇蒲扇哪?”

        老大爷也没睁眼,慢悠悠道:“摇扇并非天热,而解我心头之热。”

        稍微股子东北大碴子味。

        “哦,这样啊,大爷生意做得可还行?”

        “两三薄利,茶米油盐,安度晚年足矣。”

        陈岁晚心想这大爷说话这么文绉绉的,心态又放得好,应该不会管邻里之间的事儿吧?

        可放眼望去,这一片也只有这么个人了,还得指望老大爷。

        可这大爷看起来精明得很哪,一看就不是普通大爷。

        她又继续套近乎:“大爷,奶奶安在啊?”

        “大爷我孤苦伶仃,无所寄托。”

        得,还是个薄意的主。

        “大爷在这儿住几十年了?”

        “生下来就在这儿了,一生不离家。”

        “噢——”

        老大爷总算是睁开了眼,随手拉个凳子往陈岁晚脚边一放。

        “坐啊,小姑娘。”

        “谢谢啊大爷。”陈岁晚不客气地坐下,“大爷您在这儿住得怎么样啊?过得可还舒坦啊?”

        老大爷把蒲扇往玻璃柜上一扣:“想问什么你说吧,大爷我头脑还清醒,还能记事儿。”

        这么开门见山?

        陈岁晚讪笑道:“大爷您就不担心我是什么不好的人吗?”

        “这年头不好的人多了,哪个有时间到处坑蒙拐骗我这种老头子——半边身子都进土里了,我还担心个啥?图我啥?穿背心摇蒲扇守小超市?”

        话糙理不糙。

        陈岁晚赞同地点头,又说:“您别这么说啊,生活是您自己的,当然自己过得舒服就行。”

        又扫视一圈,确定没什么人后,刚想压低声音问话,老大爷瞅她一眼:“咋?还有同伴?”

        “不是不是——”陈岁晚低下头,“大爷您认识顾鸣吗?”

        “那小伙子啊,还不错,长得挺溜直,每次从我这过都能跟我唠嗑几句。”

        “那您认识金温故和金嘉年吗?”

        “啥?前面那个认识,后面那个不清楚,不是一年前走丢了啊?”

        “走丢?”

        这是个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听人唠嗑说她男伴出事儿了,还挺悲伤,一年前不知道哪儿去了。”

        “那前面那个呢?”陈岁晚又问。

        “不是那姓顾的伴儿?”

        “那金秋成您认识吗?”陈岁晚不知不觉学着老人口音。

        老大爷乐呵两声后又垮脸:“那人不行,小姑娘你要干哈?”

        “不行?”陈岁晚沉思,还真和金秋成有点关系。

        “大爷您能具体说说吗?不行是什么意思?”

        “不说了,小姑娘你帮我看看那儿——”大爷手往远处的一棵树指,“我家的猫是不是跑那儿去了?”

        那棵树极其挺拔,枝叶茂密,就连风吹也没能吹来那浓密的树叶,从外形上几乎看不到里面的枝干。

        “额——好我去给您看。”

        陈岁晚走了十几步,天气有些热,她带着急躁赶了几步。

        背后突然传来大爷的声音:“小姑娘,用心不可浮躁啊——”

        陈岁晚立马回头,老大爷连同他的蒲扇全然不见踪影。

        “什么——怎么回事……”

        树下当然没有猫,陈岁晚盯着那棵树看了好久。

        前方远处传来一阵呼唤:“欸江哥——”

        一个人影直向他们火急火燎地奔来,还有两个影在后面慢摇慢摆,踱着漫步沐着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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