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战友情

“有孩子了？”顾一野将胡杨送回招待所以后，一边向宿舍走，一边还在回忆下午胡杨给自己的消息，一边十分疑惑，不过顾一野忽然想起来了，参战前张飞和阿秀好像是圆房了来着，而且张飞当时还因为姜卫星等人去闹洞房的事情说打架了，所以张飞是真的有孩子了吧。
  “顾一野！”就在顾一野还在思考的时候，司务长叫了一声顾一野的名字，顾一野站起身来，拿着笔记本和钢笔跟着司务长去到了宿舍，他和司务长需要把牺牲了的战友的遗物整理一下。
  “一排牺牲的马志刚、陈海波、张少军、吴永忠、贺兵。”司务长拿着烈士名单一个一个和顾一野核对着，而炊事班班长蔡班长就在一边将打包好的留守包摆放好。
  “贺兵？”蔡班长放下手中的遗物包，看着司务长，“贺兵不是拉回来了吗？医院给做手术了。”
  “没救回来，手术做了，挺了一个星期，人还是没保住。”司务长紧了紧握钢笔的手，抬头看了蔡班长一眼。
  “费这么大劲干嘛呀，我们连里活着回来的一共就二十七个人，十七个人躺在医院里，活着的人造个名册，剩下的留守包交给营里，不就行了吗？”虽然有了胡杨的劝解，顾一野没有那么自责了，但是要立刻去面对连队里那些自己熟悉的人究竟牺牲了多少，谁牺牲了，总归还是有些难过的，所以顾一野将手中的册子往桌上一扔，就给了个最省事的建议。
  “交给营里也得造册子，清理完了才能上交。你当就这么容易啊。”司务长也很无奈，毕竟九连伤亡率太高也是事实，但是其实仔细听，也不难发现司务长的声音也充斥着悲伤的意味，“继续吧，我刚才念到哪儿了？”
  这一刻没有回答的声音，蔡班长一边将贺兵的留守包摆放好，一边哽咽着蹲了下去……
  “贺兵。”顾一野也明白这就是部队里面的办事流程，所以整理好情绪以后，将册子拿了起来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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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连三排的宿舍里，顾一野和蔡班长正在整理战友的留守包的时候，高梁提着行李走了进来。顾一野看见熟悉的战友，情绪有那么一瞬间的崩溃，就疲惫的靠着床蹲了下去，而蔡班长也把手中的册子递给高梁，然后离开了三排的宿舍，大概是希望这两个就连三排的战友可以好好说说话。
  “说真的这回在战场上，我没想到你们个个都那么爷们，该豁得出去的时候，谁都不比我顾一野差。”顾一野看着高梁伸手整理舒家贵的留守包，声音还有些哽咽的说道，“家贵，我一直就觉得家贵的胆子就不比耗子大，可是当我们往回撤的时候，被敌人追击，他为了争取时间，用身体趟过雷区，硬是用生命为我们趟出一条道路，到最后，烈士工作队都没有办法收拾他的遗体，太零碎了！”
  “毛班长，这个老渣子，渣得还挺有水平的，我顾一野跟谁打架都没吃过亏，可唯独跟你小子打架，就没占过便宜。”顾一野抹了抹眼泪，看向下一个烈士名字，用手点了点名册，“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啊，原来你这小子就好这一口，吃了亏啊，怎么都能找回来。这回在战场上，你也没吃亏。子弹打光了，你就用一颗手榴弹拽着六个敌人一起上了路。”
  “指导员，我知道，咱们连里呀，好多人都瞧不上你，说你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官，可是在战场上，你脖子中了弹，拼了命爬向电台用最后一口气，发出了求救信号。”高梁在另一边哭得泣不成声，而顾一野也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
  “轰六，老班副，你说过的，战友有难，你会跟我们一起扛，你在回家半路上知道了要打仗的消息，扒火车回来，赶上了连队。”顾一野的眼泪再次不受控的流了下来，只是这一次他也放弃了擦眼泪，“在撤退的时候，你不顾身上的伤，也要带着敌人一起走。”
  “轰六啊，老天要是开开眼，让你活着回来，我再让你坑十回。”高梁也抹了抹眼泪，想起自己和江南征在小树林约会被赵轰六告状的事情。
  但是过往的小小摩擦怎么也敌不过战友们的牺牲带来的悲伤，顾一野和高梁两个人在三排的宿舍里相对而坐，一起抹着眼泪回忆往昔，述说着牺牲的战友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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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把酒倒上。”晚上顾一野和高梁接到同志来到食堂集合，却在这里看见了郑源和陈大山，而郑源一开场就让大家把酒倒上，似乎有什么话要借着酒劲说，但是看没人动，郑源又强调了一遍，“把酒倒上！”
  “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一个连回来不到三十人，还有一半儿躺在医院里，我二三四师的战史上，从来没有这么惨烈过，我能理解，你们不想再提这件事情，但是我要提。”郑源端起酒杯，“来，这杯酒，干了！”
  “看他们干什么？”郑源见九连的战士们都不喝酒，只是看着对面的团部领导，“我今天是请你们，他们是来作陪的，干了！”

  接下来的场景也算是宾主尽欢吧，只是战争的阴影并没有随着这一场酒而消失，而且顾一野觉得郑源的状态有些奇怪，不过似乎秦汉勇也看了出来，顾一野见秦汉勇把高梁叫了出去，也跟着走了出去。
  “连长，我有件事情想说。”顾一野见高梁进了食堂就拿着评功名单走了过来。
  “怎么了？”秦汉勇疑惑的看着顾一野。
  “连长，这是评功名单，我给你拟好了。”顾一野把名单递给秦汉勇，由于有胡杨的劝说，顾一野已经走出了死胡同，所以递给秦汉勇的名单也算是公平公正，甚至秦汉勇都没能想到初出茅庐的顾一野能交给自己这样一份满意的答卷。
  “不错，进去继续喝酒吧。”秦汉勇满意的收下评功名单，然后示意顾一野进去继续喝酒。
  “连长，我还有件事情要说。”顾一野拦住准备进去的秦汉勇，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张飞和阿秀的事情。
  “首长，这是我们连的评功名单，我让顾一野帮我起草的。”秦汉勇正打算问顾一野还有什么事情，就看见郑源走了出来，赶紧将名单递给郑源。
  “你们的事儿我不管，先回去吃饭。”郑源看了看名单，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是还是把名单归还给了秦汉勇，表示自己不管。
  “首长，连长我真的有件事情想说。”顾一野想着有郑源的命令，有些事情应该更好解决，“那个关于排长和阿秀嫂子的结婚证的问题。”
  “结婚证怎么了？”郑源看向秦汉勇。
  “首长，是这样的，当时阿秀刚刚来岭南，第二天部队就开拔了，所以张飞的结婚申请都还没来得及上交。”经过顾一野的提示，秦汉勇也想起来了，当时张飞的结婚申请提交到连部，连部还没来得及上交团部就开战了，所以目前张飞和阿秀还算不得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那就加急上交办理，绝不能让烈士遗孀受到不公正的待遇。”郑源点点头，“还有事吗？没事就进去吃饭。”
  顾一野看了看秦汉勇，又看了看郑源，跟着走进了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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