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对峙

老夫人声音虚弱但带着坚定，“给我更衣，我也去看看。”说着拿起床头的拐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叶长歌立刻拦住，“老夫人你这身体还没有好利索，就别掺和这些烂事儿……”

        “没事。”老夫人摆了摆手，“他们想要拿我生病这件事给你冠以不忠不孝之名，我怎会让他们如意，我身体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哪有你一个小姑娘上前厮杀，我躲在后面的道理。”

        叶长歌见劝不了，便只好吩咐小桃把那件最厚的斗笠，亲自给老夫人穿上，“老夫人疼惜我，我再清楚不过，一会儿在前厅，您可千万别生气，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好。”

        此刻前厅一派热闹，看到老夫人和叶长歌一齐前来，突然都噤声，有几个相互传递眼神，也不知道在聊这些什么勾当。

        “闹啊。怎么不继续吵了？”老夫人声音不大，但是颇负威仪。“几日不见，夜间的各位宗族变成了破皮无赖不成？在夜家宗祠如此喧闹。”

        在场的各位，没几个辈分比老夫人高的，虽然大都不敢造次，一时间都低着头不说话，也有胆子大的。

        “那我就倚老卖老。”一名老者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发须全白，却声如洪钟，“老夫人既然来了，那今日便好好分辨个明白。”

        叶长歌伺候老夫人坐下，便主动接下了场子，“分辨什么？我如今是叶家家主，说说看。”

        那老人嗤之以鼻，两袖一震，“叶家家主？就凭你一个小姑娘？”

        接着又是一阵窃窃私语，看着叶长歌的眼神都别有含义，叶长歌今日却不想再摔茶杯，边静静的等他们安静下来。

        “你们大房本就没有男丁，这家主之位本应该由大家选举出来，前事不提，但如今你做了家主，是德不配位？”那老者继续说道。

        叶长歌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反驳。

        “身为女子，抛头露面，不敬长辈，污言秽语。”那老者掰着指头数着她的罪状。

        “就是！”王夫人见缝插针，“前天还辱骂我，也是一个不孝之人，怎么可以做家主？”

        封建社会对女子的偏见的束缚已经足够多了，当有人开诚布公的隶属他这些所谓“罪状”时，叶长歌只感到了一丝荒诞，她若是为男儿，这些错还算得上是错吗？

        “叶家近些时日，所有的开支是否由我一人承担？”叶长歌站起身来，“既然要算，那便算个明白。”

        叶长歌拿出一本账本，上面写了叶家的每个分支的流水，竟有数百两的银子，这些钱一部分是叶长歌赚来的，一部分是大房原有的家底。

        叶长歌整理这些账目时还觉得心痛，这些银子算是打了水漂，喂了一群白眼狼。

        吃人嘴短，那老者确实不说话。

        “不过是一点钱罢了。”二叔终于坐不住，“这点钱，哪里比得上叶家全盛时期一个月的开支！一点蝇头小利便想收买我们？”

        叶长歌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吃别人的喝别人的，还理所应当。“二叔这般愤愤不平，那倒是说说，你为叶家赚了多少钱？”

        “我自然……”二叔突然语塞，“我没有经商才能，但是放眼看叶家，总有能够担当家主的男儿吧！”

        那男儿二字说的极重，格外刺儿。

        老夫人敲着拐杖，动静极大，一时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长歌身份，是前家主定的，你们放肆。”

        叶家自从倒台以后，家中英才皆被蹉跎了个干净，前家主也是思虑了很久才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叶长歌。

        也正是因为这道命令，短时间并没有人敢出言反对。

        但是有人不会。

        “老夫人可别吓唬人了。”王夫人又说到，“叶长歌如今当这个家主，街坊邻里可是看尽了笑话。”说完又将身边的小屁孩儿拉到前面来。“叶长歌前天骂我就算了，还骂了星儿，星儿就是个孩子，叶长歌那恶毒言语，给这孩子带来多大的伤害。”

        叶长歌与小屁孩面面相觑，这小孩好像叫叶星，此刻看着叶长歌的眼神有些畏惧。

        这份畏惧被王夫人添油加醋，“你看看这孩子都被吓成什么样子了。”

        老夫人站起身，直盯着王夫人，“你看看你教养出来的好儿子，还敢再说前日的事情？”

        王夫人没想到老夫人会出头，连忙拉着星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突然在一阵嘈杂之中，叶长歌听到一句话。

        “不过是个老不死的，当老夫人死了，看看这个叶长歌还能得意多久。”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叶长歌面沉如水，环视四周，“刚才是谁说的话？”

        一片安静。

        叶长歌顺着方才声音的方向大步走去，手疾眼快的抓住了二叔的衣襟，上去便是一巴掌。“二叔怕是从小没有学过礼义廉耻！你们这一房还真是一脉同承，竟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这一巴掌打的极为清脆，宛如晴天霹雳，在场的人无不惊叹。

        刚才还沉默的老者突然大喊，“叶家祖宗，快来看看，这大逆不道之人，都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疯子拉开！”

        叶长歌又一巴掌扇了上去，确实回头震慑住围上来的人，“我看谁敢！”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到身影落在叶长歌身边，原本围上来的人都惊了一下，下一刻便被一阵蛮力甩了出去。

        叶长歌只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一张戴着狐狸面具的脸是在她面前，“卫……”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清扬？”

        来人确实是清扬。

        “我还真是赶巧了，这是在做什么？”清扬掀翻了一群人，此刻又跃跃欲试地撸起了袖子，看上去还不过瘾的模样，“需要帮忙吗？”

        叶长歌松开了手，又看了周围人的面色，“我觉得你是来给我帮倒忙的。”

        本就在和这些迂腐的老东西们纠缠，如今一个不知名的男子来给叶长歌出头，便是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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