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讨好

“再说说我离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吧。”凤无月将杂记盖起来，微微倾斜了身子靠在枕头上，让自己尽量坐得舒服些，没办法，这个朝代不兴坐椅子，男人都是盘腿随意而坐，女人却要双膝跪地，坐得笔直，坐久了，她都觉得膝盖疼，腿疼，脚疼，腰疼，反正就是到处都不舒服。

“那就先说名门千金的事情吧，前年丞相府的二小姐拿下了每三年一次的以文会友的魁首，大小姐只得了第二名，当天大小姐回府后发了火，不仅摔了好些东西，连我们这些丫头都一个不小心就被殃及池鱼，奴婢和碧珠又不是大小姐院里的，所以受罚比别人都重。”

碧馨想起当时的情况，就不由得红了眼眶，边上的碧珠也是眼眶泛红，但是她们两个看得出来小姐对大小姐挺尊重，所以她们无端吃过的苦，她们不愿意再拿出来说，反正都过去了，小姐也说了，日后不会再让她们受欺负了。

凤无月叹息一声，估计她们两个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是我连累你们，让你们受苦了，放心，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有我肉吃就有你们汤喝。”

只是，大姐看起来知书达理，原来也是会发脾气的？

碧馨红着眼摇头：“小姐，奴婢并不是觉得苦，只是日夜担忧小姐，就怕小姐在外边过得不好，没人照顾，要是大夫人允许您带奴婢，奴婢是一定会随你去的。”

碧珠点头：“奴婢也是！”

凤无月听了有几分感动：“都过去了，别想了，你们继续说吧。”

“是，年初大少爷和安国公府的大小姐安如雪定了亲，准备今年腊月成亲，二少爷依然跟着六皇子做伴读。”

“安如雪？”凤无月低声念了一声，语调微微上扬，果然就听碧馨道：“是啊，如今他们表兄妹算是亲上加亲了，大夫人对表小姐也十分满意，毕竟是自己娘家嫡亲侄女，从小看着长大的。”

凤无月了悟的点头，原来大夫人姓安。

“我回来怎么没看见大哥二哥他们？”见了几位姐姐，还没看到过兄长呢，在她心中，哥哥应该是那种处处维护妹妹的暖男，她十分羡慕以及渴望这种亲情。

“大少爷跟着皇长孙去调查普陀寺的一起凶杀案去了，现下不在京里，二少爷基本上跟着六皇子同进同出，只有晚上才会回来。”

凤无月微微一愣，家中就两个哥哥，竟然一人跟了一个储君的人选！她爹想干什么？再结合大姐，莫不是父亲也在这二人中押注？大哥跟着皇长孙，二哥跟着六皇子，难道父亲更看重皇长孙会成为储君？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六皇子虽然得皇帝宠爱，只是非嫡非长，想要做太子估计有点困难，但是皇长孙就不一样了，大皇子是因为平天下才受重伤，所以，皇长孙的胜算的确更大一些。

“哎，我一个小小的庶女，也只能听八卦一样听一听这些皇子公主了，估计一生都难以见上一面。”凤无月有些自嘲的说道，上一辈子她被父母遗弃，这辈子她有了一个家，但是这个家，不是一般的家庭，要想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估计要好好用心经营一番，她又想起三姐记恨她的模样，不由得轻叹一声，但愿三姐能想开，不要姐妹间有了嫌隙才好。

“小姐，明日正好是十五，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白姨娘了。”碧珠提醒道，“自从小姐出事后，白姨娘也被冷落了，这些年将军很少去梨香院。”

凤无月听了有些自责，也有些心虚，虽然她很想立马见到亲生母亲，感受一下来自母亲的温暖，但是她又不太敢去见白姨娘，毕竟，白姨娘是原主的生母，要是被她察觉出什么就不好了……

“好，我知道了。”虽然有些心虚，但是她只是换了个芯子，硬件还是凤无月自己的，就算白姨娘有所怀疑，也不能说她不是自己的女儿不是，毕竟谁能想到这种神乎其神的换魂呢？

次日，凤无月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起来收拾打扮自己了，为了表示自己的孝心，她可不能再比任何人晚了，而且，今天还是个大团圆呢，为了扭转以前自己的形象，她要比别人付出更多才行，也要提前去感谢昨日奶奶送她的雪肤膏。

穿戴整齐后，她往镜中看了看，肤色还有些粗糙暗淡，在乡下蹉跎了那么久，再天生丽质的皮肤也会被糟蹋坏的，况且，就算是在将军府，她也只是个庶女，吃的用的，哪能和嫡女相比？怕是比起凤樱璃和凤樱雪都不如吧。

到了慈云院，落雪正在给老夫人梳头，凤无月含着浅笑盈盈走过去，接过落雪手中的梳子轻轻地给老夫人梳着，老夫人闭着眼，还不知道后边已经换了人。

凤无月给老夫人梳完后又伸手在老夫人的太阳穴轻柔的揉了起来。

老夫人终究是察觉到不一样的按摩手法，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镜中正低眉顺眼给她按摩的凤无月。

凤无月那美艳的脸庞倒映在镜中，看得她眉心一跳，这么美艳的脸按理说老夫人应该十分不喜，但是她那一身气质恬淡沉稳，十分的宁静美好又专注，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应该是十分不搭的，但是在凤无月身上却并不违和，愣是让人忽略了她那样绝美的一张脸。

凤无月以前经常给院长妈妈按摩，所以手法穴位拿捏得很准，做这种事是驾轻就熟。

老夫人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凤无月的手，微微笑了起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提前来单独谢谢奶奶昨天给我的雪肤膏，我后来才听三姐姐说这雪肤膏价值千金，我不好意思独享，便分成了四份，其余三份给三位姐姐送去了。”凤无月面带着微笑回答，丝毫不提昨日发生的事，她想，这么大的事，老夫人定是知道了的，自己要是提起，搞不好觉得自己在告状呢。

老夫人昨儿醒来的确已经了解了拱桥上发生的事情，对儿媳妇的教育也没什么置喙的地方，现在看凤无月面容恬静，也不说昨日怎么受委屈，懂事得让人心疼，她拉过凤无月的手问：“昨日的事我听说了，三丫头她被你母亲惯坏了，向来是有些嚣张，是该好好闭门思过一番，你是个好孩子，可有好好抹药？”

“三姐姐是我亲姐姐，家中姐妹本就不多，我怎会和她生气？可能真的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吧！”凤无月俏皮一笑，转移了话题：“月儿怎么好意思辜负奶奶的一片好意，回去就让碧珠给我抹上了。”

老夫人见她如此大度，心里对那嚣张的三丫头就更加不喜起来：“那就好，坚持抹，这些疤痕都能去掉的。”

凤无月乖巧的点头应了：“奶奶起得早，是不是有些头晕？”

老夫人含笑点点头：“人老了瞌睡就少了，这脑袋啊，每天起来都要按一按，不然就突突的跳得厉害，整个人也是晕的。”

说完又笑了起来，“你这手法倒是比起落雪来更加到位。”

落雪在一边，心里咯噔了一下，她默默地低了头去。

凤无月却撒娇着说：“奶奶，您心疼我也不是这样夸啊，我哪能和落雪姐姐比，落雪姐姐可是贴身伺候了您好多年了呢，您在意的是我这份心意，您这样一说呀，说不定落雪姐姐以为我抢了她的恩宠，您这不是疼我，是让落雪姐姐记恨我呢！”

老夫人被她一阵撒娇，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也明白了凤无月的意思，她转过来看向落雪：“落雪，你可听到了，这四丫头嘴皮子厉害着呢，你可千万不要记恨她，否则她以后不来给我按摩了可不行呢！”

落雪忙抬起头看了凤无月一眼，又看老夫人一脸和煦的笑容，她忙跟着笑了起来：“四小姐说哪里话，奴婢伺候老夫人是奴婢的本分，四小姐和老夫人可是祖孙情，是亲情，老夫人好了奴婢才能好，奴婢已经许久不见老夫人如此开怀大笑了，奴婢还想请四小姐日后多多来和老夫人说说话才好呢！”

凤无月一脸开心的点头：“落雪姐姐不吃醋就好了，月儿在自己院子也是无聊，还不如来和奶奶说说话聊聊天，到时候落雪姐姐可要多告诉我一些奶奶的喜好才是，让我能更好的孝顺奶奶。”

“四小姐折煞奴婢了，怎能称呼奴婢姐姐，还请直呼奴婢名讳……”落雪看着这甜言蜜语的凤无月，心里一阵怪异，以往看到这四小姐，都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比二小姐都更加没有存在感，如今倒是能说会道得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呢。

老夫人也开了口：“是啊，四丫头，落雪虽说是我身边的大丫鬟，但是你要记得一点，你始终是主子。”

老夫人这话虽是对凤无月说，但是凤无月也知道，这也算是敲打了身边的丫鬟不能仗势欺人了，还好，这个祖母也是个好的。

凤无月甜甜的笑着：“是，奶奶，月儿记住了，多谢奶奶提点，月儿年少无知，还请奶奶日后多提点提点我呢。”

“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等都到了。”老夫人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灵芝走进来禀报道。

老夫人缓缓起身，落雪忙上前去搀扶，凤无月扶着老夫人另一只胳膊，老夫人却对落雪道：“让月儿扶着我就好。”

落雪微怔，退后半步应了声是，然后抬头和身边跟着的张妈妈对望了一眼，张妈妈微微点头，两人就紧跟在老夫人和凤无月身后朝外厅走去。

厅外，大房除了大夫人外，还来了另外三个姨娘，白姨娘穿着一身浅蓝色齐胸襦裙，纵使她衣服的料子和头上的首饰都不如厅内其他人好，但是有那么一张绝色的脸，就能让场内所有女人都黯然失色，那可是比华美的首饰更深入人心的女人的脸啊，所以，这才是凤曦恼恨凤无月的地方。

厅内十分安静，凤无月扶着老夫人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瞬间只觉得掉进了美人窟里，视觉十分享受。

而在场的人看到凤无月竟然是从老夫人的房里出来的时候，顿时脸上的神色就变得各自不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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