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姨娘

凤曦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愠怒，不由得恨恨地扫了二夫人一眼，这个殷氏真是嘴巴没个把门的！

她想起儿时的事情来，那时候，摄政王还只是并肩王府的世子，但是身为并肩王唯一的儿子，墨准可是很吃香的，而且他自身长得也极好看，所以女孩子们都愿意和他亲近，她自然也是其中一个。

她身为将军的嫡女，身份自然不低，也有皇子围着她打转，但是她从小就对美丑有着很深的了解，因为家里有一个凤无月，凤无月的脸将她的脸完全遮盖下去，她一向就讨厌过度美丽的东西，但是对于墨准，她却讨厌不起来。

墨准比她大五岁，那时候她七八岁，墨准已经是个翩翩小公子，他气质高贵，小小年纪就已经显得沉稳大气，简直比那些皇子们高雅多了，她喜欢墨准，一喜欢，就到了十二三岁，那时候，母亲终于发现了她的异常，于是，她扼杀了自己喜欢墨准的念头。

母亲说，墨准虽然身份高贵，但是她和父亲是想让她进宫做那至高无上的人的，她不愿意进宫，她觉得所有的皇子都没有墨准出色，她想说服母亲让父亲打消这个念头，他们家已经是一品大员，没必要再去攀龙附凤，但是母亲否决了她，还是一心想要将她送进宫，她反抗过，但是看到母亲的泪水，她最后还是妥协了，只是，依然偷偷关注着墨准的事情。

“是啊，二婶，当心祸从口出，我与摄政王也不过是儿时的几面之缘而已，哪里来的青梅竹马之说？如今摄政王要选妃，公侯大臣家的千金多的是，一切还没有定论，二婶切莫要置将军府于是非之中。”凤曦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看得凤无月咋舌，大姐姐的气度果然不是盖的。

凤曦将将军府搬出来，果然，二夫人只能咬牙不说这个话题了，她虽然不喜大房，但是没有将军府，他们二房也将不复存在，他们将军府是位高权重，但是位高权重的大臣这京城里还有很多。

老夫人看着大房和二房，心里勾起一抹冷意，二房还在蹦跶，好在大房能压得下去，也算是娶了个不错的媳妇了。

二夫人见自己屡屡碰壁，心里十分不悦，她又将目光放在了凤无月身上，笑呵呵的道：“月丫头啊，你看你去乡下这几年，变得又瘦又黑，二婶知道你必定过得不太好，所以就给你带了些上好的胭脂水粉和补品过来，你可要好好养护你这张花容月貌才是，这可是上天对你的恩赐呢，四喜。”

话落，凤无月就看到二夫人身后的一个婢女捧着两个盒子款款走到凤无月面前，然后跪了下来，高高的捧着两个盒子递到了凤无月面前。

“这……”凤无月为难的看向大夫人，她看得出大夫人不喜二夫人，她要是收了二夫人的礼……

大夫人勾着嘴角浅笑正要说话，二夫人却抢先道：“大嫂掌管着中馈，想来月丫头回来定是赏赐了更好的东西吧，哎，老爷只是个小小的四品官，这也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月丫头可千万不要嫌弃才是。”

说完直勾勾的盯着凤无月，好像凤无月要是敢说嫌弃就要吃了她一样，凤无月忙道不敢，态度有些诚惶诚恐：“母亲能把月儿接回来，月儿已经十分感激了，万万不敢再收母亲的礼物的。”

这就是说，大夫人没有给凤无月什么赏赐了。

二夫人眼睛一眯，深深地看了凤无月一眼，心想这丫头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于是故作惊讶的看着大夫人：“呀，大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月儿在外边吃了这么多苦头，你怎么能把她接回来就不管呢？你看这孩子，比以前可黑多了，该好好补偿才是，呀！她身上这衣服款式不是前年已经过时的吗？怎的还在往身上穿呢！这要是被外人看了去，还以为大嫂苛待府中庶女呢！”

二夫人像是忘记先前的教训，自以为逮到大夫人的一点错漏就是一顿猛砸过来。

凤无月低下头去，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这衣服过时了吗？她觉得挺好看呀！她这行为在二夫人看来就是被欺负了，顿时心里开始想接下来要说什么让大房出点血了。

大夫人见二夫人还在不依不饶，眼中闪过不耐烦，但也只是瞬间就变了回来，笑容又重新挂在了她的脸上：“月儿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不会亏待她，她才回来，为她定制的衣服还没有选好料子呢，做的衣裳多了，这布料就要仔细斟酌才行。”

凤无月一听大夫人已经在准备给自己做新衣裳，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大夫人虽然不是生母，但是能做到这样，她觉得已经挺好了，毕竟哪个正房能喜欢小三的孩子呢，她开心的出来给大夫人谢恩：“月儿谢谢母亲，其实，我穿姐姐们的旧衣裙也是可以的，也可以为家中节省一些开支。”

二夫人却打断了她的话：“月儿，这一年十二套新衣，是将军府庶女的定律，这是你该得的，可不要推辞，对了大嫂，那她离家的这段时间的例银和衣服，是不是都该给她补上？”

二夫人抓到了把柄斤斤计较，这一刻，她已经忘记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了，只想着怎么让大夫人多出点血她才痛快，直把旁边坐着的凤羽急个半死，赶紧扯了扯二夫人的衣裳，二夫人这才住了嘴，心中暗恼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万一安氏恼了要管羽儿的婚事……想到这里，她紧紧的闭了嘴，再也不多说话了。

大夫人心里有了些怒意，她冷冷的看着二夫人这个不嫌事多的女人：“弟妹说的有理，欠月儿的，是该都补上，这衣裳做多了穿不过来就过时了，还不如折了旁的物件给月儿，月儿，你二婶给你准备的，你就收下吧。”

凤无月忙应了一声，朝着二夫人行礼道谢，然后碧馨就上前接过四喜手里的两个盒子。

大夫人又看着凤无月道：“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母亲早就给你准备了一只八宝步摇，那是我母亲给我的陪嫁之物，本来准备在你及笄之日再给你簪上，如今就提前给你吧，回头就送到你院子里去。”

凤无月一听是大夫人陪嫁之物，国公府嫁女儿的陪嫁，必定不是凡品，如此贵重她哪里敢收，忙出来跪谢：“母亲，这八宝步摇如此贵重，月儿怎敢收，还请母亲收回……”

“赶紧起来吧，你是我的女儿，母亲给你你收下便是，你也该有些体面的东西。”大夫人笑道。

“是，谢过母亲。”凤无月心里已是感动得不行。

凤无月又坐回矮桌前，突然间得了这么多好处，她微微有些激动，没有一个女人会嫌弃自己衣服太多了的，再看二夫人一脸的嫉妒，凤曦也是一脸的难看，凤无月猜测这八宝步摇一定是十分值钱了，得找个机会送还给大姐姐才行，她看得出大姐姐不是很喜欢她，三姐姐已经恼了她，如果再因为这个八宝步摇让她和大姐姐的关系也糟糕就得不偿失了。

从老夫人的慈云院出来，其余人都各自走了，白姨娘故意走得慢了些，凤无月也跟着她走在后边，第一次见了生母，以后她也是有母亲的人了，想想就有些雀跃，她小声叫了声娘，白姨娘一惊，赶紧捂住她的嘴左右望了望：“四小姐切不可这么叫我。”

凤无月看了大夫人的背影一眼，这个时代等级分明，她只能改口：“姨娘这几年过得如何？有没有被我拖累？”

白姨娘面上露出几分苦笑：“姨娘在府中还好，我每日都在为你念经，希望你能平安，好在你终于还是回来了，可是也不知道回来是福是祸，姨娘又没本事……”

凤无月见她一副要哭的模样，忙安慰起来：“姨娘，只要在你身边，我就开心了，没娘的孩子是根草，有娘的孩子是个宝，我只想待在你身边，不管好坏。”

白姨娘含泪看着凤无月，心里一动：“都是姨娘身份低贱，让你受委屈了……”

凤无月握着她的手：“姨娘不要妄自菲薄，我很感谢姨娘能生下我，人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不是吗？”

白姨娘的身体一僵，凤无月感觉到了，又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姨娘，你虽然被冷落了，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想翻身，就一定要抓紧爹爹，如果还能生个弟弟，我们母女下半生也算是有依靠了。”

不管以前的凤无月是什么性格，但是作为自己的亲娘，总归是希望自己更好的吧？所以凤无月对白姨娘，总归是少了些提防，多了几分打算。

白姨娘顿时震惊的看着凤无月，眼里闪过复杂的光芒：“我，我还可以翻身吗？”

凤无月点头，语气无比肯定：“姨娘，就凭你这张脸，一切皆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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