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0-91收购风波(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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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到民生的服务行业,一旦停止运转,那后果简直是太可怕了,公交公司这帮人还算有章法,只未了一多半人,大部分的公交车并没有完全停运,只是时有时无的,而且班次变得稀疏了,有愿意闹事的,也有愿意顾全大局的。
事实上,大家也是舍不得这个饭碗,所以顾全大局的不会被鄙视,愿意未闹事的也是自发的一一哪个单位都不缺刺儿头,在有心人的撺掇下,甚至不少早就办了停薪留职、在外面做老板的职工,都跑到现场来声援昔日的同事。
公交公司好久没有这么折腾过了,因为职工们的普遍待遇还可以,这种旱涝保收的铁饭碗现在真的不多了,偶尔有点小委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但是一听说公司要卖了,大家从此不姓“国”要姓“民”了,这就实在是忍无可忍,姓了民以后,很多东西没法保障了,这就关系到了大家切身的利益。
这一点就足以激得同志们闹事了,更别说还有全员下岗、竞聘返岗这个说法,另外还有小道消息,说要收购公交公司的北京公司,对国有企业的职工有成见,只打算返聘百分之二十的缘由职工回来,其他的全部推向社会。
没错,只返聘百分之二十,而不是让百分之二十的人下岗,要不说谣言的可怕就在这里了,半真半假,真的让人是防不胜防。
任是谁也知道保证公共交通运转的重要性,身处这要害位置的公交人更清楚这一点,但是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太平日子,惊闻此噩耗,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不是?全市的公交系统出了问题,这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不过,大抵是由于这公交车并没有完全断绝,而选择这种交通工具出行的人,太半又处于社会的中下层,再加上公交公司那边没命地捂盖子,所以短期内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然而这个情况到了中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就逐渐发展至不可控了,近午时分,轮换下来的司乘人员们要准备吃饭了,而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公交车不正常了,于是,矛盾终于在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激化了。
将事情推向顶峰的,是12路车的某个司机跟乘客打架,原本「这司机对自己可能被下岗就很恼火了,但是他家里一家四口,老婆靠打零工赚钱,生了一对双胞胎花费挺高,双方家里老人又都不是什么有办法的人,他的工资对家里来说,很重要。
所以,司机不敢跟别人瞎掺乎去,他冒不起这个风险,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想法,正好他在的这条12路车的线,还是比较热门的线路。
12路车往日里车次算是较为频繁的,六分钟一趟车,一小时十趟,往返一次加休息时间就是两个半小时,从侧面来说,光这12路车一条线,就要有二十五辆车才能保持正常运转,加上备用的车,怎么也得二十七辆车。
这些就都是无所谓的了,事实上,来回一趟车下来,司机坐在车上的时间,不过就是一小时五十分钟,始发站歇半小时,终点站歇十分钟,这都是正常现象了。
关键是今天开车的人少,这司机早上六点开始跑,两小时一趟,一趟总共就是歇十分钟,一上午都跑第三趟回程了,却是有人工车以后,嫌司机没让自己的同伴上车。
车上再也挤不下了!司机非常清楚这一点,往日六分钟一趟「现在十五分钟一趟,你能上了车就不错了,怎奈那位嘴巴不好,双方呛了起来,正好在过口红绿灯的时候,司机挨了乘客一拳,这说成什么都不干了,当下就停了车,揪住那位扭打了起来。
说实话,这世间公道自在人心,乘客的话很过分一一他把自己当成耶和华了,这很正常,人家是客户嘛,搁在往日,司机也就当遇见二愣子了,肯定不会理睬的,宁跟聪明人打一架,不跟糊涂人说一句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今天不同了,司机心里琢磨,去总公司抗议我没那胆子,但是你跟我找事,我借题挥发一下总不过分?
他这一闹事,一个繁华的口堵了,再加上别人的反应,终于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乌标接到了市里的电话,要他在一小时内解决了问题。
鸟总也想处理了问题,但是有些人不愿意见到这种情况,还在后面悄悄地兴风作浪,闹事的职工也说了,咱公交公司目前运作正常「财务状况良好,你为什么一定要别人收购呢?
鸟标说我没有这么做啊,你们都是不明真相,被别有用心的人欺瞒了,不过显然,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就要他做出承诺,保证国有!$产不被别有用心的人瓜分。
到了中午,事情就惊动了市里一一其实要说惊动,早就惊动了,不过领导们一般都沉得住气,都伪作不知而已,当事情藏不住的时候,就只能出头了。
事物的发展,是存在惯性的,一开始公交公司的职工们只是想让公司给个说法,凭什么运做正窜的企业,就要卖给民企全员下岗呢?
但是到了后来,大家就不能满足于这一点东西了,而市里派来调$)事端的交通局局长也说不出来什么,只是要求职工们尽快返回工作岗位,于是人越来越多,到得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整个素波市的公共交通,基本上陷于瘫痪了。
忸羞成怒之下,交通局局长说了一句话,成功地抹杀了职工们最后的一点理智一一“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们二十分钟,不回去上班的,永远也不要回去了。”
一传十十传百,好多本来正在正常工作的司乘人员也不干了,好一点的跑完全程去总公司,忍耐不住的人当时就撂下满车的乘客离开了一一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难道这也锩了吗?
受到这样的情绪影响,到最后,当常务副市长覃华兵赶到调解的时候,大家都不能接受市里和稀泥的说定要个明确说法。
大约是在中午一点半的时候,素波市代市长段卫华赶到,明确地向大家表示:公共交通事业是不会卖的,若是有人想卖,他这个做市长的绝对不会答应,这么明确的表态,方才让大家松了一口气,而这个时候,整个素波市还在正常行驶的公交车,不会超过二十辆了。
得了这样的保证,大家方才犹犹豫豫地散去,不过他们心里的疙瘩并没有完全地解开,公交公司的人是少闹事,但是素波市干过这种事的单位多了,大家随便一问,就知道类似的情况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当事态平息之后,市里会找后账的,答应下的事情,也未必能生效,于是众人相约,若是再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不能给别人空子钻。
反正段卫华是大市长,说过的话不能不认,对于这一点,大家倒是有些信任,这年头领导的话不能全信,但是有些身处高位的领导,还是要讲个形象的。
此事在稍稍告一段落,尚未完全平息的时候,段市长已经下达了命令:查,查一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主意打到了公交公司。
段卫华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但是别人不知道,而知道的人里,对今天的事态也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像公交公司的总经理乌标,就完全揭不明白此事到底是在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鸟总正琢磨,这事儿会是谁捅出来的时候,就接到了陈太忠的电话“我说老鸟,公司你不想卖就算了,也不用搞得这么夸张,有意思吗?”
“这真不是我干的啊”,隔着电话,鸟标都听出来陈主任浓浓的怨气了,忙不迭地解释“我也是真的想卖,谁知道消息就能泄露出去呢?”
鸟总行事不算个殁密的,他谋划的此事,不但有几个心腹知道,也有几个朋友知道,再加上他最近在统计固定!$产和折旧率,动静也难免大一点,所以惊闻有人闹事,他居然一时半会儿判断不出来,消息到底是从哪里泄露的。
他肯定是抱怨过荀德健全员下岗的想法的,不是为职工抱怨,而是为自己抱怨一一姓荀的那厮,看起来还是有点章法的嘛。
不过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确实是抱怨过,抱怨的对象还不止一个人一一当你以为钓上了一只肥硕的甲鱼,在收杆过程中,猛地发现那是一条顺杆而上的鳄鱼,相信那短暂的失泾感,是谁也难免的。
其实他都隐隐怀疑过,今天的事儿,会不会是陈太忠暗地里拐的,但是人家打过来电话抱怨,他当然就要说明白,这不是出于我的授意。
“哦,不是你泄露的?”陈太忠听得冷哼一声,继续胡搅蛮缠“那莫不成是我朋友泄露的?他要收购你的公司呢,这么搞……他有病吗?”
“哎,陈主任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呢?”鸟标听得苦笑一声,心说这保不齐是你要砍价的手段,怎么就推到我身上了呢?”那我也不可能把这种事情公布出去?”
ql收购风波(下)鸟标是打算讲道理的,但是陈太忠怎么可能跟他讲理?”我怎么觉得,你打算是借你们公司的职工,给我朋友施加压力呢?”
“陈主任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鸟标承认,对方这个假设是成立的,但是他冤得慌不是?于是就要出声辩驳“施加压力,我也不至于这么玩火?”
他今天的火气真的有点大,本来挺好的事情,却是有人出面搅局,还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对他自己下一步的行动,是非常不利的。
他真的很怀疑此事是不是陈太忠槁出来的,因为除了此人,别人没有再这么折腾的道理,不过掊了这个抱怨的电话,他脑子里也反应过来了,除非是陈太忠想放弃收购公交公司,否则断断没有将此事闹大的可能。
这个猜测,其实就是事实的真相,但是鸟总怎么可能相信,这世界上有不偷腥的鱼呢,于是他开始苦恼地琢磨:到底会是谁把消息泄露出来,又是谁指使大家这么干的呢?
鸟标很清楚,自己公司的职工并没有这么血性,此事背后必然有黑手在推动,想到对方推动此事的目的,大概是瞄准了自己的位子「于是就将怀疑的目光转到了某几个人的身上。
谁能在此事里得到最大的收益,那么谁的嫌疑就最大!以鸟总的老道,这样的逻辑判断能力还是有的。
然而很遗憾,陈太忠并不给他思索和推诿的机会“乌总你都把事情掐成这样了,那就对不住了,这个买卖不谈了,我也不想让段市长下不未台。”
“喂喂,陈主任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乌标一听这话,是真的着急了“我都做了那么多准备了,这事儿……它真的不是我干的啊。”
“是不是你f的,已经不重要了”,陈太忠听得冷笑一声“段市长刚才不是表态了吗,不支持这样的收购行为?莫不成你以为,他会对这么多人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又怎么样呢?鸟总心里冷笑,堂堂的市长,有必要对老百姓遵守诺言吗?你以为现在还是三十年前?不过,这样的话他也只是心里想一想,却是无法宣诸于口,只能苦笑一声“那就稍微往后推一推,陈主任你一定要跟段市长解释清楚,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把科委的设备款还清。”
“不用推了,这事儿以后都没得谈了”,陈太忠冷哼一声,他已经打算收手了,自然不会再给对方可乘之机,既然我不买你的公司了,那你也别指望打着我的旗号,将公司卖给其他人一一这一点其实也是很关键的,没有我的利益,你就不要借用甙『的名义。
这种事情,在很多场合是很常见的,甚至陈某人自己,就很擅长扯着大旗做幌子,达到自己的日的,若是不点明这一点,他怀疑乌标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
鸟标听得头也是猛地一大,他当然有一时间就着急了“陈主任,这事儿我都跟段市长说过,他是表示了支持博,你这么说真的没意思……我完全没有针对科委的意思。”
“我也没说你就针对科委了”,陈太忠冷冷一哼“段市长真的表示支持了吗?他那人其实是很理智的,在事情没有谈妥之前,我都没敢跟他打招呼呢。”
撂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他就挂断了电话,脑子里却是想,老段啊,我已经把事情搞到这一步了,你要是再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有点愧对我对你这个市长的期待了。
鸟标却是没想到,陈太忠长了这么一张狗脸,说翻脸就翻脸了,他才拿着手机不知道稹。何是好的时候,身后有人拽他“鸟总,段市长要您未开会……”
段卫华赶到现场,平息了众怒之后,当然要找责任人的麻烦,于是临时召开现场会,要公交公司的领导给他一个交待: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深层原因又是出在哪里?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卖公交公司一一还要全员下岗?
鸟框肯定不敢说,这是陈太忠跟我商量好的,段市长您不是知道吗?事实上,他真要这么说了,段卫华绝对不介意一伸手碾死他。
所以,他只能换一种方式,嗫嚅地解释说,其实这也不是我想卖的,但是公司现在积重难返,财务状况非常恶劣,他正在积极地为公司寻找一条新的发展路子,引入民间资金是很重要的,只不过时机并不成熟而已。
……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完全展开,下面都是以讹传讹,等事情有眉目的时候,我就打算向市里汇报,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经过市里的。”
他这么说看在别人眼里,就是在向市里解释,我并不是目无领导,但是段卫华心里清楚,这厮是在点我呢一一前期我不是向你请示过的吗?“这种事情,必须慎之又慎”,段市长面皮一绷,用自己曾经的回答,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谁给了你这样的权力,在向市里请示之前就捕自做主?”
“我没有擅自做主啊”,鸟标见大市长发怒了,也顾不得许多,忙不迭地撇清“只是前期的接绁,有意向了肯定会向市里汇报……哼,不知道是什么人,向职工们泄露了这样的机密,我看啊,有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这么说着,他的眼光就向某些有嫌疑的人扫去,心里也是在冷哼,他并不相信,段卫华的目标是自己,那么他就有必要为自己找出一个替死鬼来,也好为领导找个台阶下一一大市长都已经亲临现场了,没点像样的动作,那也实在说不过去。
不成想,段卫华却是不肯轻松地将他放过,麻痹的你都知道我是从凤凰来的,居然压着陈太忠的钱死活不给“乌经理你的意思是说,没有市里的财政补贴,公交公司就举步维艰了,是不是这样啊?”
这话里就带了杀气了,明白的人都听出来了,段市长这是在问,因为市里不给谶了,坚持这个决定的赵喜才又下台了,所以你一手搞出一桩事来,是想绑架市里,跟市里要财政补贴,姓鸟的你其心可诛啊。
鸟标也听出来了一些,不过他心想,我这是要为陈太忠解决问题,段市长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啊,说不得只能微微地点一下“举步维艰倒是谈不上,不过有几笔大宗欠款,压得公司的资金有些周转不灵,今年打算新开的两条线路,购车款也迟迟筹措不出来。”
不成想,段卫华就当没听出来一般,揪住问题就问到底了,他微微沉吟一下,点点头“几笔大宗欠款……都有些什么,是合理的吗?”
他能问这个问题出来,鸟标就不怕说得更明白一些了“合理肯定是合理的,公司的养老金已经欠了几个月了,一卡通系统,还欠着凤夙科委六百万,还有……”
“等一下”,段卫华见他真的敢说出来一卡通,心说你真要找死,那我成全你,于是冷哼一声“一卡通不是专款专用的吗?”
“是专款专用的,不过那时候我才上任”,乌标见段市长这么问,心说坏了,我怎么就忘了这么个碴儿了呢?总算还好,他有说得出口的理由“账上没成,拖欠了两百多万的油钱,职工的工资也发不出来。
这个答案,坚定了段卫华换他的信念,你这是在影射前一任啊,通常情况下,这就是官场里有点犯忌的行为,前一任不管是升了还是调了,只要不是被搏了,在比较正式的场合里,最好是少提前一任的错误行为。
当然,这个说法不是绝对的,叫苦的时候是可以提的,像眼下这个时候提出来,就是比较正常的,然而乌标忘了考虑一点一一今天公交公司的事情,搞得大大了。
这种情况下,认真地检讨自己的错误,那才是最端正的态度,想着错谈不是你的,全是前一任的,专项资金被挪用你都有道理,这是欺负我段某人的刀不够快吗?
既然已经亲临现场了,段市长绝对不介意将其斩落马下,不过,在掐下鸟标之前,他要考虑擘小陈把问题解决了“一卡通的钱,必须要尽快处理,有些新增车辆,上面还没有刷卡系统,那些买了卡的市民们,出行的时候很不方便……这个问题,公交公司要高度重视。”
“我也很重视这个问题”,乌标却是没领会到领导的意思,只当自己的话说对了呢,说不得笑着点头“日前正在跟凤凰科委的陈主任积极探讨此事。”
“这件事我来处理”,段卫华淡淡地回答一句,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到时候有决定了,你执行就任了。”
(今天家里有大事,更得晚了,不过六千保底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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