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巢穴

　　如果说霍格沃茨的师生们，代表的是巫师界的未来，是充满光明和希望的一面。

　　那么像原来的斯卡比奥这些人，所生活的地方，则是巫师界阴暗肮脏的角落。

　　从前的斯卡比奥，靠小偷小摸、倒卖违禁物品、以及各种游走在边缘地带的行为来谋生，并且乐在其中。

　　与蒙顿格斯·弗莱奇的“工作”性质类似。

　　可是，蒙顿格斯遇见的是邓布利多，而斯卡比奥，则在去年遇到了另一个人。

　　在短暂的会面之后，斯卡比奥的脑海里多了一个信条：“一切行动，都以主人的命令优先。”

　　虽然他连这个“主人”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偶尔他也会怀疑，“主人”到底是谁，要让他做什么。

　　但每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就会有一阵剧烈的头痛打断他的思考。

　　很快斯卡比奥便放弃了努力，因为给“主人”办事，还算不错，他从“主人”那里学到了一些以前从未想象过的黑魔法。

　　这让他从一个流氓，变成了一个比较厉害的流氓，还成为了一个小团队的头目。

　　不过，“主人”对他们的信任程度显然有限。

　　因为在某一天，为了保证他和其他那些人的忠诚度，“主人”命令那个最为臭名昭著的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将他们这个小团队的人全部转化成了狼人。

　　这样他就没有退路了。

　　当然，斯卡比奥的内心其实并不拒绝这种变化，对于他来说，反正生活就是为非作歹，变不变成狼人差别不大。

　　去年万圣节前，“主人”给他们安排了一项任务：将传说中的救世主，哈利·波特，从他所住的麻瓜社区中带走。

　　可惜，这项重大任务宣告失败。

　　万圣节晚上，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和他的三个小队成员一起，被一个陌生男人给放倒了，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的长相。

　　只记得那人声音冷酷，使用的咒语像是无形的利刃一样。

　　四人身受重伤，还被送进了阿兹卡班，其中一个无法忍受那里恶劣的环境，一个月以后就死了，斯卡比奥和另外两人勉强活了下来。

　　等他们在阿兹卡班坐够六个月，出狱之后，斯卡比奥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变得更厉害。

　　想变强，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寻找“主人”，请求他传授更高深的黑魔法，但斯卡比奥等人却发现，“主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了。

　　他们只得重操旧业，以倒卖违禁物品为生，浑噩度日，直到一个月前的一天。

　　每想起那一天的遭遇，斯卡比奥都不寒而栗，浑身起鸡皮疙瘩。

　　就像现在。

　　“见鬼。”斯卡比奥狠狠甩了甩头，想将那些不好的回忆甩到大脑外面。

　　他本来以为，抓住那个烤兔子的倒霉蛋，用不了多长时间。

　　无论是巫师也好，麻瓜也好。

　　他们在黑森林里面转悠了二十多天，心情早就到了一个临界点，需要发泄一下。

　　但五分钟过去了，他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斯卡比奥吹响了口哨，这是他们三个人联络的暗号。

　　没有回应。

　　只有夜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以及不时响起的虫鸣。

　　“这两个白痴！”斯卡比奥暗暗咒骂了一句，熄灭了魔杖的荧光，放轻了脚步，重新摸回了他们分开的地方。

　　没有什么异常情况，那只烤兔子还静静躺在地上。

　　他又吹了吹口哨，尖锐的哨声，在漆黑的森林中显得很突兀。

　　依然没有回应。

　　斯卡比奥意识到了情况不对，顾不得再查看同伴的安危，决定自己先逃离这里。

　　他刚一转身，却听见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近在咫尺，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你在找什么？”

　　“找人，这儿刚才……”斯卡比奥下意识地回答，但马上意识到了不对，“你是谁！”

　　他举起魔杖，准备发出一个恶咒，却突然感到身上一阵虚弱无力。

　　接着，体内本应给他提供力量的魔力，却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他再也捏不住自己的魔杖，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我应该就是你想找的人吧……”那个声音的主人缓步走到他面前，是个身材高瘦的男人，只见他手一挥，斯卡比奥掉在地上的魔杖就已经飞到了他手中。

　　斯卡比奥看不清来人的长相，想挣扎着呼叫同伴。

　　“你是在找他们吗？”那人打了个响指，两具软绵绵不省人事的身体，诡异地从灌木丛中飘了出来，落在了斯卡比奥的身边。

　　“你到底是谁？”事已至此，斯卡比奥反而冷静了下来。

　　“你们没必要知道。”那人冷冷地说，“现在由我来问话，你们只能回答。”

　　“藏头露尾的，别指望我会告诉你什么……”斯卡比奥色厉内荏地说。

　　“我并没指望你自愿配合。”那人的声音很轻，但斯卡比奥已经听清楚了里面的含义。

　　他刚想抗议，一道细细的绿色电光便在那人指尖绽放，击中了他。

　　那种魔力化为火焰，燃烧自己骨髓的痛楚，又再度在他的四肢百骸之中同时燃起。

　　斯卡比奥哀嚎起来，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森林里面还有很多生物在休息，我不想打扰它们……”那人微笑着轻声说，“我们有的是时间，或者说，你还想尝尝别的花样？”

　　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在斯卡比奥耳中，却仿佛恶魔在低语。

　　“我说，我说……”斯卡比奥发现自己能说出声音了，但此时，他却生不出一丝高呼求救的心思。

　　也许是因为那人知道，在这见鬼的黑森林里面，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又也许，是那人已经看破了他的心思，知道他在认清了实力的差距之后，会乖乖配合，不再试图反抗。

　　只见那人挥动魔杖，将地下的一块石头变成了椅子，坐在上面，俯视着瘫坐在地上的斯卡比奥，问道：“为什么来这里？”

　　斯卡比奥滑稽地挠了挠油腻的乱发，开始讲述起来：

　　“一个月以前，我们在北约克郡的高沼地，卖抓到的幼年巨怪，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抓到它，你知道，有些人喜欢养些奇怪的东西做宠物，我们原本以为可以大赚一笔……”

　　“挺有本事，说重点！”那人伸出左手，手指尖上燃起一朵绿色的小火苗。

　　斯卡比奥虽然不认识这火苗是什么魔法，但潜意识里面觉得，会是种很危险的东西。

　　他瑟缩了一下，重新组织语言说道：“……重点，好的……原本的买主没来，来的是一个女人，高个子，黑头发，看上去疯疯癫癫的。”

　　听到这里，那人将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有些感兴趣了。

　　不用说，这审问斯卡比奥的人当然是雷古勒斯。

　　而根据斯卡比奥的描述，雷古勒斯认为，这突然出现的女人，肯定是当时刚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贝拉特里克斯。

　　“她一见到我们，不问青红皂白就发动了攻击，我们的巨怪幼崽也被她杀了……”斯卡比奥说到这里，语气中混杂着愤怒和恐惧，“我们打不过她……她轮流给我们施钻心咒，说是为了……惩罚我们办事不力，误了她主人的大事。”

　　“你们不认识她吗？”雷古勒斯忽然问道。

　　贝拉在巫师世界中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而斯卡比奥这种游走在黑暗边缘的家伙，没道理不认识贝拉，除非贝拉用了些手段。

　　“世界上那么多疯婆子，我怎么可能认识每一个？”斯卡比奥烦躁地说，“被她折腾了一早上以后，我们缓了一个星期才休息过来，结果她又来找我们了，还带上了格雷伯克。她们和我们说，‘主人’有新任务要让我们执行，让我们到阿尔巴尼亚，找一条奇怪的大蛇……她说完成这件任务之后，我们能得到很高的荣誉，甚至有可能得到一件袍子……我们才不稀罕她那种破烂袍子，我们只想要金加隆……”

　　斯卡比奥抱怨起来，但雷古勒斯知道，贝拉所说的袍子，是食死徒的特有穿着。

　　那些没资格在胳膊上烙上黑魔标记的人，是不能穿食死徒的袍子的。

　　唯一一个没有黑魔标记，却穿着那种袍子的人，只有格雷伯克，那还是因为他在狼人群体中的特殊地位。

　　所以，按照贝拉所说，斯卡比奥这种人，能得到一件袍子，确实是不小的荣耀。

　　“主人是谁？”雷古勒斯心念一动，问道。

　　“‘主人’就是主人。”斯卡比奥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僵硬。

　　说完，他突然伸出双手抱住脑袋，显得很痛苦。

　　雷古勒斯叹了口气，挥动魔杖，斯卡比奥脸上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的表情，重新舒缓下来。

　　“谢谢……”斯卡比奥下意识地说，然后表情又变得迷惑起来，“我刚才怎么了？”

　　“你应该庆幸，你刚才所说的都是真话。”雷古勒斯站起身来，将椅子重新变回了石头，“走吧，带我去你们的……巢穴。”

　　“你怎么知道……”斯卡比奥刚说了几个字，就意识到了问题。

　　面前的这个人，完全有能力看透他的大脑，知道他是不是在说谎。

　　于是，他挣扎着爬起身，沮丧地说道：“走这边吧，这鬼树林里到处都是麻瓜布置的……那种叫‘地雷’的玩意儿，威力还真不小……”

　　斯卡比奥当先带路，雷古勒斯押着他的两个同伙，跟在后面，几人默默地在林中穿行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来到了他们的据点。

　　那是几座挨在一起修建的碉堡，其中有一座很大，像是一座小房子，另外两座比较小，与那些废弃的碉堡不同，这几座碉堡的射击孔，也被人给封上了。

　　斯卡比奥走到草丛中，掀起一块铁板，露出一条斜向下的台阶。

　　“你说得没错，这地方，确实像是……巢穴。”斯卡比奥自嘲地说。

　　碉堡里面胡乱摆着三张床，衣服、食物乱七八糟地堆在上面，屋里还发出一股腐败的气息。

　　“不是这间，我要看看那里面的东西。”雷古勒斯指向那个较大的碉堡。

　　“好吧。”斯卡比奥无奈地说，走到另一处看上去像是平地的地方，“我需要魔杖……”

　　雷古勒斯将他的魔杖扔还给他，丝毫不担心斯卡比奥拿回魔杖之后，是否会进行反抗。

　　斯卡比奥接过魔杖，掂量了几下之后，最终还是对准了地面，念出咒语。

　　一个类似井盖的东西显现在地面上，斯卡比奥当先走了进去，雷古勒斯随后跟上。

　　穿过一段大概十几米的地道之后，两人进入了大碉堡的内部。

　　一股怪味扑鼻而来。

　　碉堡的一侧摆着几个铁笼子，里面是各种被抓获的神奇动物，包括矮猪怪和鹰头马身有翼兽，甚至还有一头独角兽。

　　此时，独角兽奄奄一息地趴在笼子里面，用美丽却无神的眼睛望着雷古勒斯。

　　而另一侧，则是各种各样的动物内脏、植物块茎以及真菌。也是碉堡中怪味的来源。

　　这些东西，拿到黑市上卖，还是相当值钱的。

　　看来斯卡比奥等人并没有专心完成贝拉布置的任务，反而借此机会，在这里大肆偷猎，试图捞上一笔。

　　没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雷古勒斯正打算离开，那头独角兽忽然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头撞在笼子上面。

　　那笼子上显然施了黑魔法，独角兽洁白的皮毛挨到铁栏杆，立刻发出了嗤嗤的焦糊声，然后迅速变成焦黑状，它痛苦地嘶鸣起来。

　　雷古勒斯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回到了独角兽的笼子边上，挥动魔杖，试图破解掉笼子上的咒语，将独角兽从痛苦中解救出来。

　　站在入口处的斯卡比奥，看到雷古勒斯毫无防备地背对着自己，心想机不可失。

　　于是他恶向胆边生，举起魔杖，瞄准了雷古勒斯的后背，念出了致命的咒语：“阿瓦达索……”

　　“太慢了。”雷古勒斯猛然回头，一道绿光从猛然双眸中喷出，正中斯卡比奥的前胸。

　　斯卡比奥的咒语被噎在了嗓子里，再也念不下去，而心口，则莫名地有点发凉。

　　他低下头，才惊骇地看到自己左胸原本是心脏的位置，此刻已经破开了一个碗口大的空洞，而本该喷涌而出的鲜血，却似乎早已被那微微燃烧的绿色火苗给烧灼干净。

　　“我本来没打算杀了你，但谁让你想要杀我呢？”雷古勒斯轻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惜，斯卡比奥已经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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