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各出底牌

　　克莱恩的阻挡，虽然有效地阻止了堕落母神的侵入，但绝不是这位外神的失利。

　　在面对更加强烈的入侵压力时，最好的选择固然是处理最初屏障，从根源上阻止敌人；可是克莱恩与亚当的目的在于解救罗塞尔，如果祂们都将力量集中在了星界，一旦现实中出现变化，又该如何防备呢？

　　而这，正是堕落母神的计划。

　　随着祂对欲望权柄的改变冲破最初屏障，深入了现实的每一个角落，原始岛屿中的那座罗塞尔的陵寝，那座位格显然高过唯一性，因而无法从时光中被略过的母神基地，仿佛从外界获得了催化剂的帮助一般，飞快地开始了变化。

　　明明罗塞尔正在亚当空想的陵寝中死去再复生，可是原始岛屿上的陵寝之内，却有另外一道阴影在拉扯着生长。

　　与罗塞尔的身影不同的是，这道阴影反倒更加像个人，有着正常的身体、四肢和头部。它的身体略显绯红，手脚面部惨白，正反两面竟然呈现出完全不同的姿态——

　　正面的阴影容貌美丽，身姿妖娆，穿着华丽的绯红裙摆，眉心有一轮红色的圆月；反面的阴影则面容慈祥，体态丰腴,  双臂内屈作怀抱婴儿的姿态。

　　她们的共同点在于，都拥有着与罗塞尔十分相似的面容,  只是更加柔美,  更加女性化。

　　而倘若拥有源质带来的绝对视野,  则能够更加清楚地看破这道阴影的本质：这根本不是什么人影，这是两张叠在一起的亵渎之牌！

　　“月亮”牌与“母亲”牌！

　　这是罗塞尔曾经在受到污染的情况下,  将力量赋予知识而制造的纸牌。它们和其他的亵渎之牌一样，都以罗塞尔的肖像作为人物形象。

　　而堕落母神不知什么时候，将这两张纸牌找到了手中。祂巧妙地利用了自己残留其中的污染,  竟然将它们伪造成了一个新的罗塞尔！

　　曾经的亚当以为，堕落母神的目的只是想要借助罗塞尔，影响祂的国度因蒂斯；可现在看来，堕落母神的计划显然更加大胆。

　　——对于堕落母神来说，曾经的祂或许还需要罗塞尔为祂生一个孩子,  才能够从祂手中继承到黑皇帝的身份；

　　但在获得了欲望母树和不定之雾的力量,  又在这座陵寝中布置了这么久之后,  只是两张有罗塞尔肖像、由祂赋予力量的亵渎之牌,  就可以代替祂，成为黑皇帝陵寝新的主人！

　　此时此刻,  随着这样的身影成型,  整个陵寝仿佛都发生了改变，似乎已经开始渐渐抗拒起另外陵寝中那道不断复活的阴影，而将这个纸牌组成的怪人视作主人。

　　倘若让这道身影彻底成型，它将启动黑皇帝复活的流程，吸纳黑皇帝的唯一性和三份序列一非凡特性！

　　而一旦有了非凡特性作为存在的依托，它将确确实实地成为一位真神,  逼得真正的罗塞尔只能陨落！

　　……

　　正在死去和复活的罗塞尔,  无疑开始感受到陵寝对祂的排斥。

　　祂微微瞪大祂由裂缝构成的眼睛——此刻这裂缝已经不再被绯红填充——看向了面前的身影。

　　这次负责杀死祂的是克莱恩。

　　“你应当在全力封堵星界的屏障，没有余力处理这里的异变。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当然有。”克莱恩面具后的笑容轻松而随意，“你相信我吗？”

　　“草，肉麻不肉麻！你就说让老子干什么！”

　　克莱恩笑了笑，正色道：

　　“这次死去之后，不要尝试复活。”

　　罗塞尔明显地愣了愣，随后，咬了咬祂由阴影组成的牙齿，点了点头。

　　祂又一次地死去了。

　　……

　　原始岛屿的陵寝之内，那道由亵渎之牌组成的人影，已经几乎彻底完整而凝实。它向前走出一步,  整个陵寝中的秩序和漏洞仿佛都在跟随它变化。

　　可就在这时,  它听到了一道令人意外的声音。

　　哗啦。

　　原本被拦在神龛前的永暗之河，竟然已经涌至陵寝跟前。它仿佛一只匍匐于地的魔狼，已经张开了大口，露出了里面的獠牙。

　　而在它的身前，灾祸之城的居民们走出了那片浓郁的灰雾。

　　他们列成方阵，向着陵寝稳步进发。在整个方阵的正中心，一根染血的漆黑权杖漂浮在所有居民的头顶，声声嗡鸣仿佛最神气的指挥！

　　……

　　在刚刚开始遭遇的时候，克莱恩、亚当与堕落母神的交锋，更多地是一个互相试探的过程。

　　无论是亚当走向星界，以空想的权柄暂时成为支柱，还是堕落母神调用原本就归属于自己的力量，向地球展开攻击，都是并不令神意外的举动。

　　祂们这是在彼此试探，以图了解对方的布局。

　　而这个时候，克莱恩把永暗之河和灾祸之城嫁接了过来，甚至不惜耗费自己的神力，以空间的布置让两份源质为自己出力。

　　在堕落母神看来，这就是地球一方在这次神战中能够参与的战力：一个暂时的支柱，半个状态已经较为活跃的支柱，以及两份需要特殊布置才能动用的源质。

　　基于这样的了解，祂才掀开了自己的底牌，一方面登临真正的神位，给地球上的敌人带来强烈的压迫，另一方面则引动自己在陵寝中的布置，为这么久以来侵蚀罗塞尔的努力画上一个句号。

　　那么，地球这一方的底牌是什么呢？

　　身为占据主场的这一方,  克莱恩和亚当可以做出的布置当然有很多。但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女神初步掌控了永暗之河！

　　这件事,  克莱恩知道，亚当知道,  天尊知道，根源之祸知道，但是外神绝不可能知道！

　　而更加巧妙的是，曾经的萨林格尔为了探寻新的旧日途径，容纳了“红祭司”的唯一性。这让这份唯一性遭遇了永暗之河的污染，成为了沟通这两份源质的天然桥梁。

　　也就是说，在根源之祸允许的情况下，黑夜女神不仅可以调动西大陆外的永暗之河支流，更可以调动封印外的一部分灾祸之城。

　　这两股力量加在一起，就是相当于一份源质的力量，相当于半个旧日的伟力。

　　——在神战之前，克莱恩其实彻底关闭了西大陆的封印。但当年封印未开启时，这两份源质尚且能够将之突破，如今克莱恩只是暂时关闭，又怎么会影响到它们各自的联通？

　　能够让女神操纵两份还未被神灵容纳的源质，才是祂们最大的底牌！

　　正因为如此，克莱恩才会在刚刚开战的时候，不惜做出非常麻烦的布置，来动用两份源质的力量，仿佛只为了抵抗住原始岛屿中心的些许反抗。

　　这是一场表演，一场欺诈，假装祂们只能被动利用两份源质的力量。

　　克莱恩沉眠中不那么完美的状态，与他复杂的布置形成的对比，以及这场神战中明显以亚当为主、他作辅助的种种表现，都让这场表演更加真实。

　　而这场表演最大的目的，不仅在于令外神轻视永暗之河的力量，更在于让祂猜错克莱恩的整盘计划：

　　他虽然想要洗去罗塞尔的污染，却从没想过利用陵寝让罗塞尔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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