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五虎退——危

按照宗三的说法，要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谈话，完全没有防护的左文字部屋自然不行，但具体要去哪他也没有明说，只是道放心，便将五虎退赶了回去。

        五虎退一脸疑惑，外带一点敢怒不敢言的憋闷，内心吐槽：不是每一次都能让弟控一期心甘情愿地放人的。

        不过他倒是相信宗三的能力，与宗三定下“明天见面”约定后，他便在小夜的陪伴下回了粟田口部屋。

        刚靠近部屋，便见一期一振站在门口，垂着头，静静地盯着展开的双手，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两个小短刀离他仅有几米距离，他才发现他们的靠近，作势拔刀，看清是谁后松了一口气。

        他拉过五虎退，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欧豆豆怎么出去的还是怎么回来了，又摸了摸欧豆豆的小脑袋，对着小夜笑了笑，礼节性地邀请他进屋过夜。

        小夜果断回绝了，低下头就想离开，却被五虎退拉住了手。

        不同于一期一振的疏离性问话，五虎退很亲热地握着小夜的手，要他留下来，分享一个被窝。

        和一个可爱的男孩子困觉觉，谁不喜欢呢？

        【三年以上，最高死刑】

        五虎退有理有据的，先是“已经跟宗三殿说过”打头，接上“宗三殿也同意了”吸引注意，又辅以“天色已晚夜路不安全”旁衬，最后用“我想和小夜一起睡”直球暴击。

        firstblood！doublekill！triplekill！ace！

        恭喜五虎退成功捕获【小夜】一只。

        进了屋，五虎退突然想起药研和五虎退，问一期尼，得出了他们在远征的答案。他没有多想，只是感慨着“远征要好久”，就啪啪跑到储物柜旁，把睡觉的被褥抱出来，颤颤巍巍地走了几步，把它小心地放在地上，飞快铺好，又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小夜过来躺着。

        一期一振笑着看着两小只忙活，也铺好自己的被褥，看到他们乖乖地躺好闭上眼睛才躺下，也陷入沉眠。

        “在飞云之下，以为忘了的家，在耳里说话，叫我别烦心那些痛与怕……”

        五虎退迷迷糊糊之间仿佛听见了来自遥远彼方的歌声，在唤着某个平日里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地方。

        他的眼角渗出一滴泪，眉眼却是全然的放松，嘴角也扬起一抹笑，像是开心，又让人莫名地难过。

        一夜好梦。

        次日清晨，五虎退被身旁小夜的动作惊醒，他揉了揉眼睛，想要清醒一点，身体却违背大脑的指挥，只想再次躺下，再次……回到甜美的梦乡。

        果然，逆境会使人上进，毕竟逆境中退无可退，与其听天由命放弃，不如拼一次，反正结局再坏也不会糟糕到哪里。但是顺境却是“糖衣炮弹”，使人连精神被腐蚀也无可知，慢慢地，便没有了拼搏的气力。

        明明只是虚幻的海市蜃楼，可苏澄只想在那里待着，不用理会任何事，抛却所有的责任，就在那里，她遥远的理想乡，她难以企及的家乡。可是不行，即使那是真实的、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现在也不能回去，在她完成这些承诺、卸下这些责任之前。

        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通，五虎退终于清醒了。他摸了摸小夜略显杂乱的头发，明明看上去很硬，上手后却发现其实是柔软的，就像小夜一样——用外表的坚不可摧来保护柔软的内心。

        小夜没有说话，只是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五虎退，带着小小的疑惑和跃跃欲试。

        五虎退没有办法无视小短刀的“期望”，主动把小夜的手放到自己的头上，眨了眨眼睛，看着小夜呆愣的神情，自己倒笑出了声。

        “噗。”

        小夜似是有些羞恼，加重了力道按下，却又马上放轻，只是抓着一撮毛慢慢地顺下来。五虎退的头发不长，很快就顺到了末尾……和今剑不一样。

        其实这两个小短刀几乎没有什么地方相似，除了都是小夜左文字的朋友。但在和五虎退的相处中，小夜却时常会想到今剑，两刃在某些方面总是会有奇妙的一致性。

        两把小短刀没有闹很久，一期一振很快就冲进房间，打断了这段清晨的友好交流。他面色焦急，进入房间起目光就立刻锁定在五虎退身上，明明是在安全的室内，他却焦躁异常。

        五虎退拍了拍小夜的手，朝一期一振跑去，扑进欧尼桑的怀抱。一期一振也迅速接住了扑来的小短刀，紧紧抱着他。显然，即使现在心情异常，他的身体仍然保持着照顾弟弟的本能。

        身份泄露？五虎退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这个可能性，但随即就否定了，不是对自己的演技自信，只是一种莫名的直觉，就好像有一个微小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说：兄弟受伤了，一期尼很难过。

        快抱抱他吧。

        五虎退收紧了环抱一期一振的手，想尽可能让这个不安的长兄感受到一点安慰。

        听说人的身体接触可以分享情绪，无论是快乐也好，悲伤也罢，人们总爱拥抱，借由这个方式向旁人分享自己的内心世界，开心同乐，苦痛同担。

        待他情绪稳定了些，五虎退才轻声询问：“怎么了？”

        一期一振把五虎退松开，声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药研和小退……他们受伤了，小退已经、已经快要碎刀了。”

        ！！！

        五虎退拉住一期一振的手，想要马上赶到兄弟们那里，他只来得及回头对小夜喊了声“在这里等我”，便催促着兄长带路跑过去。

        短刀的速度非太刀所能敌也。只见一阵风刮过，一个短刀拉着比他高几个头的太刀飞速跑着，太刀只能短促地吐出几个音节指路，全身力气都用在跟紧短刀上。

        这个时候，五虎退的脑袋一片空白，没法想任何事。

        说到底，他其实还是一个没有经历过太多苦难的孩子，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后参加过战争、目睹过暗堕，却从未经历过身边人的离世。

        他不知道他将面对什么——一个两难的选择。

        治疗？然后彻底暴露欺骗的事实？不治疗？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

        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不然就来不及了，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很快，他们到了庭院，也就是时空穿梭器所在的地方。

        药研呆呆地坐在草地上，五虎退的头靠在他的膝上，明明是经典的暧昧膝枕，但此刻却完全没有丝毫粉红泡泡的存在。两刃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碎成一节节的布条，全身被血染红，连坐下的草地也染成了污浊的红。

        五虎退没有看见赶来的两刃，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天，眼神涣散，嘴角却扬起笑来，他一字一顿地说：“老虎们……药研尼……快、快逃……”

        五虎退身边已经没有小老虎了，而他尽力保护的药研藤四郎，也安全地回到本丸了，只有他……

        两刃凑近，注视着这个即将逝去的兄弟，眼中满是悲痛。五虎退满脑子杂乱心思，连系统的提示音都没有注意。

        如果五虎退没有灵力、无能为力的话，他大概都会好受一些，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真不是空话。

        有能力当然可以选择用或不用，但是必须承担自己做出这两种选择的后果。即使其他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也增添了一份重量，日积月累地增加下去，终有一天会压垮一个人。

        其实也不会纠结太久，不管是少年意气也好，责任感也好，对五虎退的喜爱也好，都会推着五虎退朝着“治疗”的路上走。

        至于治疗之后的事……暂且逃避一下吧。

        毕竟，逃避可耻但有用啊！

        做好了心理准备，五虎退伸手去碰五虎退的手，蓄势开放灵力时，一个治疗符突然飞至五虎退的脸上。瞬间，一阵白光出现，很快席卷五虎退全身，伤痕随着白光的渗入渐渐消失。

        咦？

        虽然不解，但五虎退还是放下心来，直到他看到白光散尽后治疗符上简陋的紫藤花花纹，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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