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流言杀死人

　　话说那庞文炳连饭都顾不上吃，匆匆到了稷王下榻的静逸轩。这么大的案子，难免会有人煽风点火，借机谣言生事。若是惊动了这位祖宗，可不是好耍的。

　　屋内掌了灯，刘璟正用晚膳。桌上摆着几样精致小菜。

　　他轻轻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庞大人还未用膳吧！来尝尝这道清蒸鲥鱼！”

　　庞文炳满脸的受宠若惊，“下官岂敢与殿下同席！”

　　刘璟倒不强求，也不觉得有人看着他吃饭有什么不自在，依然吃的极细极慢极优雅。

　　一顿饭足足吃了半个多时辰。那庞文炳半躬着身子，早已是腰酸背痛。

　　漱了口，擦了手，喝了一口新冲的龙团胜雪，才似心满意足地开口道：“打渔村焚尸案可查清了？”

　　庞文炳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正在低头喝茶的刘璟，极快地扭动了一下酸痛的背。

　　“回殿下，现已结案！”

　　“哦？”刘璟放下茶盏，“这么快？”

　　“此案只是因意外失火导致，为防生出流言事端，故早早结案！”

　　刘璟轻哼一声，冷冷问道：“只是意外失火？”

　　庞文炳擦了擦额上的汗，小心道：“正是！近日天干物燥，因一小儿玩火，不慎引燃稻草。那村里皆是茅屋，极易燃烧。当时正值午睡时分，火势蔓延开来，逃避不及。可怜五十几口人命，尽陷火海！”

　　不得不说，这姓庞的还真是个戏精，此时一副捶胸顿足，好不痛心的模样。真是好一个“爱民如子”的父母官。

　　刘璟微微一怔，表情莫测，隐隐有些心痛之色，缓缓问道：

　　“五十几口，无一人幸免？”

　　“那打渔村登记在册五十八口人，可现场满是断肢残臂，粗略统计确有五十来具，其中年幼的孩童尸身焚毁严重，还有些两三具粘连一起，实难分辨。即便忤作也难说清确切人数。”

　　庞文炳说着瞧了一眼，见刘璟眉头皱着，端到唇边的茶水停了下来，慌忙拱手道：“下官失言！让殿下受惊了！”

　　“无妨！”刘璟吹开茶沫，“何人报的案？”

　　“一个邻村路过的农夫！”庞文炳想了想又道：“下官揣测打渔村的五十八口定是葬身火海了，若有生者，为何无人来报案？”

　　“嗯……可禀了安平郡王？”

　　“下官听闻安平郡王抱恙，恐扰了清静，故暂未禀报！”

　　“好！退下吧！”

　　随风看着庞文炳肥胖的背影嘲笑道：“他这知州老爷做的倒是轻松，几十条人命的大案不费吹灰之力便给破了。”

　　他回头看了眼脸色阴郁的刘璟，以为是为着那庞文炳生着闷气。

　　“不过，他只是一个小小知州，知道其中厉害，明哲保身也不足为奇！”

　　刘璟给了他一个“多管闲事”的冷眼，“那庞文炳可不见得会领你这份情！”顿了顿问道：

　　“打渔村的事，你怎么看？”

　　随风立马恢复严肃的表情，“爷刚查到打渔村，便有人杀人灭口。属下去看了现场，手法干净利落，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属下认为，还有第三人！”

　　刘璟冷涔涔地笑了笑。

　　“而且还是个躲在暗处却能掌控一切的危险角色！”

　　……

　　客栈休养了几天，洛卿莹觉得日子实在无聊。逛街？怎奈囊中羞涩。连去看个街头杂耍都要钱，吓得她赶紧跑了。

　　这没钱没工作还没有手机的日子当真是难熬。

　　苟富贵屁股抹了几天棒疮药，也好利索了。说是皮糙肉厚的好得快，那些身娇肉贵的指不定躺半个月。

　　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痛，出门的时候，那两个眼珠子又盯着那些有钱人腰间的玉佩，荷包。看来，是想重操旧业。

　　见他贼眉鼠眼的模样，洛卿莹真恨不得踹他一脚。

　　“我说，你这板子打在屁股上没打在脑子上，你怕是开不了窍。等哪天‘砰’的一声，脑袋开了花，顺便就开窍了！”说着，她做了个枪的手势，在他头上比划了两下。

　　“什么？拿开！”苟富贵挡开她的手，心虚道：“我就是想想，又不会真的下手！”

　　“哼，死刑犯开始都这么说！”

　　洛卿莹一只手搭上他的肩，“我说，你现在是不是不偷东西就浑身不得劲儿，感觉体现不了自我价值，享受不到得手后的那一种成就感，哪怕你不缺钱，但看着别人钱袋，你就手痒痒？”

　　“哇靠！”苟富贵不知何时也学会了她的口头禅，“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洛卿莹嫌恶的瞪了他一眼，“你不要说的这么恶心行吗？搞得我吃饭的心情都没了。”

　　“嗨！”苟富贵无所谓地笑笑，“蛔虫不也得吃饭吗？”

　　“……”

　　说话间两人来到一间小店，点了两碗素面。

　　“什么时候才能吃点好的？”洛卿莹挑着碗里的面，一点胃口都没有。

　　“那还不简单！”苟富贵狼吞虎咽地扒拉着，“我……我们去干……干票大的不就行了！”

　　“滚！我一个人民警察被迫当了两回贼，已经对不起我的信仰了，我得去找份正经工作！”

　　苟富贵一阵鄙夷，“你能做什么？你去问问，这些个商铺酒肆，谁会雇女伙计！”

　　“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自食其力了？”

　　苟富贵懒得理她，自顾埋头吃面。

　　“哎，听说了吗？打渔村焚村案，官府出公文了！”

　　“今儿在城门口看到了，五十八口人啊！全都没了，真是惨啊！”

　　邻桌两个食客讨论起最近震惊青州城的打渔村大案。之前还流言四起，什么鬼神诅咒，流寇屠村众说纷纭，人人自危。如今，官府公文一出，有了这官方出具的权威报告，老百姓们自然是深信不疑，毕竟谁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生活的世道是不太平的。

　　“有稷王殿下坐镇青州，那些妖魔鬼怪，草寇流匪谁还敢来。”

　　其中一个年龄稍长，脸上有一条刀疤的食客压低声音对另一个年轻人说道：“那你可知稷王殿下为何能战无不胜，屡立奇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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