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在deadline的逼迫下，向晨霜拿出前世考试周背重点的功力，学校效率惊人，一天时间就按照刘会长的笔记背了一科重点。

        陆栩却和向晨霜相反，坐在向晨霜旁边，他一个上午连一页代码都没写完，向晨霜的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有钩子似的，总是勾得他不自觉去看。

        偏偏向晨霜小动作不断，背不出模型定理时会皱眉，觉得专业名词拗口难背时会噘嘴，做推论例题时会啃食指，卷翘的睫毛在晨光里不时地扑闪一下，白皙的侧脸好像在发光，好几次向晨霜闭上眼睛背诵时，陆栩都差点忍不住亲上去。

        陆栩害怕自己的心思暴露，又舍不得离开书房，自从高考后，他已经很少有机会坐在向晨霜身边了。

        直到向晨霜因为巨大的脑力消耗肚子饿了，陆栩才起身去厨房用之前练手剩下的虾仁蒸了几个蛋，担心他饿太久，只炒了个快手菜。

        打算给向晨霜好好补补的陆栩下午没待在书房，去菜市场买了只老母鸡，土豆萝卜凡是他会做的都选了几个，离开菜市场时提了四五个大塑料袋，回家前还特意找进城来卖山货的大叔挑了一把党参。

        整个下午陆栩都在厨房和书房之间进进出出，向晨霜沐浴在鸡汤的香气下背完了一科专业课笔记。

        小向同学吃过饭后对陆栩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栩哥简直就是女娲的炫技之作，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还智商超高脾气好，现在更是连厨艺都练出来了，他暗恋的那个女孩这辈子投胎前可能给福星公送过礼。

        鸡汤太好喝，陆栩还一个劲地投喂，向晨霜毫无意外地吃撑了，于是小向同学拿上刘会长的书单去图书馆借资料书，顺便跟陆栩一起消食。

        c市位处华国西南盆地，不是北方也算不上多南方，冬天的寒冷带着湿气，没有北方的干燥，是浸进骨头里的阴冷，一到晚上c市人基本都待在在家里烤火，街上的行人都没几个。

        向晨霜和陆栩一人套了件大棉袄，揣着手往学校走，省大图书馆九点半关门，这会儿除了还在图书馆卷生卷死拼奖学金的同学，大家基本都回宿舍窝着了。

        学校里种得最多的法国梧桐早就掉光了叶子，路两边除了隔得老远才一个的路灯就只剩下光溜溜的树杈子，张牙舞爪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向晨霜一路都在跟陆栩吐槽今天背的专业书有多拗口，嘴边说话呵出的白雾就没断过，还不时偏头看陆栩一眼要他应和，仗着路上没人就不看路。

        路灯的光太微弱，两人肩挨着肩走，陆栩一个人看两个人的路，遇到有坑洼的地方还得扶向晨霜一把。

        为了让学生们分流，省大在图书馆前修了三条小路，两人走得的这条路是从图书馆大楼右边拐进来的，拐角处有四、五层向下的窄台阶，到了台阶向晨霜才终于闭上噼里啪啦了一路的嘴，老老实实地跟在陆栩后面低头看路。

        下到最后一阶时前面的陆栩却突然停下了，小向同学在两人撞上之前及时刹住，疑惑还没问出口，陆栩就转身在他耳边轻轻嘘了一声。

        图书馆门口的灯隔了十几米，拐角旁边的路灯应该是出故障了也没亮，向晨霜顺着陆栩的视线看过去，仔细分辨了好一会儿，才在拐角后面的树下发现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影，他们要是转完拐角，再走几步就能和树下的人面面相觑了。

        这么冷的天都挡不住思念，非要在乌漆嘛黑的图书馆门口相拥，向晨霜还挺佩服他们，可能这就是真爱无敌吧。

        小向同学想起上次在宿舍门口遇见的几对小情侣，无语地感叹，这一对有素质多了，起码人家位置选得好，隔着十几米，图书馆出来的人看不见他们，路灯坏了，拐角出来的人也看不清。

        向晨霜摸了摸自己还撑着的肚子，决定善良一回，就不打扰他们了，准备带陆栩退回拐角，绕另一条路多消会食。

        天气太冷，小向同学不想把手在冰冷的空气中放太久，动作飞快地扯了一把陆栩袖子，见陆栩回头，立刻把手又缩回自己的棉袄兜里，扬起脑袋往拐角外偏了偏。

        接到向晨霜无声的信号，陆栩点头同意。

        两人刚要离开，拐角后面就传来男人的声音，“阿鸣，我可以亲你么？”

        男声有些耳熟，向晨霜脚步顿了一下，他觉得自己一定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不过应该不是熟人，不然他不会想不起这是谁。

        这位同学的女朋友估计也很喜欢她对象，男声刚说完，她就迫不及待跟对象亲上了，黏腻地接吻声在空寂的夜晚十分清晰。

        距离太近，向晨霜有被肉麻到，赶紧加速逃离现场，迈到最后一个台阶时，交换口水的声音停了，一个让小向同学更耳熟的声音突然响起，“途哥，我舍不得你去实习。”

        向晨霜懵逼地停在原地，这声音，怎么这么像蒋自鸣？原来小蒋同学居然是真的爱上刘会长才进学生会的？

        向晨霜想确认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转身却发现身后的陆栩有点不对劲，他竟然在他栩哥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了点惊愕！

        远处的灯光照到面前已经很微弱了，向晨霜其实不大能看清陆栩的脸，但陆栩睁大的眼睛太明显，向晨霜忍不住凑近陆栩的脸想仔细看看。

        发现向晨霜的凑近，陆栩猛然回神，第一次遇到同类就是亲吻的场景，冲击实在太大，他好奇又惊讶。

        复杂的情绪在向晨霜的眼神下又全部变成惊惶，他怕向晨霜对两个男人之间的亲密感到恶心。

        掩饰地眨了眨眼，陆栩用力抿着嘴角，这一刻他甚至连呼吸都不敢。

        向晨霜只看了几秒就撤开视线，搞基在九十年代太少见了，一向埋头学习的陆栩哪见过这世面，震惊也正常。

        好久没见陆栩这么情绪外露，小向同学只觉得他全能体贴的栩哥又变回了几年前爹妈不疼的陆小可怜，安慰地拍了拍陆小栩的肩。

        前世冲浪十几年，向晨霜虽然自觉不是gay，但对lgbt群体还是很包容的，他准备待会给陆小栩科普一下同性/爱情，格局要放大，爱情不分性别嘛！

        心里想着安慰陆栩，向晨霜对小蒋同学到底是不是跟刘锦途勾搭上了都没那么好奇了，转换一下自己以前的直男思想，蒋自鸣分明第一次在迎新典礼就看上人家刘会长的脸了！

        重新下到最后一个台阶，向晨霜再次朝右边的树下看去，两个人影还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个头稍高的那个戴着眼镜，正低头一口一口地啄怀里人的嘴角，他怀里的人还在哼唧着撒娇。

        前世今生都母胎solo的小向同学受到了暴击，他确认是蒋自鸣的声音了，他十分后悔自己多此一举来确认这一趟，人家都一个叫“阿鸣”、一个叫“途哥”了，他还过来吃一嘴狗粮干嘛？

        向晨霜牵着陆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边走边整理科普思路，他还没开口，沉默了一路的陆栩突然说话了。

        “小霜，刚刚、你……”陆栩罕见地迟疑了一下。

        向晨霜打断陆栩的话，“害，栩哥，我正要跟你说呢，你可千万别对同性恋有偏见啊。”

        “你不觉得他们恶心么？”

        “怎么会恶心呢？他们的爱情和我们一样，他们只是喜欢的人正好性别相同而已啊。”向晨霜揣着兜，好像在说现在是晚上一样理所应当。

        “可同性恋被举报了是会坐牢的。”陆栩把面无表情的姿态控制得很好，除了声音有些低哑。

        了解过同性群体抗争合法权益的艰苦历史，向晨霜沉默了一会儿，偏头看向陆栩，坚定地说，“喜欢同性不是错，错的是这个时代。”

        向晨霜的声音不大，但清朗有力，陆栩的心脏突然跳得不受控制起来，用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勇气开口，“那、你会喜欢同性么？”

        小向同学担心他栩哥因为自己理解同性恋就误会自己不直了，赶紧解释，“当然不会了，我虽然理解同性恋，但我还是更喜欢女孩子的！”

        快得就要蹦出胸腔的心跳慢慢平静，陆栩用力在嘴角勾出个弧度，压下嗓子里突然冒出的涩意开口，“那我就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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