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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清白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殷司苦笑面对着一脸狐疑的殷甘,“今日您夜晚前来,不正是为了确定我的“作案时间”么?”

殷司也很无语啊,怎么一个一个都觉得人是他杀的,事情是他犯的——如果真是他干的,那也就算了——但是这一回真的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啊。

饶是殷司也不由得欲哭无泪。

“人人都知道你偏爱阿霁,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得到呢?”殷甘一脸严肃,“你既有实力,还有动机——除了你,还有谁?”

是啊,除了你,还有谁呢?

不止殷甘这么想,恐怕其他人,都是这么想。

“前辈,您真的搞错了。”千尘也只好出来为殷司说句话了,“真的不是他。这几天我一直同他在一起,可谓形影不离,他哪里会有机会呢?”

殷甘闻言,歪着脑袋想了想,又对殷司道:“我记得你座下有个隐匿的奇才,名唤镜心,你是不是派了他去?”

“真不是我——”殷司真心体会到何谓百口莫辩这句话了,“我相信阿霁会赢的,况且,就算她输了,凭我的修为,卸除封印进去救她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何必这么做呢?”

见殷甘不说话,他又解释道:“更何况,您也能看得见,这种事情一发生,所有人的眼睛都瞧着我,我约束自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在此时往刀口上撞呢?”

殷甘依旧狐疑地眯着眼睛瞧着他:“可是,能够无声无息地杀人,还不留下一丁点痕迹…除了你,我想不出别人来。就算是阿霁,如今也很难做到这个程度吧?”

“嗯…”殷司正在努力地自证清白,“倘若真的是我,我为什么要用兵器呢?从刀痕之类的可以捕捉到许多信息,用灵力更快——”

“因为你需要伪装。”殷甘打断了他的话,“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手法。”

殷司觉得哭笑不得:“如果这样说的话,孩儿真就是百口莫辩了。”

我说手法不一样,你说我是伪装;我说我当然要避嫌,你说我有动机——这还能说什么?

左右都是您的理啊。

殷司无奈地笑着:“那我该如何自证清白呢?”

殷甘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左右今天是战前最后一日,料想你也不会再动手了。你便如今日一般,一直咬死不是你做的也就是了。”

殷司是真的辩驳无力了。

眼下老头子一心认定是他做的,怎么都说不明白,这还怎么整?

我说您今天晚上见到我,可以证明我没有作案时间,可是您非说今天是距离比武最后一晚,我当然不会出去杀人了——正理歪理这不都是给您生的?

殷司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难不成义父是真老了?怎的这般“讲理”?

千尘默默地端过来一个水晶盘,上头盛了摘好的青翠欲滴的长粒的葡萄,散发着清新的果香:“您别光顾着生气,尝尝这新鲜的绿玛瑙…”

殷甘毫不客气地尝了尝,并给出了相当高的赞誉:“确实是好果子。”

随即继续教训殷司:“你说说你做的这叫什么事顾头不顾尾的,以往老夫都称你一句思虑周全,你做也就做了罢,怎的不清楚给自己找好替罪羊?呸,什么替罪羊!老夫一向教你一人做事一人当,男儿顶天立地,你…你还有何话讲?!”

还有何话讲?我还能有何话讲?!

殷司心说本来就不是我干的,你一个又一个往我脑袋上扣帽子,我还能说什么?我还能怎么说?

殷司一句都分辨不出来,垂着手,看着委屈巴巴的;殷甘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不知为何,千尘有些想笑——这爷俩看起来真有意思。

她走到桌案前,抓了一把葡萄,走到殷司跟前,抬起手臂,将掌中的“绿玛瑙”递到了他精致的下巴边:“喏,阿雪也尝尝吧。”

殷司沉默了几秒,默默地低了低头,张嘴咬下了果肉,也不顾葡萄的汁水沾在嘴边。

千尘见他那神态,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啊,可真像一对亲父子,尤其是啊,方才您训他的时候。我也见过我叔父训我弟弟,真真是一模一样。打又舍不得打,骂又不解气,旁人看来可是真好笑呢。”

殷甘闷闷地说道:“阿霁,你不要和稀泥打圆场,替他开脱。老夫有一堆旧账想跟他算呢!”

“还有什么旧账?”千尘笑眯眯地,“我也想听听。”

“你说说,他胜了天魔之战,倒有七成的修为没了——”殷甘气得吹胡子瞪眼,“就算是败了,也不过如此吧!”

“他不是说了,有重要的事,所以用出去了么?”殷司不说话,千尘依旧笑眯眯的,“您肯定误会了。”

“误会?究竟是什么事,那么多的修为竟然跟打了水漂似的,不声不响,连一点水花都不见。”殷甘哼了一声,“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还做出这样没轻没重的事情,全局都跟着他跑了——”

“好啦,既然打了水漂,您生气也回不到当初了。”千尘只觉得好笑,于是便继续“开解”他,“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很靠谱的嘛,或许也并不是打水漂呢。”

“你别为他开脱。”老爷子很生气,“老夫是气他不顾大局!就算有什么要紧的事,就不能先跟老夫商量?”

“对啊,你怎么不跟殷老前辈商量?”千尘依旧是一副笑脸,质问着殷司。

后者沉默了片刻,道:“这个…谁都不能告诉的。”

“臭小子!你还敢说?!”

千尘正欲讲个笑话,让殷司摆脱这修罗场,结果却是云魇铮急匆匆地冲进来:“师尊,不好了,城里又死人了,还是那个连环杀手…”

“这一次发现的尸体有十具之多!”

殷甘猛地坐正,目光又射向一旁站着的殷司。

好了,这回总不会是殷司了吧。

殷司这一回不仅没有垂着脑袋,反而歪着头面上含笑瞅着殷甘,满脸写着——我都说了不是我吧?

那副模样,就差吹个口哨摊摊手了。

千尘又给逗笑了,不过笑毕还是正色道:“前辈,不如我们快去瞧瞧吧,难得发现地这么早…”

云魇铮闻言却是迟疑地摇摇头:“师尊,我方才已经去过。三人死在住处,七人死在闹市…现场一如之前我们见到的一样,十分干净。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留下。现在只能根据创口判断,造成伤害的一柄短剑。”

“还是被割断了脖子?”殷甘挑了挑雪白的眉毛。

“正是。”云魇铮沉声道,“其中,有几人是被符承弼严密保护的,竟也是如此被杀了。”

“云儿,你精通刺杀之道。”殷甘严肃地望着他,“依你看…凶手大约来自何方?”

“这…”云魇铮也陷入了沉思,许久才望着千尘说道,“如果是阿嗔的话,须得是巅峰状态,再配上比现在高超三成的灵力,或许能做得到…”

“凶手的刺杀术是哪一种流派?”

“…凶手留下的痕迹太少,光凭刀口,徒儿分辨不出来。”云魇铮无奈地叹息道,“这样的人,徒儿也不曾认识过。”

“当年的阿嗔,别的不敢说,她的刺杀术在元沧界独领风骚,可谓是领先了元沧界起码百年。”望着作为作品的阿嗔,云魇铮十分自豪,“她学会的那一套身法,千百年来无可望其项背者,我甚至敢说,放到其它界,这套身法之敏捷也是堪称巅峰的。”

“那么你的意思是…杀人者很有可能强过当年的阿嗔?”

云魇铮想了想,慢慢点了点头。

“这不太可能。”殷司先开口发了话,“盟主说的没有错,阿霁修习的刺杀术,可谓业界巅峰,很难找得到比它更加合理的设计了,难以想象,竟然有人能够超越她。或者——”

他慢慢说道:“阿霁的刺杀术——被偷师了?”

“那不可能。”云魇铮也是十分确定,“阿嗔的身法只适合她这样体型的人,绝不能套用的。”

“可是,你手下的杀手似乎用的都是一样的身法啊。”

“乍一看相同,实际上别有洞天。”云魇铮无奈地解释道,“可是刺杀身法最重要的就是那些细枝末节。他们确实用了一样的身法,可是细节全然不同,怎么能说一样呢?”

“就算他学会了阿嗔的身法,哪就像小孩子穿大人衣服,大人穿着十分合适,可是那孩子装进了不适合他的衣服,反而会绊手绊脚的。”云魇铮十分肯定,“阿嗔一定是明白这一点的,每一个刺客的刺杀术都是独一无二的,绝不可能套用。而且,阿嗔用的是吸灵刀,那伤口绝非吸灵刀造成的,而是一把短剑…道法和剑法是全然不同的,身法也因此相差甚远,怎么可能是套用?”

云魇铮喘了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真是累。

千尘点点头:“正是,这可不能套用。”

殷司突然说道:“我想起一个人,或许可以破案。”

“谁?”

这一回是千尘笑:“她啊,还被关在御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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