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被动比肩神明

见千尘还坐在榻上发呆，殷司忍不住觉得好笑，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阿霁，怎么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嗯？”

千尘打掉了他的手，苦笑道：“我是觉得你说的对。恐怕…明日去寻了殷甘前辈还有孔姐姐，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人家凭什么牺牲自己的修为帮我们的忙呢？俗话说得好，板子打在自己身上才晓得痛，人家又不住在人间，没道理帮我们。果真只有符承弼，他或许为了自己的一世英名，会稍微出手帮帮我们。”

“阿霁，其实你稍微仔细想一想，就明白这件事跟你的关系也不大。”殷司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要保全浮玉，有你的力量配合玉宫玉脉，是一定做得到的。若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你大可不必去寻其它人。”

“这…”千尘迟疑了片刻，叹了口气，“你说得倒也是。可是事出有因，到底是因为我修了摘星楼，还准备了天之矛…”

“阿霁，你又错了。”殷司笑着摇摇头，“即使没有摘星楼，没有天之矛，他们也是会死于非命；这件事怎么怨得了你呢？”

“这…”千尘挠挠脑袋，“好像也是…”

“那，明天你还去吗？”

“…”千尘沉默了片刻，道，“去。”

“怎么还去？”殷司有点奇怪，“不怕热脸贴冷屁股，还要吃闭门羹？”

“我不去找殷甘前辈，我得去联系一下云盟主。”千尘打定了主意，“五月盟与浮玉接壤，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浮玉周围的小国家，上一回派罗翼征讨赤柔之时已经称臣纳贡，我可以直接接管；至于赤柔…”

她摊摊手：“我只能说，他们有知情权。多的我也管不了了。这样好不好？”

“阿霁，我发现你还真是个菩萨心肠。”殷司由衷地说道，“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这样损己利人。”

“去你的。”千尘冲着空气轻轻“呸！”了一声，道，“我今后再也不缆这种事情了。真真是损人不利己。原本只是为了保全浮玉，现在倒好，我得为整个人间负责了。早知如此，我就不多事了。”

“没关系，”殷司想的很开，“遗失之地原本就是你的，赤柔已经是名存实亡。保持遗失之地的完整，今后你还可以去开疆拓土。如果你真的做成了这件事，整个人间会敬你为神明。”

“哪里有这么弱的神明。”千尘苦笑起来，“我可不见得。”

“那你就错了。力量强大的神明不屑于爱护凡人，就算他再强，对于人间来说，也根本没有意义。”殷司道，“神爱世人，不论他有多弱小，都好过前一种。”

“我肯定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咯。”千尘无奈地笑了笑，“对了，夏尧是会常驻元沧吗？”

“夏尧？”殷司一脸困惑，“哪个是夏尧？”

“…”虽然千尘知道这位主儿经常走神摸鱼，也没想到这么他这么划水，“夏尧啊，元汐界的夏尧，就是那个被符承弼扶了做盟主的那个小倒霉蛋。”

“哦…这样啊，”殷司点点头，“应该会常驻吧。”

“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找他，申请一笔灵石？”千尘问，“毕竟他也是名义上的界主，就算是敷衍，也得给我留下点东西吧？难道他可以坐视不理？”

“这个…”殷司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看情况。不过值得一试。”

“他会不会做不得主？”千尘有些焦虑，“毕竟只是个空架子。”

“能不能，总要你去了才知道。”殷司的眼睛狡黠地转了转，“阿霁，我建议你别再考虑这些有的没的，好好睡一觉吧。要是一直这么个连轴转法，你会生病的。”

“生病？不至于吧…不过，我确实挺累的。”千尘点点头，暗地里握紧了拳头，“你说的对，我应该休息了，现在想这些东西也改变不了明天的结果。”

“这就对了嘛。”殷司笑了笑，“或许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阿霁，你要相信自己的运气。”

“我有个屁的运气。”千尘一边解去衣裳一边不住地吐槽，“这么倒霉的事情，我还得去做冤大头，哪个有我倒霉？”

殷司又笑了：“阿霁，我发现你就是我的快乐源泉，真的，你自己都想象不到，你有多有趣。”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

“可以，这当然是夸你啊。”殷司吻了吻她的额头，“躺下睡，别坐着了。”

“那你不是说还要去誊信？”千尘想了想，“我等你吧。”

“不誊了，明早我再去做，也不耽搁什么。”殷司搂着她的肩膀，强行使千尘躺下，“别这么紧张，天塌不下来。”

“没办法，我又不及你聪明，可不是只能庸人自扰？”千尘吐了吐舌头，“你要理解一下嘛，我要是跟你一样聪明，我就不嫁你了。”

“嘶…等等，你说什么？”殷司发现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要命的东西，“什么叫要是跟我一样聪明，就不嫁我了？阿霁，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啊，”千尘理直气壮，“我要是跟你一样聪明，我不应该是去嫁一个比我更聪明的？要不，那时候你没我聪明，自然就劝不动我了，岂不是更糟糕？”

“…我求求你，别这样，”殷司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好不好？”

“我逗你呢，遇见你我都已经花光了所有运气，”千尘钻进他怀里，感受着熟悉的体温，“我呢，也不是个贪心的人，你以前跟我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之，我也这么想。反正呢，有你我就满足了，后头再有好的我也不眼馋。”

“什么叫后头再有好的？”殷司不满地抗议道，“凭他什么后头，难道还有比我好的？阿霁，你想什么呢？”

“我发现你越来越自恋了。”千尘点点头，颇信服道，“真的，心里知道自己好就可以，也别老是挂嘴边上。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别人反而不信了。”

“你快给我睡觉！”殷司有些头痛，“这些事情明日再说，耽误不了你的。”

“好嘞。”千尘终于乖了，“胳膊伸出来，我想枕着。”

第二天，千尘就后悔了。

原因很简单，她竟然起迟了。

睁开眼睛就是日上三竿，若不是叶倾雅来寻她玩，她可能会睡得更久。

这不完犊子了。

千尘坐在床上，面如死灰。

“阿霁？阿霁？”叶倾雅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快拾掇拾掇自个儿…”

“嘶…”千尘头痛扶额，“这不黄花菜都凉了？睡觉实在误事啊，早知道我就不睡了…”

“你快起来，这叫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叶倾雅不明所以，“你要是再不行动，那你会越来越后悔的…”

“啧，你说的对。”千尘伸了个懒腰，“不过睡这一觉真舒服。也不算亏。”

“蛤，你还真是去睡觉了？我还以为是你家那位晚上折腾你呢…”

“去去去，”千尘做了个打发人的手势，“一天天的想什么呢？我们昨天睡觉的时候都不知道几时了，一天之内，你都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

“略有耳闻。”叶倾雅道，“对了，阿嗔，你不是带走了澹台巍然的尸体么？你有没有吞噬掉他的修为？”

“没有。”千尘摇摇头，心情不太美好，“我还没研究好。”

“这有什么要研究的？吞了再说呗。”叶倾雅道，“你要是吞噬了他，你的实力…”

“不是，问题不在那里。”千尘无奈摇摇头，“问题在于，澹台巍然生于元漠长于元漠，跟我们元沧的人间不一样，他们根本就没有灵涡，我都不知道怎么吸收他的修为，这才是问题所在。”

“啊…这个，倒也是。”叶倾雅思考着，“如果没有灵涡，说明灵力已经与他的仙体合二为一…我说，要不你吃了他的遗体，说不定…”

“去去去，”千尘一脸嫌弃地打断了她，“你不觉得膈应啊，我才不想吃人呢。”

“嗐，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吃都吃不到呢。”叶倾雅偏过脑袋，“不过，直接吃人确实恶心了点，要不你把他炼成丹药，这么吃就没那么大心理负担了吧…”

“我求求你，别说了。”千尘热泪盈眶，“你再说下去，我今天都不想吃东西了。”

“好，不说就不说呗。”叶倾雅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呗，咱们玩儿去，这么好的天气…”

“玩什么？”千尘好奇地问道，“盟会都结束了，还有好玩的？”

“当然有啊，处处都有好玩的…”

叶倾雅正说着，传来了敲门声：“帝君在吗？有您的急件。”

“你等等啊。”千尘站起来开了门接了信，回去的路上拆开一瞧，“奇了，这个夏尧怎么会有事找我？我还没去找他呢。”

“夏尧？”叶倾雅仔细想了想，“对啊，你们又不熟…”

“这算什么？”千尘一脸茫然，“还请我去用晚膳？不会是符承弼的主意吧？”

“难说。”叶倾雅捻着下巴，“阿霁，他如今是元沧界主，而你手上掌握着一半人间，这么一考虑，他很可能真是要找你商量什么事的。”

“…这也不是没可能。”千尘点点头，“罢了，去就去。我不信他会吃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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