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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真相


千尘远远地望着殷司,心情十分复杂。

        奇怪,按他信里的说法,应该还有一个月才会回来啊…

千尘看着遍地都是跪下的修士,心里不震撼是不可能的。

        她不由得将凌风仙子的胳膊抱紧了些。

        “习惯了就好。”  凌风仙子反而安慰地对她笑笑,千尘不由得觉得,她若是个男子,一定很讨女孩子的喜欢。

        祥光一闪,一个俊俏的白发男子带着气喘吁吁的姬青出现在了殷司身后,正是玄罗大天尊。

        千尘见状,不由得感叹,姬青师兄果然是师兄,想问题比她冷静多了。将玄罗找来主持公道真是太英明了!她方才若是与那些修士动了武,恐怕局面会不可收拾;只有找个主事的人出来,才能平息这次事件。

        殷司见玄罗来了,回身行了礼,正欲解开修士们身上的压力,却被玄罗冷声喊住。

        “殷司,我叫你解开了吗?”玄罗最近真的很烦,他在想是不是他太久没出手教育后辈了,还是这些个弟子眼中已经没有玄罗一门了;先是蛊疫中,阿霁被一个实力差不多刚够到内门弟子的凌音长老差点打成残废,眼下连顾清连他们都敢动了,真是以为法不责众?

        殷司停下了动作,退到了一边,看他如何行动。

        “殷司,让他们跪一晚上,明天再解开  ”玄罗的眉眼清冷,“在五月盟派人过来之前,由内门弟子轮流看护云傲,一会儿清连去安排一下。内门弟子都给我听好,云傲在谁的值班期内受到了伤害,直接贬为外门弟子,永不进阶;你们若是连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都敌不过,趁早不要浪费御宗的资源了!同样,哪个宗门的人敢来侵犯,一人犯错,全门连坐。你们一个个都约束好自己,也约束好手下的师弟师妹!”

        迫于玄罗的威严,这群修士无一人敢回嘴,只得跪着被结结实实训了一顿。

        千尘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口口声声说痛恨罪子,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结果就这样被训得一句话都不敢说。方才面对顾清连时,不是威风凛凛地说绝不妥协吗?

        “本尊话已经说完了。姬青,把这些人记下来,放到档案里。十年内不许参加弟子晋级!如果有内门弟子,直接贬为外门,十年后再考核!”玄罗下了命令,又转身消失了。

        凌风仙子一手搭着千尘的肩膀,爽朗笑道:“阿霁,这些事交给他们这群大男人吧,咱们先走咯。”

        “哦…”千尘来不及看一眼殷司,就被她拉走了了。

        临走时,凌风仙子似乎还朝殷司得意地使了个眼色,一副我就把你老婆拉走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略略略的欠打表情。

        “你啊你,可真是个红颜祸水。”凌风仙子叼着一根青绿的草茎  一边吊儿郎当悠哉悠哉地说道。此刻她们正在前往藏经阁的路上,凌风仙子望着天边的云彩,突然对千尘说了这么一句。

        “哈?”千尘懵了,随即又笑道,“什么红颜祸水?为什么这么说啊,师姐?”

        凌风仙子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她的眼睛:“小糊涂虫,你没有发现,这次御宗闹得这么大的事,全是因为你?”

        “我?”千尘又懵了,“哪件事?”

        “…”凌风仙子沉默了几秒,说道,“还不是云傲的身份泄露,引出的这一连串的事情。”

        千尘挠了挠脑袋,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说你糊涂,你还真糊涂!”凌风仙子无奈地戳了戳她的额头,这个动作竟然分外地亲昵,“你想一想,你干了什么,御宗这样的环境,对谁最好?”

        “对谁最好…”千尘又陷入了迷茫,“师姐,你说对谁最好?”

        “当然是你啊!”凌风仙子恨铁不成钢地又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杀了那两个五月盟派来的罪子,五月盟那边势必会派来更多更强的杀手来。而云傲的身份一旦暴露,引发御宗的罪子恐慌,你杀过的罪子也可以归咎于御宗的修士,五月盟便不会在短期内继续派出杀手,暮落大天尊的弟子还帮你干掉了五月盟派出的第二拨杀手…你说说,最大的受益者是不是你?!”

        千尘又惊呆了。

        怎么凌风仙子什么都知道啊!她想隐藏的东西,怎么她都知道?罪子的身份,她杀了两个罪子…凌风仙子又是什么神仙啊!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揭露了太多秘密,凌风仙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御宗的事,逃不过我的眼睛的。不过你放心,姐姐是罩你的。”

        “哦…”千尘点点头,又奇怪地问,“也许客观上确实这样的情况最受益的人是我,可是真的不关我事啊。我除了为了自保,干掉了那两个杀手之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笨!”凌风仙子又要敲她脑袋,“你说说,你杀了那两个杀手,被殷司知道了,他怎么办?他又不在御宗,只能牺牲一下云傲,保全你咯。要不他现在怎么又急匆匆地回来了?他在我那边请假可是请到这个冬天的!”

        “你说…”千尘思忖道,“是殷司让暮落大天尊门下弟子的灵兽检测出云傲的气味的?这一切都是他在搞鬼?”

        “喂喂喂,”凌风仙子觉得自己的师兄真是有些可怜,机关算尽,人家还不领情,“什么叫搞鬼啊,我师兄明明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不惜一切好不好啊。你竟然不感动?小千尘,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啊!”

        千尘现在心情十分复杂。

        她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原来是因为自己,云傲才遭此劫难?她难道要怪殷司吗?不,或许,如果不是千尘,换个女修,她的伴侣这样为她着想,她应该会很感动;可是为什么遭到牺牲的人是云傲呢?

        千尘难以想象,自己要怎么面对殷司。

        “小姑娘,开心点儿。”凌风仙子见她脸上十分不是滋味,忍不住劝道:“你表现地开心点儿嘛,要不让殷司师兄知道是我告诉你这件事的,他可不要来找我算账的嘛!你可别把我卖了哦!”

        “嗯!”千尘强笑着点点头,却再也无心前往藏经阁,“师姐你先去吧!我想过去看看我师兄他们怎么样了…”

        “哈哈哈哈哈,”凌风仙子笑了起来,“去看殷司就直说嘛,又不犯法…诶,不过你喊师兄好像也没错…”

        千尘上了傲然峰,果然见那一群修士还跪在院外。她绕过她们直接进了殷司和楚天戈、慕容飞雪所居的套院。

        居她所知,殷司住在最里面。她也隐隐希望不要遇见楚天戈或者慕容飞雪。

        白墙青瓦,古木参天。

        这院子没什么多余的装饰,看起来十分清雅,反而有些返璞归真的意蕴。

        她迈进院落之后便飞奔起来,径直到了最里院,果然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正襟危坐,抚弄着案上的古琴。琴案边的香炉正冒出袅袅清烟。

        千尘无心欣赏琴音,面对那背影冲了过去,径自抱住了他。

        琴声停了。

        男人的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她的手,似乎有些意外:“不是跟凌风去藏经阁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回来,我还没跟你好好说过话呢。”千尘靠着他的耳朵,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你不是说初秋回来吗?怎么这么快…”

        “我若是不回来,你岂不是要做傻事?”殷司幽幽地说道。

        千尘觉得他应该不太高兴,想抽出自己的手,结果却被殷司握的更紧。

        “我…我很害怕他们伤到我师兄…”

        “还有云傲,对不对?”殷司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但是千尘十分心虚。

        “阿霁,不要对我撒谎。”殷司叹了口气,说,“我们说好了,不会欺骗对方的,不是吗?”

        “…”千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以后,要保护别人,先保护好自己。”殷司继续说着,“遇到这种事,你应该像姬青一样,去找你师尊,而不是自己傻乎乎地往前冲,明白吗?”

        “嗯。”千尘自知理亏,只能乖巧地应答。

        “你要乖,乖一点。”

        “嗯?”千尘突然有点懵,乖?什么叫乖?

        “…”殷司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又呼出一口气,“不要那么勇敢了。”

        “阿雪…”千尘尝试着讨好他,“阿雪,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殷司问,“能做到的,我会尽量做到。”

        “答应我,不要伤害云傲好吗?”千尘近乎哀求,“我不想再欠他的,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我觉得你也可以和他做好朋友…”

        殷司静默了一会儿,轻轻笑了起来:“我早就该料到的。阿霁,你真是太勇敢了。竟然在一个男人面前提出让他放过他的情敌?”

        千尘咬了咬嘴唇,慢慢地说:“他不是情敌…他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殷司突然扭过头来,看着她的脸,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轻松,甚至有些许愉快;仿佛刚刚的话充满杀气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阿霁,开个玩笑罢了。”他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我不逼你,相反的,我有那个耐心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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