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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执掌家业


“侯爷,你的伤口反复裂开,还是找御医过来瞧瞧吧,总是瞒着府中上下,文柏担心您伤口太深不能痊愈。”文柏拿着纱布,为刚刚上过金疮药的侯爷仔细包扎着伤口,心生一计道,“要不侯爷就回禀夫人说是文柏练剑时不小心误伤了侯爷,文柏愿意受家法伺候,只求侯爷早日康复。”

        “不可。”杨延修活动活动身子安慰文柏道:“此事若传到秦砚的耳朵里难免有所怀疑,到时只怕不好收场。我一向对外称自小体弱不宜练功,外人只当我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他秦砚定然不会猜到我身上。”

        “可是侯爷,现在相府正在排查线索,沈荣山下令定要找出纵火之人。”文柏团了团手中没用完的纱布,小心翼翼地将纱布和药罐放在柜子里,外头套了把锁,话语中些许担心。

        “当日,沈府侍卫仆人亲眼看见我早早的带着你出了沈府,谁会想到是我们?”杨延修胸有成竹地说。

        一个早早出了府的人怎会又凭空出现在府里,还纵火闹事呢?

        文柏说不过杨延修,无奈道:“是是是侯爷英明,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记得提前知会文柏,不要杀文柏个措手不及。文柏虽然武艺不及侯爷一半但好歹机灵,总能帮衬着,侯爷下次断然不能只身犯险。”

        其实,杨延修哪里不知道此举凶险异常,只是一想到父亲惨死便顾不得那么多,一心只想找到沈荣山勾结朝廷势力结党营私的证据。

        想当年那场战役,杨延修的父亲杨业作为副帅领兵前线杀敌,传信建议监军王侁和主帅潘美在陈家谷设伏,自己带兵与辽西路军激战朔州南部。遭伏击后,杨业带兵退至陈家谷求救,谁料潘美、王侁已率军逃走。杨业势单力薄率军奋战到死,不幸重伤被俘,绝食而亡。官家感念杨业忠军气节追封安远侯。由于当时全军覆没,官家至今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杨延修也是听了军中一名随着父亲出生入死的副将所言才得知,道是当时杨业指派其他任务给他才能幸免于难。而这潘美、王侁皆是沈荣山一手提拔,两人定是受了沈荣山的命令暗箱操作不顾千百战士性命胡作非为,只为除去在朝中一向与自己分庭抗礼的对手。

        折戟成沙谁人知,这些年在沈荣山一众主张求和之人的怂恿下,北宋与辽的战役常以惨败为终。近年来,官家听信沈荣山一党的建议,通过恩荫极力地扩大官僚队伍,官员们袭守成规毫无建树,又常兼并田地四处置办庄园,农业受到冲击,可谓民不聊生。

        “行了,此事不要再提。”杨延修淡淡道。

        杨延修凡事独自默默抗下的样子,文柏既熟悉又心疼。

        “我知道,侯爷最怕事情闹大,坏了沈四姑娘的名声。”文柏鼓着嘴巴,长叹一口气,体谅道:“只是你牺牲再多,人家四姑娘尚且不知你是谁,哎”

        “怎会?即便是你,遇到这样的事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机缘巧合之下出了手而已,别无他想。”杨延修定了定神,双手背在身后叹息道,“可惜,这次无功而返,日后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看着杨延修眼神里的落寞,文柏也没有心思再耍嘴皮子,原想着拿四姑娘逗侯爷开心,可没想到侯爷冷下性子闭口不谈,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侯爷,这几日的诗会、棋局还有飞嫣楼姑娘的邀约?”文柏挪到杨延修身边,小心问道。

        “推了吧,便说是昨日喝多了”杨延修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合在一起,睁开眼后又是另外一番清明,拂袖去了书房。

        沈知微这边,自从上次的事之后,开始对皇后赐婚的事有了忌惮和抵触,那夜从天而降仙人一般拯救自己于水火的人不得不让她暗生情愫。如果当初父亲被害时也能有这样的侠义之士相助,现在什么都会不一样吧。

        她托着腮,想起那夜的星辰、晚风和他随风扬起的衣角,不禁嘴角上扬。遇到他之前,知微的心中只有仇恨,可遇到他之后,心中开始有了悸动,就像是激情慷慨地陈曲时突然弹错了一根弦,有些心猿意马

        这些日子,知微对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越发深信不疑,两个丫头对自己掏心掏肺,自己何尝不能坦诚相待呢。

        一日,知微找来纸笔,将杀父之人佩戴的玉佩画在纸上,叫来巧慧和兰芝,将自己进入沈府的初衷和盘托出,她知道多一个人便多一分机会。巧慧和兰芝呆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她们没想到自家姑娘的经历这样令人唏嘘,闻之黯然神伤。在历经种种之后,面前的这个姑娘还能保持心中的纯粹,宽厚待人,温润处世,就像亲姐姐一般念着她们想着她们,这是她们怎么也想不到的。

        两人将知微的话熟记于心,发誓绝不将此事抖落出去。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皇后娘娘在官家面前的提议几次三番受到刘贵妃的阻止,面对沈家的两位姑娘,官家始终难以抉择。

        “许王殿下有什么好,已有三位娘子日夜伺候左右。咱们姑娘若真嫁过去,免不了内宅之斗,淌浑水,和稀泥,怎能做到清闲自在。”兰芝拿着小铜铲给知微房里的花草松土,嘴里不住地小声嘀咕。

        巧慧拿着喷壶挨个浇水,说道:“咱们不觉得稀罕,可有人稀罕的很,挤破头了要往许王府钻。”

        这些天来,沈府中下人们私下都在议论,主君到底会帮哪头。一边是承欢十几年的亲骨肉,一边是正头大娘子的心头好,人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府中的风言风语,沈府的主子们早就有所耳闻,可始终没人出来给个说法。

        沈荣山明面上说是官家和娘娘自有决断,可私底下为了这事劳走奔波废了不少神。沈知微在他眼里,永远是个外人,不论哪个女儿嫁到许王府其实都无所谓,可一个外人日后成了娘娘远没有亲女儿好控制。再加上刘暮烟的枕边风,沈荣山始终是属意沈云娇的,私下里并着刘贵妃,朝前朝后给皇后娘娘使了不少绊子。

        这天,沈老太太那边早早地给各院传话要一起用早餐,知微薄施粉黛,穿着素净的高腰窄袖襦裙,清丽婉约。

        走到沈老太太屋里的时候,祖母,父亲,母亲,长兄已然端坐在圆桌边,知微行过礼后循着位子坐在薛明如的身旁。

        不一会儿,刘姨娘领着沈行宽、沈云娇匆匆赶来,一个劲的念叨着失礼,让各位久等了。沈荣山满脸笑意,连忙挥手说道:“快快入座吧,都是一家人何来什么失礼不失礼。”

        薛明如虽然看惯了刘姨娘装模作样,但还是忍不住撇过眼去,懒得瞧上一眼。

        沈老太太拿起筷子,用看穿一切的表情环顾了一圈,不急不慢地说:“既都到了,就动筷吧。”众人才歇下这口气松快起来。老太太用手指了指桌上的金丝姜片,点头说道:“尝尝四姑娘前些天送来的小菜,春日里将食最是祛湿暖身。”

        沈荣山夹上一块放在嘴里嚼巴,立刻附和:“果真爽口,知微啊你有心了。”

        沈荣山虽然不是一个好官,但绝对是一个孝子,极少违逆母亲的意思。

        “对了,母亲,儿子最近来请安,鲜少听到您咳喘不适,是否咳疾已见好?”沈荣山关切地问。

        沈老太太开怀一笑,连连点头,夸赞都是知微的功劳:“都是这孩子有孝心,从宫里得来的枇杷全数熬成膏露送给我,我食了半瓶后咳疾已见起色。不止这些,知微送我的寿礼我也很是喜欢。人老了最是瞧不上那些身外之物,只要能抚平病痛的一星半点都是极大的欣慰了。”

        知微听到祖母对自己的赞许亦觉得努力都没有白费,此时沈云娇母女都在场不好人前显摆,只浅浅答道:“祖母,这都是孙女该做的,不足挂齿。”

        沈云娇即使再生气也只能转为娓娓笑意苦笑应对,后又放下碗筷闷闷不乐。面对祖母,父亲和大娘子的连连称赞,沈云娇如坐针毡,好在一旁的刘姨娘死死按住才忍了下来。

        这几日,知微虽然无意与沈云娇争些什么,可满府的传言四起,人人相信两人都想嫁给许王,这似乎就是事实。圆桌上的气氛诡异得很,每个人都暗藏着心事,期间好长一段时间只听到碗筷不小心碰撞发出的声音,人人低头就食。

        食之将尽,老太太身边的曹妈妈端来刻着海棠花纹的木盘子,上头搁着几本账簿和一大串钥匙。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不解其意,原来薛明如昨个儿便来见了老太太,说了种种理由说服老太太同意将这执掌中馈之权交由知微,没想到老太太没有阻挠反而欣然答应,今日召集所有人便是为了宣布此事。

        沈云娇楞是没忍住,突突地站起来问道:“沈知微入府才多久,凭什么替母亲打理家事?”刘暮烟拽了拽沈云娇的衣角,拉下她的气焰,惺惺作态解释道:“不怪娇儿无礼,娇儿也是一时心急,可这知微年纪尚小且没有管家的经验,一时间恐难当大任。”后又转头看向沈荣山,“官人,您看这还得您劝劝老太太才是。”

        沈荣山眉心一震也听出了两边的意思,不过后院之事他本不想理会,又抹不开面子只能硬着头皮道:“母亲,暮烟说的也不无道理,知微她对府中事宜还不算了解,现在谈及管理家业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薛明如事先没有知会,知微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茫然,她放下筷子,看见沈云娇恶狠狠地看着自己,恨不得抽筋扒皮。管家?这样不是成了众矢之的?她笑道:“是啊祖母,孙女明白祖母疼爱,可是孙女从未有过管家的经验,小打小闹终是上不了台面。还请祖母收回成命,切莫折煞知微。”

        “说得什么话,自你入府以来,样样出彩,你祖母、父亲和府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近百人,谁不看在眼里。”薛明如没有顾忌沈荣山的面子,刘暮烟和沈云娇更是不看在眼里,“至于管家之道,谁不是从不会到会,从生疏道熟络,就连你祖母也不是一开始便能如鱼得水。”

        薛明如自从嫁到沈府以来,贤惠持家,孝敬长辈,端庄持重,一向很得来沈老太太欢心,再加上薛家对沈家的恩情,婆媳之间一向和睦有礼。薛明如看向沈老太太,笑道:“是吧,母亲?”

        刘暮烟刚要张口说话,沈老太太开了口:“暮烟啊,你是妾,明如是妻。咱们一家子能坐在同一张桌子吃饭已经是明如大度,从不善妒。明如病重时,你接管家业属实辛苦,现在也该享享福了,这管家权交给谁你还是不要掺和了。”

        此话一出,刘暮烟红了脸缩在一旁没有说话,瞧了沈荣山一眼,委屈地低下头噙着眼泪。沈云娇给刘暮烟夹着菜,想着祖母以往从未说过这么重的话,吓得也没敢出声。满屋子的女使婆子,沈云娇只能故作镇定维持高贵。

        沈荣山一言不发,见场上冷了下来,便说道:“既然母亲主意已定,儿子自然听从。”

        沈老太太态度坚定,未见动摇,又拿出皇后娘娘压在面前,说不管知微日后许配谁家,都要从现在学起,不能叫人看了笑话。

        话既至此,已成定局。

        沈老太太在这后宅内院操劳一生,虽然年迈但眼明心亮,自然是看得穿女人之间的尔虞我诈,知微的到来在老太太眼里,或许可以很好的牵制住两方势力,谋得家宅安宁。知微自然也明白这些道理,既然盛情难却,这份差事落到自己头上,再难也要啃下这块硬骨头,不能有半点疏漏。

        自从掌家以来,府中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统统转变了态度,每日曲意奉承的话知微也听腻了,全当做过耳之风随他去了。她花了几日时间核对了府上的账本,大到寿宴采买,小到柴米油盐事无巨细仔细核验,虽查出些刘暮烟掌家时期的烂账也未拿出整肃家贼的气焰咄咄相逼,只私下里见了祖母一面将不知去向的雪花银子如数告知,沈老太太明察秋毫,心中猜测频频被玉璃阁支走的银子只怕是在大娘子病重期间打点了不该打点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

        沈老太太心中盘算,也许正如她所料,明如的病和玉璃阁脱不了干系。知微心中安慰,也许让祖母早日发现沈云娇母女的真面目才能更好地保护母亲。

        一日,知微刚回房中不久,祖母便打发人过来说是明早让知微替自己去趟慈安寺,近来家中一切顺遂需得向慈安寺的神明还愿。知微交代好兰芝、巧慧明日一早便出发,特别嘱咐暗里寻上四五个身材壮硕的侍卫分散开来一路跟随,暗中保护。

        自从有了秦砚一事,知微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自己管了家少不得眼红觊觎,出门在外更要万分小心,但也正因管了家,做起事来也方便很多,比如偷偷差些人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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