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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把脉看诊


风箫阁内,文柏低头研着墨,探着脑袋探问杨延修抱得美人归后的心情,杨延修一语不发,看着文柏着急挠头的样子,暗暗憋笑。

        “大娘子”文柏放下墨锭,眸子放光,跑过去接过知微手中的药箱,笑道;“您怎么来了。”

        知微莞尔一笑:“我来看看侯爷,打扰到侯爷了吗?”

        “怎会?”杨延修道,“文柏看茶。”

        “侯爷在习字吗?我看看”她越过杨延修走到书案边,“丰筋多力,挥洒自如,侯爷的字写得真好。不像我,怎么写也没有多少长进,只有巧慧和兰芝两个傻丫头肯将我的字捧在天上吹嘘,讨我开心。”

        “别这么说,都说字如其人,像娘子这样的美人儿,就算目不识丁,照着字样描画也足够赏心悦目了。”杨延修看似不经意的夸赞,语气里却满是安慰。文柏听了背过身去,差点没憋住笑,偷偷看了一眼杨延修就退了下去。

        杨延修紧紧握住知微的手,将人拉过来揽腰扣在自己身前,附耳道:“写好字不难,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教你。”

        知微靠在杨延修的胸膛里,整个人都被包围着,全身酥软动弹不得,拿着笔的手有些僵硬。杨延修的手力道很足,顺着他的力道,知微未经思绪地写下一个‘微’字,竟比自己平日用心写得更加俊美些。

        “侯爷,谢谢你”思绪一片空白,知微转头言谢时,仰头迎上杨延修的目光,如那潺潺溪水伴着月色,朦胧静谧。他们离得那么近,近的连呼吸都能听得到。

        “娘子,今日身体可好些?”

        “好多了”

        “那”

        “嗯?”

        杨延修嗓音低沉,透着丝丝颤动,他目光坚定凑过身来,越来越近鼻尖相碰之时,知微撞到身后的书案,慌乱中逃出杨延修的胸怀,急道:“侯爷,我,是来为你诊脉的。多谢侯爷为我解围,现在母亲已经相信我有了治愈侯爷的方法,我不能让母亲失望。”

        杨延修低头一笑:“坊间多有传言,说我所患的乃不治隐疾。既如此,娘子为何还愿意舍身于我?”

        知微粲然一笑:“因为你是侯爷呀所以我愿意。”在知微心中,哪怕杨延修一无所有她也愿意,只因为他是杨延修。

        “哦?”杨延修眉心微动,虽不太明白知微的意思,可这句话足够心中牵念回味。

        “侯爷不信吗?不信也无妨”知微顺势坐下,又拍了拍面前的矮凳,“坐下吧。”

        “为何?”

        “当然是诊脉咯,不诊脉怎么对症下药,怎么药到病除呢!”知微一边说着一边抽开药箱的隔板,箱子里的瓶瓶罐罐高矮不一,针灸布包,纱布药丸应有尽有。

        杨延修轻哼一声:“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呐,手”知微并着双指在桌上敲了两下,见杨延修勾唇笑着没有要坐下的意思,抬着眉笑道:“侯爷竟然畏医?”

        “畏医?”

        杨延修邪邪一笑,一把将知微拉到自己面前,捏着知微的手腕道:“娘子觉得,这畏医之症可治得好?”

        知微眨着眼睛,心道:到底谁是医者谁是病人啊

        只能喏喏应道:“侯爷,畏医之症是心病,无药可医”

        杨延修道:“我倒有一办法,可治。”

        “什么办法?”知微挑起眉头,一副不敢相信又半带着挑衅的模样。

        杨延修松开知微的手,却扯过袖子将知微拉到自己怀中,附耳轻语道:“办法就是我若轻薄了这位行医之人,畏医这症自然不攻而破。”

        “什么?”知微一副听错了的愕然脸色,抖落了两下想要挣脱,可想而知,失败告终。

        杨延修喉结微动,喉唇发紧,他紧紧拥着知微,伸手拂过知微的发髻,眸光闪烁,如获珍宝般呢喃:“沈知微,谢谢你,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知微从紧张中缓过神来,心脏抽动难以呼吸,她抬眼望去,正看到杨延修随着呼吸起伏的喉颈,睫毛一张一合扫过杨延修温润的皮肤。

        “侯爷,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两人离得太近,一时间竟不知这心跳声是从谁的身体里发出来的。

        “哪有什么声音。”杨延修否认,“你的身体还未好,回去歇着吧,别太劳累。”

        “可是”

        “来日方长,等娘子身子好些,再行诊断不迟。”杨延修放下药箱的隔板,笑道。

        “可是怎么向母亲交代,我答应过母亲,绝不能让她老人家失望。再说,我并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够”知微拿着药箱,被杨延修拉到了门外。

        “相信我,我说你可以,你便可以!”杨延修眼眸坚定,又颔首一笑。知微拗不过他,拉着门外等着的巧慧便回去了。

        看着知微离去的背影,杨延修笑了笑:傻丫头,等有机会,我将一切都告诉你。

        “姑娘,如何?”巧慧小声问着,怀着忐忑的心情陪着知微来风箫阁看诊,站在院子里回想这临行前兰芝的嘱咐,现下什么也没听到,只能厚着脸向知微打探起来。说来奇怪,看诊而已,先是文柏红了脸跑了出来,撇了自己一眼连句招呼也没打,后是自家姑娘被侯爷推出了门沉着脸满是担心。

        “姑娘,您说说话,别吓巧慧。难道侯爷”

        “别瞎说,知道你们几个鬼机灵的顾虑。但我相信侯爷的为人,若真有个年月不保或者隐晦难言的疾病,他是定然不会耽误我的,当然,那只是他会这么想。”知微回头看了风箫阁,注目良久,心道:侯爷,那不是耽误,我心甘情愿。

        “所以姑娘是摸清病因有了对策?巧慧恭喜姑娘,我就说嘛,侯爷怎会像外间传闻那样。”

        知微笑道:“对策?你们几个还是帮我想想,怎样才能让侯爷愿意让我把脉的对策吧。”

        “啊?”巧慧不敢相信,问道,“姑娘在里面待了半天竟然是否侯爷有事耽搁了?”

        知微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回答,脚下的步子倒变快了。回到画岚院的时候,兰芝备好了茶水,一个劲地朝着巧慧挤眉弄眼试图听到些有关侯爷身体的只言片语,只见巧慧站直身子扭捏地摇着头。没有办法,兰芝只能绕道知微身后给知微按了按肩膀,若有似无地问道:“姑娘辛苦了,可找到侯爷自小体寒不宜练武的原因了?”

        经巧慧小声提醒,兰芝才明白过来,抱怨道:“姑娘去了这么久,竟连侯爷的手也没碰到。”

        几人听了捧腹笑起来,好好的话从兰芝嘴里说出来总带了些莫名其妙的意味。

        “你啊你,小声点,暖思和阿云去了哪里?”暖思是王念青的人,尚未知根知底的情况下,知微也不敢惯得兰芝还似在沈府时那般恣意。

        兰芝捂了嘴,瞬间明白了知微的意思回道:“她俩被老夫人叫去帮着准备归宁礼了。”

        “嗯,才一日未见母亲,便觉得恍若经年。这侯府周遭的一切都那么陌生,就像是初入沈府的时候一样,好在,有你们陪着我。”知微苦笑道,“兰芝,方才你说,侯爷自小体寒,从何说起?”

        一句“体寒”倒引起了知微的怀疑,侯爷若真是羸弱不堪体虚多病,那到底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还是被人所害,个中原因侯爷不愿明说,想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姑娘有所不知,不过我也是道听途说。”兰芝笑得勉强,虽然不知真假,但有关汴京第一美男杨延修的传闻秘事,多年来她还是留心从各个宅院的姑娘里嘴里搜罗了不少,只道是,“听说侯爷自小天赋过人,与侯爷一起练功的孩子回忆称,不管武学师父教授的武艺多复杂难学,侯爷总能融会贯通并且展现出超乎常人的毅力和聪敏。可突然有一天,师父相告,辍学三日的侯爷放弃了武术修习,人人道之可惜。后来,杨家才传出消息,原来是侯爷生了一场怪病”

        “怪病?”巧慧听得入神,口中喃喃自语。

        “对,这病怪就怪在不光来势汹汹,而且去时似风过无痕。只知道侯爷断断续续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便从天赋异禀的天才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之人,且常年体寒虚弱,对于世代从军几立战功的勋爵人家来说,实在是实在是”看着知微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模样,兰芝撇撇嘴有些于心不忍,“我说笑的,说笑的”

        “实在是等同于一个废人纵然活得再久也难酬抱负”知微垂下头,心口发紧,难怪侯爷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

        只是,别的尚且不论,体寒一事定是以讹传讹,想到这知微突然破涕为笑,巧慧和兰芝傻在一旁。昨夜,侯爷的体热她算是领教过了,何来体寒之说,若杨延修算是体寒之质,那自己岂不是从冰窖里爬出来的。

        “姑娘,怎么了?您可别吓我们,这又哭又笑的”巧慧着急了,小心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着,向兰芝请教,如何才能拉到侯爷的手,哈哈哈要说啊,你们快教教我如何才能讨得侯爷关心,我可是束手无策咯。”

        巧慧笑道:“姑娘净说胡话,我看侯爷对你明明心疼得紧。兰芝你说呢?”

        “我又没有心上人,怎知怎样取悦心上人”兰芝支支吾吾,“要是我嫁了人,无非就是对夫君好些,然后再对他好些。”兰芝道。

        对他好些,再对他好些?兰芝无意的一句话倒是点醒了知微,不惧人言,不问结局,爱一个人便只对他好就够了。

        “怎么个好法?”知微闪着眸子问道,满脸欣喜。

        巧慧红着脸答道:“亲手做些好吃的?搜罗些好玩的?不过,侯爷清雅,会不会不喜这些?”

        “没错,你说的没错,我觉得可取。”知微道。

        “哎呀姑娘,这些哪够呀?兰芝觉得,姑娘最大的问题便是太过内敛了,如今已经嫁给侯爷为妻,官家赐婚明媒正娶,姑娘对待自家官人,脸皮应当更厚些。”兰芝躲到巧慧身后,探出脑袋哆哆嗦嗦应道,巧慧扯着袖子回头与兰芝笑得欢畅,看着知微脸上阴晴圆缺。

        “罢了罢了,我是来报恩的,有什么豁不出去的?我岂是拘泥于小节之人。”知微暗暗发誓,不管杨延修待自己如何,她定不负他。

        “姑娘,什么事聊得这么开心?”暖思带着阿云进了门,手里拿着王念青托付的账本和归宁之日的礼薄。

        “老夫人又拨了些人来咱们院里,体恤大娘子又要管家又要照看侯爷的辛苦。还有这礼薄,姑娘掌眼,看看可有遗漏或不足之处。”暖思说道。

        知微将礼薄放在一边,道:“你做事稳妥,我自然放心,不必看了。”喝了口茶问起暖思府中可有手艺精湛的厨娘,最好是负责侯爷日常饮食的。暖思想都没想便推荐了厨房的尹妈妈和周妈妈,尹妈妈的菜肴,周妈妈的糕点蜜果都是府中一绝,一向最合侯爷口味。说来厨房的婆子有不少,就他们二位最讨主子喜欢。

        “眼看着要用晚饭了,厨房那边少了尹妈妈可不行,母亲、侯爷都等着呢。这样吧,先去叫那周妈妈到画岚院来,咱们就在画岚院的小厨房好好拜师学艺,改日有机会再向尹妈妈讨教。”知微吩咐道,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

        暖思出门去寻人,阿云收拾了账本钥匙锁在了木柜的最上层,巧慧提前去了小厨房吩咐婆子们生火准备,兰芝则留了下来帮着知微穿戴襻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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