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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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黑水岛,帆船继续向南行去。
一路上又经过十余座小岛,终于来到了一片开阔的海域。
这片海域位于酆水群岛的尽头。
再向南行,即是海盗横行的千岛盟地界,向东航行,可达大金、日猋等国。
向西数十海里,则是一片雾气缭绕的危险海域,神秘的酆岛就在这片海域之中,影影绰绰,隐约可见一片模糊轮廓。
“叶掌门,酆岛的外围百里之内,就是神川最大的异鱼捕猎场了。”
一驶入这片海域,叶希声等人发现四外船只骤然变多,各类渔船犹如觅食的蚂蚁一般,遍布整片海域,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掌门师兄,怎么这么多人?难道别的地方就没有异鱼可抓了?”
孤帆只影在大洋上航行了数日,突然看到如此之多的渔船,小婵有些瞠目结舌。
“自古异鱼都是逐天地精华而生。在通天河,由北至南,越靠近上游处天地精华越浓郁,在大洋,则是越靠近深处天地精华越浓郁。
而我们神川,地处通天河最下游、大洋的沿岸,正是天地精华最稀薄之地,异鱼自然也就极为少见。”
叶希声抿了抿嘴,话锋一转:
“唯有酆岛是个例外。酆岛附近常年雾气缭绕,是因为酆岛的下面是一座活火山,火山在武道界又被称作地火之源,天雷地火,一向齐名并列,都是难得的天地精华汇聚之所。”
“可惜的是,这难得的地火之源却偏偏位于海底,溢出的地火精华也都蕴于海水之中,难以被人族武者开发利用,倒是便宜了这附近的海族鱼类。”
小婵闻言,恍然大悟:
“原来还有这么多说道,师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是呀,我们生在酆水、长在酆水,都只知道这里有异鱼,却从来不知为何会有异鱼。叶掌门,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会懂这么多?”
就连李老三等人也觉得大长见识,望向叶希声的目光,多了一丝惊讶。
一个明明是花钱来找乐子的公子哥,对异鱼的了解,竟比他们这些在酆水混了半辈子的人都多,实在有些反常。
“我只是比你们多读了些书而已。”
叶希声微微一笑,没有过多解释。
这个武力为尊的世界,是不明白什么叫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
帆船继续向前行去,很快就汇入了茫茫捕鱼大军之中。
叶希声环顾左右,发现大半渔船上都插着写有门派名号的旗帜。
这些门派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派,有神川来的,有其他县域来的,甚至还有装扮奇特的大金、日猋等国的武者。
倒是酆水乡本地武者并不多,普通渔民更是寥寥无几。
“师兄,人这么多,有多少异鱼也不够抢的啊?”
叶希声闻言,嘴角微微一翘,嗤鼻道:
“捕猎异鱼哪有那么容易?这些人,九成以上都是打酱油的,还有一成是碰运气的。”
“不错。”
叶希声话音未落,李老三已接口道:“虽然我不明白什么叫打酱油,但叶掌门说的没错,来这里的都是碰运气的。这里的异鱼要么生活在海底深处,要么靠近酆岛,酆岛外围能够捕捉的也只有水虎鱼、龙王虾等少数几类。”
“这其中,以水虎鱼最易捕捉,不过即使是最容易捕捉的水虎鱼,也不是谁都能捉到的。”
看小婵一副好奇模样,叶希声接口解释道:
“水虎鱼不算纯粹的海鱼,这种鱼在通天河上游最多,酆岛只是它们一处产卵地,产卵之后水虎鱼就会逆流而上,回到通天河。
而且,水虎鱼不同于深海鱼类,它们大多生活在水下三丈以上,所以,在酆岛外围,最容易捕捉的就是水虎鱼了。”
“不过,这个容易是相对的。水虎鱼凶猛异常,它们的獠牙能咬断百炼精钢,它们牙内蕴含的毒液一滴能毒死一条河鲸,它们的皮脂刀枪不入,它们的速度疾如箭矢。
更可怕的是,水虎鱼从来都是成群结队出现,它们唯一的弱点就是眼睛。”
“想要在三丈水下,刺穿高速游动的水虎鱼双眼,就算是血脉无滞、力拔万钧的五重天武者,也得靠运气!”
“五重天的高手都要靠运气,那像我们这样的怎么捕?”
小婵一听,顿时愣了,甲板上李老三等人同样看向了叶希声。
叶希声既然对捕猎异鱼如此了解,此行明显不是来开眼界、长见识的,他们也想知道叶希声到底有何妙策。
不知不觉间,李老三等人对叶希声的态度已悄然转变。
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期待。
叶希声尚未开口,陡然听到不远处,一条单桅渔船上传来一声兴奋的大吼,吸引了附近无数人的注目。
“捕到水虎鱼了,快来收网!”
随着大吼,那条渔船甲板之上,窜出四条魁梧的大汉,每一个都有三重天以上的修为。
这四个大汉疾风一般窜至甲板,分别伸手抓住渔网一角,身形立刻腾空纵起两丈来高。
船下需要搅机才能收起的拖网,竟然被四人以蛮力硬生生拽出了海面。
“哈……哈……哈?”
拖网顺利出水,渔船上顿时一片欢腾,然而不到片刻,笑声就戛然而止。
只见那出水的拖网之上,除了多出数个斗大的窟窿,哪有什么水虎鱼的踪影。
“哈哈!竟然用捕捞普通海鱼的拖网来捕猎异鱼,这些是哪里来的奇葩?”
其他渔船之上,嘲笑之声此起彼伏,顿时令那渔船上的大汉感觉无地自容,臊红了老脸,逃难似的驾着渔船向远处驶去。
“这些人多半是来自内陆的愣头青。听说捕猎水虎鱼能赚大钱,又能增进修为,也不打探清楚,仗着身手好,就买艘渔船一头扎了过来……
他们也不想想,水虎鱼如果那么好捉,这酆水之乡岂不遍地都是武域高手了?”
李老三等人同样笑的甚欢。
叶希声摇摇头,一挥手,指挥着帆船继续向前行去。
此时,海域之上。
为了捕猎水虎鱼,各方武者可以说是八仙过海、尽显神通。
有的拿着数丈长的鱼叉在海中猛刺,有的捏着药罐在海中施毒,有的则握着长长的钓竿稳坐垂钓,有的甚至还将战舰上常用的弩炮搬上了渔船,看到海中异状就是一炮轰过去……
更有艺高人胆大者,竟然穿上了特殊的水靠,持着利刃一头扎进了海水之中。
这种人不是空手而回,就是一去不复返,偶有修为高深者,能够斩杀几条水虎鱼,也是九死一生,拿性命搏来的收获。
叶希声还发现,在这些成功捕获异鱼的武者附近,总有打着黑水派和恶蛟帮旗帜的快船出没。
这些快船,一旦发现有人成功捕猎,就立刻召集数艘船只围拢过去,勒索一番。
而那些捕鱼武者似乎也畏惧两大门派名号,多多少少,都会忍痛拿出一部分收获打点他们。
见叶希声蹙眉不语,李老三开口道:
“这些都是黑水派和恶蛟帮的附属门派,打着两大门派的旗号来打秋风的。两大门派这几年明争暗斗,入不敷出,根本无力供养附属门派,对他们的恶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这片海域渔船这么多,他们只会盯着那些收获丰厚的,像我们这样的,根本引不起他们的注意。”
帆船继续前行,很快就行到了海域的边缘地带。
此时天上金乌西垂,已近日暮时分。
“叶掌门,天色不早了,我们是不是也动手试试运气?”
一路行来,见识到捕猎异鱼的种种艰难与困阻,李老三却惊讶的发现,叶希声依旧是一副淡然自信的模样,这不禁令他心中愈发好奇,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叶希声凭什么如此自信。
“嗯……”
叶希声闻言抬首看了看天色。
曾游历过酆水的他清楚,一旦到了晚上,受潮汐之力影响,酆岛鬼雾就会扩散至周边海域,生存鬼雾之中的凶物也会随之出现,届时这片海域将会危险异常。
再加上,虽然帆船已经行至海域边缘地带,但周围武者却依旧不见减少,想要找个无人地方偷偷施展血露、闷声发大财,并不现实。
更何况,这一路上叶希声不时语出惊人,已然令李老三等人对他刮目相看,此时更应趁热打铁,彻底转变李老三等人对他的认知。
让他们明白,跟着他叶希声混,有钱途、有希望。
一念及此,叶希声再无迟疑,面容一肃,一改平素恬淡模样,大声发号施令起来。
“那个范大德,咳,我还是叫你范大头吧,顺口!你,还有刘二能,你们两个各领九人,下舱备浆!”
“李老三,你带五人继续操帆掌舵!”
“赵饲绩!这名字真拗口……嗯,以后就叫你赵小四,剩下十四人交给你,准备好弓箭长刀和捕鱼之物!”
“小婵,你负责监督记录,谁不能及时到位,回去扣他薪酬!”
作为曾经统领数万门人的天河少主,调度指挥区区四十余人简直轻而易举。
随着叶希声一声声令下,小小帆船之上顿时呈现一片忙碌景象,不一刻,全船就已准备完毕,四十余人各司其职,小婵之前收购的各类渔具也都被抬上了甲板。
“二师兄,你负责听涛!”
就连神神叨叨的二师兄,叶希声也没有让他闲着,而是分给了他一项,最具技术含量的任务——听涛。
武域易脏境以上,五识极为敏锐,常年生活在海河之上的武者,经过特殊修炼,甚至能够通过听取涛声细微变化来追踪水下活物,功能相当于一部人形雷达。
二师兄当年就是天河派有数的听涛高手之一,如今虽然疯了,却变得比以前更专注、更敏感,又对叶希声言听计从,此时正是最适合不过的雷达人选。
“前面……有……有鱼群……”
“降帆,起浆,追!”
叶希声对二师兄的判断十分信任,一挥手,船舱内养精蓄锐了好几天的众水手顿时运浆如飞,帆船陡然增速,顺着水势,犹如飞鱼般直奔二师兄所指方向冲去。
去势之猛,引得四外捕鱼武者纷纷侧目。
“看,又来了一群愣头青!”
“这是哪来的公子哥儿,全船加起来总共两个武者,也敢来打异鱼的主意?真是想钱想疯了!”
“想钱想疯了,可以去卖屁股啊?我看这公子哥儿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应该能日进斗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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