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持久论

　　“升帆，起航~”

　　傍晚的酆岛之滨，灰蒙蒙的大雾中，不知隐藏着多少危险，劫后余生的众人虽然精疲力竭，却不敢在海上多呆，调整好航向后，即升帆向外海一座临近岛屿驶去。

　　数海里后。

　　“掌门，没有发现翔风帮和那群鳇鱼的任何痕迹。”

　　“好，保持航向，继续前行。”

　　听到瞭望手的回报，叶希声确定逃走的翔风帮和他们没有在一个航向之上，才彻底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至于翔风帮结局如何，他并不关心。

　　因为追赶他们的鳇鱼，既不挑食，也不仁慈，更不会脑筋急转弯，这一路追下去，翔风帮即使不灭，也会伤筋动骨。

　　船上其他人此时同样心情极佳。

　　“掌门，我李老三做梦也没想到，就连双枪客沐翔风这样的凶人，都会栽在我们手里，太爽快了！这件事若是传入酆水武道界，我们星河派定会一举成名，哈哈。”

　　看李老三笑的开心，小婵却是有些好奇道：

　　“李老三，沐翔风为什么叫双枪客，我看他从头到尾只有一杆枪而已。”

　　“这个……双枪客是他的名号，据说沐翔风十年前出道，身经百战，一杆夺魄枪下，亡魂不下千百人……”

　　看李老三吞吞吐吐模样，小婵更是好奇，连忙翘起小嘴儿继续追问。

　　“说来说去也不过一杆枪而已，我是问你他为什么叫双枪客，又没问你他有多能打。”

　　“我也很好奇，李老三，有话直说，何必吞吞吐吐？”

　　听小婵和李老三谈起沐翔风，叶希声也不由来了兴趣。

　　经此一役，他与沐翔风已是不死不休，而沐翔风背后有长风帮帮衬，又有黑水派撑腰，对于这样的对手，他不得不重视。

　　想要尽量多了解一些。

　　叶希声开口却与小婵不同，李老三哪敢再遮遮掩掩，只得扭扭捏捏凑到叶希声耳边，小声解释道：

　　“掌门，沐翔风之所以叫双枪客，是因为他为人阴毒狠辣、银邪好色。酆水同道为了讽刺他，才说他身上有两杆枪，一杆是杀人夺命的枪，令一杆则是祸害娘们的枪……”

　　“呃~”

　　叶希声望着老脸通红的李老三，只觉一阵无语，而正悄悄运集耳力凝神偷听的小婵，此时更是羞的俏脸如霞，轻啐一声，逃难似的远远躲了开去。

　　那娇柔摇曳的身姿，颇有几分一语桃红羞满面，半扬柳绿瘦轻身之美态。

　　……

　　血炼岛，是距离酆岛最近的一座岛屿。

　　这座小岛看起来很不起眼，面积不过纵横百十里，有低矮山峰数座，自然村落七八个，分布的稀稀落落。

　　远远望去，入目尽是一片荒芜寂寥。

　　“掌门，这血炼岛靠近酆岛，时常都有血灾来袭，岛上人口不多，除了几座废弃的矿坑，没有什么资源，黑水派和恶蛟帮很少关注，只是偶尔有小股海盗，会到这里烧杀淫掠一番。”

　　李老三简单介绍了一下血炼岛，又殷然向叶希声道：

　　“我看您身体矜贵，不如就在血炼岛上找个村寨落脚，凡人供奉武者天经地义。以我们的实力，只要稍稍吓唬他们两句，岛上这些被海盗凌辱惯了的村民，定会乖乖献上美酒、美食、美女，将我们当大爷一般伺候的。”

　　“哪有那么多天经地义？不必惊扰村民，我们随便找个地方休整一晚即可。”

　　叶希声却是不以为然，随手指向了一处近海的低矮山峰。

　　那里林木茂密，视野辽阔，正适合众人避风扎营。

　　叶希声态度坚决，众人自是不敢反对。

　　在范大头、李老三和赵小四指挥下，众人将帆船停在岸边一处隐蔽的凹岩内，抬起重伤的刘二能和死去的水手，又带好防身兵刃、扎营之物，以及那两大瓮水虎鱼。

　　一起上岸登上了那座低矮山峰。

　　掩埋战死水手、安营扎寨之事自有李老三等人去做。

　　作为掌门至尊的叶希声，无需为此等小事劳神，他带着小婵，和手掌包扎的如同粽子一般的二师兄，找了个背风之处坐下，一边品尝着手下人摘来的野果，一边享受着难得的片刻安宁。

　　叶希声很喜欢这种狂风暴雨后的安宁感。

　　可惜，小婵却不这么认为。

　　“掌门师兄，凡人供奉武者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身上的伤还没痊愈，为什么宁可选择在这里风餐露宿，也不愿去惊扰村民？”

　　小婵对叶希声的决定有些不明所以，武力为尊的世界，本就弱肉强食，这是这个世界生灵的基本认知。

　　土生土长的小婵也不例外。

　　“呵呵，什么叫风餐露宿？朝饮白露夕眠苍霞，这才是武者的生活。”

　　叶希声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解释什么。

　　叶希声不愿去惊扰村民的原因很简单。

　　一来是本性使然，这个世界，异族视凡人为血食、武者视凡人为蝼蚁，就连粗通拳脚像李老三等人，也视凡人为草芥，认为骑在凡人头上理所当然。

　　叶希声作为一个穿越客，三观早已定型，对此实在无法认同。

　　不过，他不是悲天悯人的圣贤，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改变别人、改变世界，他能做的，唯有管好他自己。

　　二来则和血色小树有关。

　　通过今天的鳇灾之变，叶希声发现血露对鳇鱼的影响，竟然比他预期的持久了许多，而今天对于血色小树来说，最大的变化就是多了三十多条根须。

　　源自李老三这些凡人的根须。

　　也就是说，根须的作用，就是让血露的力量更加持久。

　　根须越多，血露力量就愈发持久。

　　这个发现让叶希声惊喜异常，因为持久实在是个好东西。

　　做人，要持久，持之以恒，久久为功。

　　做男人，同样要持久，你好，她也好。

　　做为一个掌握了血露力量的男人，更是比谁都需要持久。

　　叶希声对血露力量最不满意之处，就是它来的快、去的也快，犹如床上小旋风，而如今，却是让叶希声找到了解决这个难题的关键。

　　武者为叶，凡俗为根，叶茂则力强，根繁则弥久。

　　而想要让血树根繁叶茂，就需要凡人武者两者兼顾，不但要广纳武域贤才，也要在凡夫俗子中树立一个高大上的伟岸形象。

　　所以，即使抛开本心不论，叶希声也不愿去做有损形象的事。

　　不过，无论三观也好、血树也罢，都无法对小婵明言。

　　不然，以小婵喜欢刨根问底的个性，叶希声以后的日子，将会不胜其烦。

　　“师兄你前几天还说，要么荣华富贵、要么死无全尸，怎么今天又开始朝饮白露夕眠苍霞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只要是人，就是矛盾的，武者也不例外。闯荡江湖，刀口舔血，武者要行入世之路，武道苦修，餐风饮霞，武者还要有一颗出尘之心。以出尘之心行入世之路，这就是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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