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卖到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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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轻轻地笑,有口不能言,但是路遥,你不要哭。
还没有杀我们,好几个人拿着刀来来往往地走,就守我们二个被绑得不能动弹的女人。
这废弃的房子,不知是哪里,只知道外面的哗哗的下雨声打得心里难受,栩,我想我不能回去再照顾你了。也许没有我保护着你,你才会更安全,也放你的父皇,在想起我的时候,还能好好地把爱寄托在你的身上。
这个时候,心是那么的平静,静得就像水收起了波涛,没有怨,没有恨,没有力气,什么都没有。
皇上,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我是对你动过心,但是我很快就要离开了,带着我的平静离开这里。
冷冷的刀在眼前晃动,我没有一丝的害怕,抬头看着路遥,眼里尽是安慰的笑,叫她也不用害怕。
她闭上眼睛别开头不看我,眼角的泪,还在一直一直地流着。
不哭,路遥,泪水不适合你,你热情你自由你是个风一样的女子,我和你不能同年同月同日而生,倒也算得上是同年同月同日而死。
早晨的雨带着花的香味吹了进来,凉凉香香的,不知是什么花啊,如此的香。而他们竟然留我们到了天明,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守着我们的人,也出去了好几个。
最后进来一个高大的黑衣人,指着我说:“把她带出来。”
路遥拼命地摇头,眼里尽是害怕,狠狠地又瞪着那黑衣人看。
我笑笑,全身痛极了,也许是处置我的时辰到了吧。让人拖着出去就丢上一辆马车,然后几捆草丢了上来,将我结实地盖住,马车一走,全身难受得像是拆了架一样。
我无比地担心路遥,会怎么样呢?
也不知他们拉我去哪里,一路颠着走差点没折腾得又昏过去。
很长很长的路,昏睡了又颠醒,周而复始地折磨着我,雨水将那草打得重重的,我一身都是水,我以为自已要被这样折腾死的时候,身上的草给推了开来,然后一个人将奄奄一息的我扯下马车,一把雪亮的大刀就在我的脸前插了下来。
“真是的,杀个人也要跑那么远,干嘛不能在那里杀了,非要到这地儿来?”
“老大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吧,这个女人也是倒霉,看样子都半死不死的了,不就是给她一刀吗,呆会去连城乐乐。”
“乐个屁啊,老大都没有给钱我们,说尾数还没有拿到,赶紧把她杀了,谁叫她没有后台,像路家小姐,人家路家马上就找上门来了,不过这个女人路家不保。”
“我还是想去连城啊,没有银子,真蹩气,老大收着买家的钱,而今还收了路家的,也不给我们点花花真是过份,杀人越货的事却总叫我们做。”
“倒是,那还是快点将这女人杀了,好赶回去要钱再来乐乐。”
“麻烦个什么,看这大雨马上又要下,这个女人好像生病了,不如将她给卖给连城的周牙婆,还能得些银子用,回去就说杀了这个女的,反正周牙婆的人都是卖到西北那边的狼腾,你倒以为还能回来吗?”
“倒也不错啊。”
于是二个人又把浑身发热的我丢上了板车,我不知是否要谢谢他们的贪心,救了我一命。
路家的人消息灵通,路遥一定会没有事的。
路遥姐姐活着,也是不幸中的大幸,要知足,要知足。不要在乎我,我无所谓的,生亦飘零死孤单的一个人。
我病得有些糊涂,一只脚踢踢我的身体,我缩了缩,听到低沉的女声说:“十两银子。”
“周婆子啊,再多点,多点,十两还不够我们哥们上花船呢?”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这么廉价,最后是十二两银子把我买了下来,翻过脸还糟人嫌弃地说:“看她病成这样,还得给她抓药吃,老娘我还亏了,不过长得还不错,细皮嫩肉的,不知这二个鬼东西从哪里得手的。”
我被卖了,迷迷糊糊中苦涩的药草灌了进来,和好几个女人一起挤在平板车上。
在我的记忆里,就是一直一直地走。
又是忽然而来的下雨,又是日头的曝晒,许久没有这样受苦受累的人,一病就迷糊了好几天,人也憔悴得不成样子了。
当然一路上,有些人下了去,居说是周牙婆一路卖到西北去,只要有人肯出高价她就给人,像牲口一样的一手给钱一手拿人。
病得我戚焉焉的,我以为也会给她卖了,谁知最后的几天她都没有卖人,身边的女人一直在哭,害怕地说:“我们到了西北就要卖到狼腾去,那里的男人都是很可怕的,长着狼一样的脸,虎一样的身子,我真的害怕。”
我睁开眼睛,看到她哭得缩成一团,忽然心有不忍,伸手过去拉拉她的衣服:“别哭,女人的泪水,很珍贵的。”
这句话,多远多远了,原来欠下了这么多的情,用这么狼狈的处境来还。
几个人抱在一起,谁都惶恐,谁都害怕,对未来,没有一个人知道,没有一个人会往好处想。
我想最不好的下场,无非就是一个死,管怎么个死法,死后又怎么样,人死了哪能想那么多呢?连死都不怕了,还怕面对命运的惊涛骇浪吗?
也许,我也想看看,我生命中还有没有别的转机出现。
我又想告诉我自已,这就是人生中的艰苦和磨难,在宫里觉得处处难,觉得闷着很多的寂,方要体验一番这些未知的惧和苦,方知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皇上啊,我还恨你,可是,我竟然慢慢地可以想开了。
我的离开,我的失踪,是否会有人知道,是否会说我只是被杀了,还是会有人不相信,一直一直地找我呢?
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病得快睁不开眼睛,每天就是不停地赶路,像是车上的牲口,雨淋日晒都在赶往西北的路。
西北,如此遥远的地方,曾经想过自已会来西北,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我终是来了,却是这种苦难不堪的方式。
天蓝得有些灼人,白云像棉花一样浮着,凉凉的风从绿地上吹过来,散了些热气。那光荫,大片大片地过来,掩住的草原也成了墨绿,再一会又让日头吹走,几乎就能看到它们就是在追逐嬉戏一般,白白的羊和窝在草地上,牛抬头懒懒地看着,也趴在地草地上睡,这里的一切,如此的宁静,如此的美妙。
如果不是生病,如果不是被卖的身份,那当是更好。
再行走几日,终于到了西北,稀落的人也多了起来,那些女人越发的惊惧,像是老鼠一样终日眼神惶惶然的。
这么久,没有人来找我,是不是都当我死在那连城呢?
周牙婆让我们坐进了羊圈里,半夜还有西北的人守着,闻着那腥味就想吐,寂黑寂黑的天上,那灿亮亮的星星好近好亮,就像伸手就能碰到。
和他,越来越近了。
半夜有女人哭了起来,引得鸡飞狗跳的,周牙婆从一边的屋里出来,骂骂咧咧地抄起鞭子:“哪个短命鬼在哭的,吵得老娘睡不着,老娘非把你抽一顿卖出去。”
“不要打我。”呜咽的声音夹着颤抖:“周大娘,不要打我,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我哥哥在西北做一上小官,求求你放了我,我哥哥一定会好好谢谢你的。”
我也祈盼着能行得通,如果可以,我会说夏君棠,局时把这些女人都放出去,可是路遥的谨慎告诉我,有些身份不能轻易地就开口。
周牙婆换了个笑容:“是吗?还是小官。”
“是的,周大娘你发发善心,就放我走吧。”
“哼,老娘我做这行生意就是发的这个财,当官的要是知道,老娘我就提前去见祖宗了。”她说了二句西北话,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二个粗壮的西北汉子,然后拖着她就出去。
一会儿尖叫的女声就传来:“不要啊,不要……。”
就算我再淡定,也觉得惧怕了,何况是她们。
周牙婆再瞧我们一眼:“还有人要说自已有什么人在这的吗?”
都摇头,没敢再说。
那个女人没有回来,旁边的女人说她死了,我不怕死,可是,我不想把命拼在这里,我不想死在这样污脏的交易之中,身体还没有好,索性就装病,我一定要逃,只有逃出去了才能活着。
周牙婆对我是深恶痛绝,狠狠地踢了我二脚说:“要是不是看你细皮嫩肉的份上,老娘我就把你早卖了,还以为你卖给狼腾人得个好价钱,倒是个操心的货,莫不是要死了才摊上老娘的,老娘可不做亏本的生意。”一边说一边给我灌下大碗的药草。
苦涩涩得让我想吐,我是喝了,然后我又尽数给吐了出来,有多虚弱就装多虚弱,脸蹭着地,让自已越发的污脏。
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已,虽然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还听不懂这里的话,可我也算是过来人了,男人眼里的那种东西,我还能看出来。那守着我们的二个男人,就不是好东西,每天都像狼一样瞧着。
周牙婆则在联系着狼腾那边的人,一出去那二个西北的男人就凑近了,眼里阴沉沉的色欲压着,用着有些生硬但是能听懂的话说:“你们就要卖到狼腾去了,那狼腾的人,可不是人,要是乖乖的顺从了我们,我们就向周牙婆要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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