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回 黄雪的出手

　　黄雪既然已经决定了帮助姬发，便也不故作高深，直言道：“上大夫你且想想，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散宜生不知其意，只得道：“娘娘此言何意？王爷处世贤明，爱民如子，此乃天下皆知之事，娘娘又何须过问？”

　　黄雪点头道：“正是如此，那上大夫可曾听过王爷的半点污名？”

　　散宜生也是玲珑剔透之人，当真是一点就通，听了这话，顿时皱眉不再言语。

　　不错，他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姬昌这一生的半点污名，但说句不敬的话，作为一个凡人，可能吗？

　　可事实就是如此，便只能说明两件事，第一，他是一个有道德洁癖的人，重视名声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第二，他做事的方式，便是不会让自己留下半点污名。

　　那么现在假设他是姬昌，怎么处理这件事才会无损名声呢？严惩柳家，这是最基本的，那么如何对待姬发呢？

　　如今民间既然有了那样的传言，姬昌事后也一定会对姬发有所惩罚，毕竟，这事是姬发的污点，根本无法脱了干系，而最重要的是，百姓的传言，会影响到姬昌的想法，世子之位，永远也没有姬发的份了。

　　毕竟，对姬发来说，儿子实在是太多了，选择也是太多了，选一个名声上毫无瑕疵的来当世子，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想到此处，散宜生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躬身叩拜道：“多谢娘娘指点，我等愚昧，差点误了大事。只是如今二王子形势危急，还请娘娘出手相救。”

　　黄雪淡淡一笑，道：“姬大哥和姬二哥乃是我儿时的玩伴，如今姬大哥不在了，本宫自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姬二哥受这等无端的委屈。罢了，本宫对西岐并不熟悉，此事既然出在陇右，你且将那陇右的情况细细禀告于我，容我考量一番。”

　　散宜生不敢怠慢，忙将陇右和四大家族的具体情况与黄雪讲解了一番，最后才道：“微臣所知的便是这么多，若是娘娘还想知道得更细致一些，微臣还需回去查证一下。”

　　黄雪沉思了半晌，道：“知道这些也就差不多够了。如你所说，陇右过去便是西戎了吗？”

　　散宜生道：“正是，陇右乃是大商的边界，过去便是西戎，因此陇右也是我西岐抵御异族的第一线。”

　　黄雪点点头，又想了想，问道：“对了，你方才还说，陇右四大家族，柳家主要是种粮售粮，史家主要做的是盐巴和茶叶生意，宿家做的是牛羊马匹的生意，崔家做的是什么来着？”

　　散宜生道：“崔家做的是铁器生意。”

　　黄雪此时心中已有了底案，微微一笑，道：“倒都是挣钱的生意啊。你且回去吧，容我想上一日，明天再来商议。对了，你们回去还是劝姬二哥莫要休妻了，否则便有些得不偿失了。”

　　散宜生见黄雪此时言语轻松，心中也是一喜，忙道：“微臣代二王子谢过娘娘大恩，自然是一切皆听娘娘安排。”

　　散宜生离开后，黄雪找来了一副地图，又将自己的想法仔细考虑了一番，方才终于有了定数，只等明日便与散宜生商议。

　　第二天一早，方才醒来，便听下人来报，散宜生已是在外面等候多时。黄雪知道他心中焦急，便随便吃了口东西，来到前厅见他。

　　二人见过礼，黄雪也不卖关子，便将昨日自己想出的办法对散宜生说了一番。散宜生听完，忍不住大喜，抚掌称赞道：“之前听人说娘娘智计无双，不下当世贤者，微臣尚且有些怀疑，如今听得娘娘此计，方知当世贤者怕也是不如娘娘远矣。”

　　黄雪笑道：“上大夫过誉了，本宫这计策，上大夫觉得可行否？”

　　散宜生又细细思量了一番，方才皱眉道：“娘娘的计策，自然是上计，只是这计策施展起来却颇为耗费时间，只怕待得准备妥当，柳家已是人头落地，做成了铁案，却是让我等白费一番工夫了。”

　　黄雪道：“你说的倒也有理，也罢，那你便按照商议的前去准备，至于争取时间之事，便由本宫亲自去办吧。”

　　散宜生闻言顿时一喜，忙问道：“娘娘能争取多少时间？”

　　黄雪道：“如今已是七月中旬，这样吧，八月之前，本宫包准柳家安然无恙。”

　　散宜生暗暗算了算时间，叩拜道：“谢娘娘恩典，若娘娘没有其他的吩咐，微臣这便去准备了。”

　　黄雪点点头道：“吩咐倒是没有了，不过你们也千万小心行事，莫要走漏了风声才是。”

　　散宜生道：“这是自然，在这西岐，若是我等连这样的事都办不好，便也没脸来见娘娘了。微臣告退。”说罢，看黄雪摆了摆手，便起身离去了。

　　目送散宜生出了门，黄雪慢慢地品完了一盏茶，才叫来下人道：“来人，起驾，本宫要去见王爷。”

　　却说周文王姬昌正在府中听取大夫毛遂禀报查案之事，忽然听人来报，王后来了，也不敢怠慢，连忙带着毛遂出门迎去。

　　二人见过了礼，姬昌开口道：“娘娘若是有事，让人来传微臣便是了，又何须亲自来微臣府中？真是折煞微臣了。”

　　黄雪道：“姬伯父太过见外了，你多年未回西岐，如今返回，自然是事务繁忙。本宫如今不过是闲人一个，又哪里需要伯父亲自去见？”

　　姬昌忙道：“实不相瞒，微臣这些日子确实俗事缠身，怠慢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只不知娘娘今日前来，到底有何吩咐，还请示下。”

　　黄雪笑道：“说起来，确是有些小事要与伯父商量。这几日本宫在城中待得也是气闷，便想起前些日子出去巡查，匆忙之间，许多地方也不曾看到，这两日还想再出去巡查一番，便想与伯父商议一番。”

　　姬昌听说是这事，心中顿时松了口气，道：“娘娘代天巡查，自然是正事，微臣自然不敢阻拦。而且如今城中繁杂之事甚多，娘娘出去躲个清净，原本是最好不过，微臣这便去为娘娘安排。不知娘娘打算何时出发？”

　　黄雪淡然道：“本宫不过是心血来潮，不如明日一早便出城，如何？”

　　姬昌闻言微微一愣，半晌才道：“明日一早，却是有些仓促了，只怕微臣准备得不够充分，怠慢了娘娘。”

　　黄雪摇头道：“伯父莫要太过麻烦了，本宫又不是没出去过，又何须那许多准备，只需如上次一般便是了。”

　　姬昌略一思量，道：“既然如此，微臣遵命，这便吩咐下去便是。”

　　黄雪淡淡一笑，微微点了点头道：“有劳伯父了。”说罢，回头对毛遂道：“毛大夫，这次本宫又要蒙你多多照顾了。”

　　这话一出，却是令姬昌和毛遂齐齐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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