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你在搞什么？

他感到愉悦。

真是个听劝的孩子，到头来还是和他走了一样的路。

原来还是关起来了啊。

沈觉严承认，这次突然来访，确实是为了见一见姜寻茉。

他了解沈栖山本性，跟他说想见面怕是会被沈栖山冷漠拒绝。

于是他直接找到了吴管家，毫不客气地通知他自己要来的消息。

这样就好了。

想见见儿子和未来儿媳，哪里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

没办法。

他实在是好奇，他太想看看沈栖山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了。

坐在沙发上，沈觉严笑得优雅又矜贵。

“小姜啊。”

一声“小姜”喊得亲密，惹得沈栖山眯眼向他看去。

姜寻茉扬起嘴角：“沈董。”

“叫什么沈董。”沈觉严颔首，“见外得很，这个董事长也当不了多久了，你喊我沈叔叔就行。”

她下意识向坐在身边的沈栖山看去一眼。

“最近集团的事情多，在准备瑞昇新一任的董事交接。”沈觉严对沈栖山勾起唇角，姿态闲适地说道：“他才是需要习惯一下新的称呼，以后就不是‘沈总’了。”

“您看起来很期待退休。”沈栖山似笑非笑地说。

沈觉严靠在沙发里，扶额笑了笑，“早就不想管事儿了，你母亲去世后，我就觉得干什么都没劲。”

不开玩笑，要不是集团那么大，还有个妻子深爱的儿子，他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死了算了。

沈觉严的目光又落到姜寻茉的身上，“小姜家里几口人啊？”

她愣了愣，思来想去还是给出了这个回答，“四口，隐身的爸，偏心的妈，坐牢的哥哥。”

和被吸血的她。

沈觉严一脸感叹，“他妈妈当年也是这样，赌博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妹妹。”

和破碎的她。

沈栖山闭着眼睛揉眉心，烦躁的感觉在心中聚集。

“可惜了，如果他妈妈还活着，她一定会很喜欢你。”沈觉严叹了口气后，抬眼问道：“听说你是演员？”

“是的。”

“在皎月娱乐吗？”

“不在……”姜寻茉咬了咬下唇，“之前在传星，前不久解约了。”

“哦——”沈觉严听闻笑意更深，似乎已经知道了后面的剧情，“那以后要进皎月吗？是不是他要求的？没事的小姜，这是栖山自己创立的娱乐公司，我全程没有插手，看着它规模越来越大，想必也是很不错的，你一定能适应这个新公司。”

沈栖山目光冷冽，“您还有别的事吗？”

“一家人见面不就是要聊些家长里短吗？”沈觉严丝毫不介意儿子的冷漠，他没心没肺地摊开手，对姜寻茉说道：“让他捧你，你很快就能红起来，可惜了，却被他关在家里。”

又开始了。

假惺惺的装好人。

这句“可惜”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不怕遭雷劈。

沈栖山已经想逐客了，奈何姜寻茉摇了摇头，她摆手道：“没事的，留在这里本就是之前商量好的事情，而且现在我刚解约，正是学习的时候，在这里也好专心磨炼演技。”

沈觉严笑容一僵，眼神有些微妙，“你似乎挺开心的。”

姜寻茉想了想，点头道：“是的。”

乐不乐在其中是另一方面，她只是单纯地听出来，沈觉严此番话绝没有安什么好心。

如果她不了解沈栖山，如果她不是自愿留在奉春水湾，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一场强迫，她说不定真的会因为沈觉严的一句“可惜”对他心生侥幸，或许会认为他是个善良的大好人，甚至会产生向他求助的想法。

“喜欢被关着？”沈觉严的眼神逐渐阴暗，完美的笑容出现裂痕，“不痛苦吗？也不想逃？他不是要关你关上一辈子吗？”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是不是问得太多了。”沈栖山无情打断，凌冽的目光锁在沈觉严身上，“不请自来本就冒昧，我没有把你拒之门外已经算是客气，说话还请注意。”

“我说什么了，不是实话吗？”沈觉严身子向前倾，幽深的眼眸迎上沈栖山的目光，“难道说，你只是做做样子？……哈哈哈哈，沈栖山，那你也太可笑了。”

姜寻茉开口喊道：“沈董。”

尽管被这剑拔弩张的父子关系影响得有些紧张，但沈觉严的话给她带来的不适感早已超过了其他任何一种感受。

“您或许误会了，我并不是被关起来的。”她直视着沈觉严，目光坦荡又坚定，“是我自愿留在这里，他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请名师为我授课，虽限制了一定的自由，但也保障了我的安全。”

虽然她不认可沈栖山这种不健康的爱情观，但是在沈觉严这样一个疯狂的高阶强制爱施暴者面前，她不可能不维护她所爱的沈栖山。

她毅声道：“我和他现在所做的，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沈觉严挑眉听完她的话，十分意外地看向沈栖山。

男人正在侧目看着身边的姜寻茉，长睫遮住他眼底的情绪，看不出来是什么样的心情。

而他所注视的女孩儿，笑如蔷薇瑰丽，浑身都散发着自如的朝气，比任何一抹阳光都要明媚。

沈觉严眉头紧锁，不是很愉悦了。

明明他和沈栖山对爱人做的都是同一件事，但她们的状态却截然不同。

她就不会痛苦地抓着谁的衣袖，求他还自己一个自由。

她也不会以泪洗面，脸上再没有笑容。

更不会如行尸走肉般，双眸无神地看着窗外，祈祷着神明来将她拯救。

怎么回事？

原以为进门后，会看到一个痛苦的女人。

她会和他的亡妻一样，心如枯槁般，支离破碎。

沈觉严凝眉，质疑的目光毫无遮掩地刺向沈栖山。

这小子，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把人关起来？

约束其自由，囚禁其灵魂，摒弃其人格。

让她完全属于自己。

很难吗？

姜寻茉下午的课程还没来得及取消，老师的登门打断了此刻尴尬的氛围。

沈栖山让她去上课，姜寻茉在心里谢天谢地，赶紧借机溜了。

父子二人在客厅里沉默地对视了一秒。

沈栖山靠在立柜前，嗤笑了一声。

“你在搞什么？”沈觉严冷声问道。

沈栖山回敬一句：“看到她很自在，你很失望？”

沈觉严叹了口气，无奈地接过吴管家递来的茶水，对着吴管家说道：“老吴啊，他还是没跟我学到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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