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难分真假

病房的门被医生关上。

挡住了屋外慌张的三个人。

张绪当即反应过来，立刻给沈觉严打了电话。

“是的，董事长，医生正在为沈总做检查。”

“目前还没有通知董事会，但大家很关心沈总的情况，想问问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探望……”

“好的，厂房爆炸的事情已经压下去了，没人会知道沈总受伤的具体原因。”

“……啊？直接通知记者吗？”

“嗯，好的。”

……

“喂，我是张绪。”

“望业财经吗？我找周主编。”

……

姜寻茉和赵羽曦在一旁站着。

一人的心思落在病房中，一人听着“记者”两字眉头紧锁。

“张先生。”

在张绪挂断电话后，赵羽曦向他问道：“一会儿会有记者来吗？”

张绪牵起唇角，无奈地笑了笑：“是的，不过不是娱记，而且发出去的新闻我们会过目的，所以姜小姐留在这里也没事。”

话说在明面上都是好听的，瑞昇集团有实力压下任何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消息。

但记者就是记者，无论是属于哪个板块，只要出现在镜头下，就是难以抹掉的一段证据。

赵羽曦认为，既然可以回避，就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也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小茉，我知道你很关心沈总的情况，但是既然他已经醒了，问题应该不大，后面的事情交给医生就好，你也不要太着急。”赵羽曦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记者走了，我们趁没人的时候你再来看他。”

尽管姜寻茉的心里还有千种借口，万般抗拒，但是赵羽曦已经把手放在她的胳膊上了。

“你想清楚了，马上要和璨阳签约，这个时候如果出现任何纰漏和绯闻，你自己有没有可以处理舆论的能力？”

她缓缓转头，心痛不已，“……就看一眼，在记者来前看一眼，确定他没事了，我就走，好吗？”

赵羽曦凝着她，张绪也沉默的不说话。

姜寻茉心里乱成一团，她很清楚，沈栖山因为她的避嫌而在这段感情里吃了不少苦，本就是一个占有欲强盛的人，却默默吞下了不少积怨。

这半个小时过得万分煎熬，谁也不知道记者什么时候会到，更不知道沈栖山醒来的状况如何。

“羽曦姐，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女孩儿眼眸漆黑，眸光哀伤，一门之隔，她身姿单薄得像一片树叶。

“现在他醒了，在病房外的我还要想着避嫌。”

“这样是不是太冷漠了？”

好在赵羽曦是理智的，她说：“可是人生是你自己的，你不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吗？外界消息是可以被压下，但你怎么让内业的人也什么都不想？你觉得姚导如果知道你和沈栖山的关系，他还会向你伸出橄榄枝吗？还是你觉得，反正沈总醒了，以后他可以罩着你了，就算不进璨阳影视，也可以无忧无虑地在皎月娱乐躺平？”

话语刺痛着姜寻茉的内心，恍惚间，病房的门打开了。

与此同时，张绪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家属？”医生的目光在张绪和姜寻茉身上徘徊。

见张绪看着来电显示眉头蹙紧，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于是姜寻茉对他说道：“你先接电话吧。”

“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了？可以进去看望了吗？”她小声问。

医生戴着口罩，遮住了半张脸的表情，却遮不住复杂的眼神，他问道：“病患情况有些特殊，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姜寻茉心底被攥紧，她的回答没有一秒犹豫，“是恋人。”

医生压下水性笔，卡在口袋里，“恋人吗？那你进去看看吧，但是他——”

话音未落，姜寻茉就冲了进去。

赵羽曦“诶”了一声，伸出手想把她抓住。

姜寻茉乞求道：“就一下！我就看一眼！”

张绪挂掉了电话，转头对一筹莫展的赵羽曦说道：“记者来了，我现在下楼去接。”

“……”

头疼！

赵羽曦只好去开安全通道的门，随后低声向姜寻茉催促道：“你抓紧时间吧！”

窗户前有纱帘遮住刺眼的光线，柔和的光落在雪白的病床上。

冲进病房的姜寻茉抬眼向床上的人看去，感觉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短暂的窒息感袭来。

曾经他揽在怀里，诉尽爱语的男人正半靠在病床上。

他的手臂上还留有些许伤痕，蔓延着青筋的手腕下，是他那双节骨分明的大手。

此刻终于没有任何戒指的修饰，它们显得苍白而素净，一尘不染。

也正如他的眼睛。

在望见姜寻茉的一瞬间，男人的双眸却更加灰暗，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

而他说了三个字。

空气一下凝滞了，呼吸都变得冰冷。

沉默中。

他们无声地对视。

她戴着口罩，双眼却夺目。

沈栖山感受着女孩儿眼里的热望，也承接了她转而疑惑的目光。

“沈……”

困惑，难以置信，还有尚未来得及藏起的哀伤。

女孩儿所有的情绪，尽入他的眼底。

“小茉！记者来了，快走！”

看到病房里又进了人来，沈栖山下意识提高了警惕，只见闯入者一把拉过那个女孩儿。

在那人的推搡下，她脆弱得像一只被踩碎的蝴蝶。

两人的离开，让病房陷入死寂一般。

门外传来安全门猛然关闭的声音。

“咚——”

咚一声。

好像也关上了什么……有关于他的东西。

靠在通道里的姜寻茉软了腿，她失神地跌坐在地上。

门外的走廊里是各报社记者与张绪低声对话的声音，配上密密麻麻的快门声，让这一切都显得荒诞而离奇。

她好像做了一场梦，亦或是陷入了一场轮回。

如幻境一样，难分真假。

脑海里，还回荡着她的爱人对她说出的三个字。

如雷鸣轰然，似山崩骇人。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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